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像是安抚的意思。季景同从安全屋里抬起了头,饲主大人依然冷静淡漠,好像无论是现场环境,还是周围的人群对他毫无影响,就好像无论他惹多大祸,冒犯多少人都没有关系,都有他兜底。
可真的没关系吗?西装革履的人们用精美刺绣的手绢掩住口鼻,轻声哄笑着。看起来可不仅仅是那些将华丽装饰全部装点在身上的草包,这些人眼中的傲慢与轻视,清清楚楚写明了对方来自另一个自己难以触及的阶级,甚至饲主也未能企及。
那只手又轻柔的摸了摸他,仿佛是在拿走他所有顾虑,告诉他不会不管他。然后他的安全屋突然塌了!就像一座倒下的山,季景同惊愕的看着饲主大人屈膝跪在了他身前,耳朵里如同进水般隔着一层,平静的周围又开始变得嘈杂,比刚才更加尖锐。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饲主大人为他解决了太多问题,他潜意识觉得对方无所不能。对方的冷淡强大也让他心安理得的缩在安全屋里,他的安全屋向来牢固,没有什么狂风暴雨能摧毁,稳稳的扎根在世界之巅,没有什么能伤害他。可是,他的安全屋,却因为他的胡乱闯入,倒塌了。他为什么不认识文字,那片帘子上分明写了!他为什么没有再慎重一点!
人群再一次递上锁链,被一只虽然冷白,但仍显力量的手握住。随后一只变成了一双,锁链被承托在对方掌心。柔软的黑色发顶上有个微小的漩涡,藏在柔软发丝里倔强又叛逆。并拢的双手再一次向上递了递,那个微小的漩涡也被挡住。
在饲主大人出现在帘子下那一刻,季景同想过要是实在为难,实在惹不起,自己跪着就完了!自己本来就是不重要的小情人,对方也不会没品到为难一个小情人!但他从未想到,向来冷傲强大的饲主,会为了他这样做。喷涌而来的情绪几乎将他掩埋,原来,人在剧烈的心疼中,反而会变得更加冷静。
季景同瞬间敏锐的发现人群中突然举起的镜头,他快速脱下外套,罩在了自己头上,并矮身跪地包裹住了饲主。
看似强大的饲主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健硕,仅仅一个外套就能完完整整的将他们裹在里面。这是第一次他清晰的看清饲主漂亮的黑色瞳仁里装着满满的诧异的情绪。光线透过外套显得有些昏暗,季景同又仔细分辨了那双眼睛,有惊讶,有迷茫,或许有点窘迫,但不至于是羞辱难堪,他被这样的平静坦荡的眼神救赎,胸腔中激荡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饲主眼中短暂的迷茫在看到他的姿势时候,突然变得挣扎愤怒。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可以自己跪也不让他跪是吧!哪有这么宠小情人的!自己还觉得自己不够被宠!这都快宠上天了好吧!再没有比他饲主更傻的人了!季景同又心疼又好笑,伸臂紧紧的拥住对方,然后鲁莽的吻了上去。
糟糕的时间,糟糕的地点,倒霉的饲主,冤种的他。但他们相对而跪,共同品味着对方,像是在进行一场特别的婚礼。
“散开吧”一只不起眼跪在地上雌虫开口,一个上将也就罢了,逼迫高级雄虫下跪的指控,他们还承担不起。外界鲜少虫知,守旧贵族的最高领导者竟是一只雌虫。
雄虫们拉着自己的雌虫逐渐散开,草坪逐渐变得空荡。真是好奇怪的雄虫,塞拉抬起头,看了看眼前双双跪地如同缩在虫蛋里挤挤挨挨的两虫,拉了拉颈上的锁链,示意带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