万圣节，这是哥谭人为数不多敢晚上出来玩的节日，天还没黑，家家户户已经布置好了外景，把糖果摆在门口等着小孩子上门。

我们几个没事出来打零工的高中生此时聚在游乐园鬼屋后台，面面相觑。

我忍住捂脸的动作，看着巴顿，“这就是你的cos服？”

巴顿拉住自己的披风遮面，神秘道:“我是蝙蝠侠——”

“拜托，我们都能看得出来这是红罗宾。”薇薇安恐龙叉腰，她是我们几个最高的，霸王龙的头一甩一甩，薇薇安的头则出现在脖子上的透明膜后面，用天崩了的表情看着巴顿，“亲爱的，我们是去吓人的，不是救人的。”

巴顿尴尬挠头，他为了模仿地像甚至去弄了一次性黑色染发剂，“真的有这么差吗？”

“那倒没有。”我辛辣点评，“你这套衣服挺还原的，跟真版也差不了多少。”

巴顿可是打工狂人，一缺钱就去打工，从而养出这副跟他性子不符合的好身材，我看着他的肚子，这有8块吗？

蝙蝠侠查理默默挤过来，挡着我的视线。

“……”好好好，我不看了。

薇薇安又看向另外一边，“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一家子出来找吃的吗？”

劳拉做掐脖子状，“bleed bleed bleed～”

“……”

“what？难道不像吗？”

这要怎么说呢？劳拉和她的小弟弟，男朋友亚当，还有cos的一窝吸血鬼，是怎么好看怎么来的，高颜值一家子出现在这个片场，让我感觉我们一波人要演4部不同电影，薇薇安适合儿童剧，我可以去末世片，巴顿和查理则是演超英，而劳拉一家就是青春偶像剧了。

现在这四部片的主角要同演一部剧。

这是什么鬼畜画面？

“我不觉得一个吸血鬼吃毛血旺之前还会这样说叠词。”薇薇安伤心转身，大尾巴把我们所有人的小腿都甩了一下，不痛，但是这让薇薇安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憨憨。

霸王龙的（可爱值）攻击力有点太高了。

我拍拍薇薇安，“没事，万圣节嘛，最重要的是开心。再说了，劳拉和亚当他们还是可以吓吓人的，看他们的皮肤多白，好像几千年没吃货毛血旺了。”

“你是对的。”薇薇安又振奋起来，“那咱们来分一分，蝙蝠侠和红罗宾就去旋转木马那里吧，可以吓吓小孩子，吸血鬼一家去摩天轮那边，那里小情侣怪多的。我已经选好了，去恐龙乐园门口，塞拉，你就去鬼屋附近。大家耳麦联系哦，2个小时之后换地方。”

大家表示没问题。

我往耳朵上塞上通讯器，就往鬼屋的出口附近cos蜡像，等有人从鬼屋出来，不管是惊魂未定还是波澜不惊，我都会偷偷拍人家的肩膀，等他们回头露出一口血牙，“Brain～”

又吓跑一对小情侣，我突然就理解了薇薇安为什么要来这里打工了，吓人真好玩，吓小情侣最好玩。

2个小时一到，薇薇安就让我转移到海盗船那边，先休息一下再工作。

“我和劳拉都找地方坐下来，这里的热狗蛮好吃的，塞拉你也可以试试。”

“我等下去看看。”我扭头看见了唐人街出来的炒面摊，买了一份炒面吃，之后又买了一瓶果汁。

海盗船这边的孩子大人不少，还有cos血腥医生或者其他丧尸的同好看见我，还过来和我一起合影。

等拍好照，又加了一个说要参加漫展的女孩好友，我把她推给薇薇安，就准备找个地方继续吓人。一抬头，就看见巴顿拿着长棍在人群中看了看去。

我奇怪地走过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巴顿吓了一跳，看到我愣了好一会，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塞拉菲娜？”

“是我。你不是和查理去过山车那里了吗？怎么到了这里。”

巴顿耸耸肩，“出来找点吃的。”

“那家的烤鱿鱼还可以，想试试吗？”

“好呀。”

我们一起走到摊位前，一个人买了一串烤鱿鱼，然后走到树下的公园椅坐下。

刚烤好的鱿鱼很烫，海鲜的咸香带着烟熏味和孜然辣椒粉，闻着就很香，我咬了一口就斯哈斯哈地吸着冷风，等口腔不热了才快速嚼了几下咽下去。

巴顿奇妙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在外面吃东西呢。”

“我以前确实不在外面吃东西。”我举起手里的鱿鱼，“但是可丽饼，烤串，章鱼丸子，热狗就在眼前，我怎么能停滞不前——”

“……”巴顿，“你说的挺对的。”

“我一直都很有道理。”几下吃完了烤鱿鱼，我从护士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分给巴顿一张，自己也拿了一张擦嘴擦手，和薇薇安约好的休息时间要结束了，我需要快点去工作。“巴顿，我先走了，等结束了再请你们吃夜宵。”

“等等。我和你一起吧。”

“？”我看着巴顿接过我手里的垃圾，一起丢到垃圾桶里，他大步走过来，“查理就在海盗船那边等我，我们可以一起去。”

我点点头，把刚才心里涌出的怪异感压下去，和巴顿一前一后地走过去。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是杰森。巴顿，等我一会，我接个电话。”

我按下接听键，杰森被变声器改变的电磁音在我耳边炸开，“塞拉，你在哪？”

我揉揉耳朵，“游乐园，更具体一点是海盗船附近。”

“Fxxk，你居然真的在，快点离开这里，小丑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的行踪，派人小丑帮在游乐园里大闹，他们的队伍很快就要到海盗船，你现在往摩天轮那边跑……”

我被这个消息糊了一脑，还没回答，就看见那一头走出了好几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手里不是拿着枪就是撬棍，气势汹汹。

人不是很多，我应该能打得过吧？

不过我要让巴顿先躲起来，“巴顿——”

巴顿的唇抿成一线，快速地揽住我的腰，然后伸出了手，我感觉什么东西射了出去，跟着我和他的身体脱离了地面，借着什么力道飞了起来。

“抱住我的脖子。”巴顿严肃地下了命令。

我跟着指令照做，没一会，我就看见自己和他来到附近矮楼二层，从敞开的窗户钻进去。

巴顿抱着我的腰往下拉不让我露头，“留在这里，一会有人来接你。”

这个时候我在看不出这人不是巴顿而是真正的红罗宾，我就是个大傻瓜了。我一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我该察觉到的，巴顿只有六块腹肌，而你是八块。”

红罗宾被我说无语了，“你只要留在这里，好吗？”

“没问题，你先去忙吧！”我已经听见下面的枪声和尖叫声，已经有人受伤了。

“很好，别离开这，注意安全。”红罗宾从自己的腰带拿出一瓶辣椒水喷剂塞给我，然后再用钩爪枪飞走了。

我坐在地上怀疑了一下人生，然后再看向自己的手机，上面还显示着通话界面，“杰伊？”

“我还在。”

我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搭在自己的耳边，那边是机车轰鸣的声音，“你在哪？”

“当然是去找小丑给他一颗枪子。”杰森发狠地骂出一串能被屏蔽的脏话，但凡有个小孩在旁边都会被吓哭，他这次真的是气疯了。我感觉有点不对，“小丑在找我？为什么？”

“因为魔法师——”杰森在跟我解释着，跟着又开始大喊，“闭嘴，她已经卷进来了，她需要知道真相，再说一句我就退出这个频道炸了阿卡姆和里面的人渣，蝙蝠侠——继续说，小丑为了报复魔法师对他的折磨，但是他找不到魔法师的踪迹。他现在把这笔账算到蝙蝠侠身上。打算故技重施，抓住你威胁蝙蝠侠，他打算玩以前的小把戏。”

“……”我就不问为什么抓我可以威胁蝙蝠侠了，“什么意思？”

“塞拉，小丑10分钟前在网上发了视频，他说他在哥谭埋了18个炸弹，用来庆祝塞拉菲娜?韦恩的成年礼，他的目的就是你。”

我立刻上网找到那个视频，穿着紫色西服的小丑坐在椅子上癫狂地笑着，他看起来憔悴极了，绿色头发都掉的差不多，只剩下滑稽的几缕，配合那瘦如削骨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这几个月他过的生不如死。

小丑布置了一个天平，天平的两边，一个是我，一个是哥谭。

18岁成年礼——

但是他没想到韦恩家根本没有大办我的生日宴会，所以他动手炸了几个学校，一边让蝙蝠侠疲于奔命，一边想抓住我。但这个计划同样落空了，因为我和我的朋友根本没有去学校。

之后义警们都起了警惕，杰森一直让我留在家里，直到今天，他再次设局，让游乐园的鬼屋老板给薇薇安一份万圣节工作，把我引出来。

这一环扣一环的。

小丑肯定不是一个疯子，他脑子好着呢。

滴，滴，滴——

一串有节奏的滴滴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掀开一张防尘布。一股惊悚的寒意从我的脊骨往上窜，我打了个寒颤，“杰伊……”

我的声音在发抖。

“怎么了？”

“你知道怎么在1分钟以内拆掉一个炸弹吗？”

四周安静地可怕，手机那头传来让人磨牙的轮胎摩擦声，杰森急停了自己的机车，“你说什么？”

“现在只剩下48秒了。”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然后扭头往外跑，“看来我的运气真不好。”

“你，现在离开那里，还有时间，快跑。”

“我在跑。”我极力冲刺，脑子还在搜罗可以用得上的魔法，炸弹就要炸了，这栋楼附近还有很多的人，还有正在运行的海盗船，一旦设施倒了——

手机里，杰森还在说话，“别挂电话，我马上就到。天呐，我需要蝙蝠飞机，就现在！”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有个魔法阵，可做一个结界隔绝空间，只要把这栋楼包起来就可以了。

我跑步的手脚一顿，又跑了回去，狠狠咬开手上的几根血管，“抱歉，杰森，我不能走。”

“你说什么？”

“这里附近还有人，我不能走。”我挂掉了电话，如果真的有万一，我不能让杰森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幻听已经很严重了——我抬手在地板上画图，这个圆不怎么规整，算了能用就行。

到了这关键时刻，我发现自己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惊恐万状瑟瑟发抖，一半却冷静理智有条不紊，粘血的手指照着我脑海里的魔法阵一笔一划的临摹。

伴随着最后一步，我念出咒语，四周凝固的黑暗在这一刻掀起了波浪，它们如汇聚入海的河流朝着我手下的魔法阵涌来，变成我手心的一个球，球体逐渐变大，颜色变浅，罩住了我，罩住了炸弹，然后慢慢罩住了这层楼。

炸弹的倒计时也到了最后一秒。

*

杰森在狂奔，他的女孩声音在颤抖，在害怕，她需要我。

他听到阿福说帮他启动了最近的蝙蝠洞里的蝙蝠飞机，杰森来不及道谢，就看见了亮屏的手机，该死的这傻姑娘居然挂电话了。

他该怎么办——蝙蝠侠的声音在耳麦里叫他冷静。

杰森摘下了耳机一脚踩碎。这个时候找不了蝙蝠侠，他只是个凡人，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现在又要失去他的女儿。

这个时候应该叫超人。

杰森对着天空大喊，红披风蓝大个几秒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Hi，红头罩，你叫我有事。”

“快送我去哥谭游乐园，快。”

超人的速度很快，赶到游乐场的时候，他还能看见那栋定位信号重合的小楼。

等他落在地上，那栋楼嘭地一下炸开了，建筑物在巨大的冲击波里膨胀碎裂，里面的旧物染上了火苗飞出来。

“啊——”

旁边有人在尖叫，有惊恐的路人和杰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