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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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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挽每天上课加练武,还得兼顾她的小书店,日子过得相当充实,也没空再理江远那群宵小。而他们亦知张挽不好拿捏,索性也避得远远的,井水不犯河水,两方相安无事。

暑往寒来,建康的雪落了又化,天光正好,满城青绿。

府中,桃树一夜间抽了嫩芽,有的趁着夜半时分竟悄悄长了花苞,粉粉嫩嫩爬满树枝。

前院中,墙角处的几株山茶生机盎然,倚着的假石不知何时也爬上一层苔绿,张挽练武结束,转头却见莲花空窗外伸进一枝桃枝,一粒粒花骨朵亮如粉珠,她深呼一口气,惬意地笑了。

“主子,殿下和任郎君来了。”

任飞人未到,声音却透过白墙传了进来,“阿婉,快要开课了,今日怎么的也得出门耍耍。”

“婉”“挽”字不同音却相同,张挽知道这小子耍鸡贼,偏偏唤她女儿身时的小名。

“去哪?”

任飞今日穿了一身朱樱色宽袖长衫,走动时大袖随风而动,风流飘逸,再配上那一副俊眉修目,即使还未及冠,也不知迷煞多少小娘子。

他帅而不自知,唇角微扬,“殿下请客。”

陈深温柔一笑,“是。”

张挽看着好脾气的表兄无奈摇摇头,转眸又盯着任飞,讥讽一笑,“任郎君穿得这般招摇放荡,不知是哪家小娘子的座上宾呀。”

“张婉,你找打。”

任飞刚抬起手臂,后者就逃一般的溜走,速度快到令人咋舌,他低头看着腰间的手臂,无奈叹气,“殿下,打不着你表弟,可以放开在下了吗?”

陈深赶忙松开手腼腆道,“冒犯了。”

祥春楼坐落在秦淮河边,处繁华地段,商贩走卒人来人往,生意好不昌盛。

楼外青瓦飞檐,上下分为两层,正中挂着鎏金牌匾,灵动不失庄重。进了酒楼内,窗棂精美,装饰雅致,四面墙上皆挂有各代名士山水书法作品,或临摹,或印拓,有些隐隐竟似真迹。

陈深早在二楼定了包间,刚入坐,伙计便端来花鸟纹瓷制餐具,又上了一壶茶。

跑了这么久的堂伙计早已练就一双火眼精精,打一眼便知这三人身份非富即贵。

伙计热情添茶,还不忘介绍自家的特色佳肴,“咱们家的炙肉闻名建康,贵客定要尝尝。”

张婉吸溜口水,上次本想带阿月见识祥春楼,没想到半路被一群宵小揍了,计划一直搁置,“把你们家特色都上一遍。”

伙计满脸喜气地应下。

陈深笑着抬手,“周水,你带着阿虎、金子自去吃点,账都挂在本殿名下。”

周水眼眸一亮,“谢殿下。”

不一会儿,美味佳肴摆满一桌,张挽抹了一把口水再也忍受不住,“各位,我先开动了。”

炙羊肉外焦里嫩,汁水四溢,鱼羹味道鲜美,唇齿留香,再饮上一盏梅子果酒,飘飘然恍若神仙中人。

正当三人沉浸在美食美酒中推杯换盏,突然外间传来一阵喧闹声。

任飞拉住来添茶的伙计,疑惑道,“外面怎么这么吵,出了什么事?”

“打扰贵客雅兴了,”伙计堆着笑赔礼道歉,想起外间闹事者,五官又皱成一团。

见伙计似有难言之隐,陈深察言观色,“可是不方便说?”

伙计见三人衣饰华丽,气韵不俗,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外间是那太子詹事大人家的江郎君,他常在此处饮酒宴客,有时酒醉不免与小娘子拉扯。”

“只是今日在酒楼弹琴的是位卖艺的良家子,性情贞烈不肯被冒犯,这才闹了起来。”

任飞一拍桌子,怒声道,“这厮为非作歹好生猖狂。”

外间吵闹不休,隐隐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张挽做不到视而不见,当即起身冲了出去。

“江远,撒开你的咸猪手。”

外间,一个美貌小娘子正被江远搂在怀中,清丽的面容满是泪痕,见张挽出面怒喝,自觉又有脱身的机会,立马扭身挣扎起来,不住呼救,“小郎君救命。”

张挽环顾四周,只见地上有把摔断的琴,琴旁端坐的竟然都是老熟人。

原来以陈胤为首的国子学小团体也在此处聚餐。

“冤家路窄,”江远紧紧按住怀中的小娘子,眉毛一扬,“张挽,你莫多管闲事!”

“调戏良家子视为奸非,杖二十。”张挽看向上方的陈胤,眼神尽是挑衅之色,“殿下功课勤勉,不会不知道吧?”

陈深随后跟来,见眼前场景亦是不可置信,他的视线落到上方的陈胤身上,眸中闪过痛惜,随后他指向江远怒不可遏,“国子学教得是见义勇发,信善性善,怎会有你这般的腌臜货。”

张挽与任飞对视一眼,神情皆是讶然,一向温和守礼的殿下竟然会骂人了!

陈胤端坐上方垂着头,神情掩盖在黑暗中令人辨不清、看不明。

原本江远震慑于陈深的权威,心中正发着虚,如今见陈胤殿下并未发话,立马明白过来,心中又有了底气,“张挽,趁小爷心情尚好就快些滚,否则......”

他语气一转,贱兮兮一笑,“别忘了小爷上次的手段。”

不提还好,一提张挽心中的怒火蹭地烧了起来,她扬了扬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连带着声音也温柔起来,“不知悔改。”

说完,她看向任飞,与他交换眼神后,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出击。

其他学子没想过他们会如此大胆无耻,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直到江远“哐哐”挨了几拳,这才开始反抗救人。

学子们的加入让局势立马乱了套,原本的见义勇为演变成了打群架。

陈深在一旁急得跺脚,“表弟!不可鲁莽。”

张挽打架打得上头,余光一瞥见陈胤端着酒盏小酌,神情晦暗不明。

纵凶者凭何端坐高台?

此刻,她已不管对方是何身份,脚法一变,握拳就往陈胤面中挥去。

突然,陈深扑上前来,张挽收势不住,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表兄!”

陈深猛咳几声,仍旧挡在陈胤身前,喘气道,“表弟,不可伤我阿兄。”

陈胤冷峻的神情开始破碎,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一把推开陈深,丝毫不领这份情谊,“都住手!”

张挽怒上心头又准备上去揍人,却被陈深拉住衣袖,见状她只得先送他就医,又让任飞救出那位小娘子,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众学子仍旧直愣愣挡在门前,她冷哼,“不服?”

学子们回过神来纷纷让路,不知何时,张挽变得这么强,不仅文采一流,连武艺也精进许多,众人面上硬撑着,心中却一阵后怕。

待他们离开后,江远属实不甘心,他看不惯张挽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殿下,您瞧瞧我们被打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陈胤抬眸,见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淤青,他朝江远招招手。

江远见状连忙谄媚上前,可刚一靠近便被踹翻在地,他连忙爬到陈胤脚边,诚惶诚恐地磕头请罪,“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陈胤眯着眼睛,鹰般的眸子逐渐染上黝黑,那一点黑如墨般晕染开来,遮蔽眸子主人所有的心绪,“奸非仗二十,看在你阿父的面上,这次就算了,以后若再做出这等丑事丢了本殿下的脸,别怪本殿不念旧情,滚吧。”

“谢殿下。”

江远不敢多待,连忙带着众人退下。

曲终人散,包厢里只剩下陈胤。

他放松挺直的肩膀躬下腰,周身凌厉气势烟消云散,不知想到些什么,神情有一瞬间柔软。

侍从元朗在一旁默默添酒,从前主人和陈深小殿下关系要好,小殿下天天跟在主人身后,半步路也不肯走总是要主人抱着,一声声唤着阿兄。

“主人,其实陈深殿下......”

“住口。”陈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殴打皇亲是重罪,他保护的不是阿兄,陈胤冷笑,“他要护的是他那个惹事生非的表弟。”

张挽等人出了祥春楼,立马让周水护送陈深回太子府,又令金子送小娘子回家。

“表弟,我只是皮外伤无碍的。”

张挽摇头,“是我不知轻重伤了表兄,即便是皮外伤,也要大夫看过才放心。”

陈深无奈之下只得接受,“那你呢?”

张挽唇角微勾,“我还有事情要办。”

报春堂。

江远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到了祭酒大人面前,见始作俑者张挽正跪在祭酒大人面前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顿时止住口中骂咧,傻楞在原地。

原来,江远等人出了祥春楼很是不甘心,刚好脸上淤青严重,不利用它告一状岂不是辜负老天爷恩赐,于是几人商量,打算效仿张挽去祭酒大人面前告状。

可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不要脸所向披靡。

陈伯固用手指了指后面一群人,颇觉的有些好笑,“你打的?”

“正是,学生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动了手,学生认罚。”张挽眼眶发红,认错态度极其诚恳,看得江远等人牙痒痒,“学生看到他们欺压良家女,也没想那么多,还是年纪轻不经事,以后定然收敛情绪。”

“欺压良家女?”陈伯固瞬间变了脸色,眸光严厉的落在江远等人身上。

“学生没有。”江远原本仗着人多昂首挺胸,如今立马收敛气势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任飞反唇相讥,“没有?酒楼里那么多人可都长了眼睛,你还敢狡辩!”

“好好好,”陈伯固一连三声“好”想必是气极了,“调戏良家子仗二十,至于张挽,看在主动自首的份上,你与任飞各领五戒尺,抄《论语》两遍。”

“学生领罚。”

江远等人觉得不公平,明明是原告怎么还把自己搭上了,刚想申诉却见陈伯固一个眼神扫过来,立马吓得老老实实不敢有异议。

“都滚下去领罚,国子学是静心读书之所,再有此事逐出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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