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揪着他头顶的黑风衣,一把把谷天雨拉了回来,“能别这么搭话吗?”
要是现在有一袋瓜子,他估计真能拉着别人有话没话地唠嗑到天黑。当然,也可以是天亮。
“你们是......”男人疑惑地开了口。
“叔,我们是过来收集新闻素材的。”季未眠解释道。
男人迟钝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吃着饭。
“叔,能跟你打听点事儿么?”沈维上前问。
“不知道。”男人没有半分犹豫。
“我们还没问呢,您这就拒绝了?”谷天雨尴尬一笑。
“叔,您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沈维礼貌询问。
男人沉默。但好在谷天雨一行人也十分有耐心,就在此处寻找了块石板子坐下,准备休息一阵。
或许是旁人不间断的目光实在令他感到不适应,男人放下碗筷,掀起汗衫揩了一把脸。
油光撇去,嘴唇蠕动着,即刻又挤出一片淋漓的汗液。
“来这儿的人太多了......”男人忽然出声,“你们也是一样的。”
“怎么个一样法?”谷天雨问。
“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讲成黑的。”男人抬起糙手,又揩一把脸,叼起了烟,“你们这些搞新闻的,不是最擅长了么?”
“我们真不是记者。”谷天雨连忙解释,“就是在网上看了些新闻,有些疑惑,想着来看看而已。”
“来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男人不屑地笑道。
“您的意思是,有很多媒体都来这边采访过?”沈维问。
“是。”男人说,“在你们来之前,就有一小伙,扛了个机器跑进来,大炮似的,起初我见着,还以为是来炸楼的。”
男人愿意搭话了,冯晟便趁机问道:“那您知道天盛集团的刘盛在哪监工么?我们是来找他的。”
“那家伙啊......”男人吐出一口烟,“在南边的楼盘区,你们走反了。”
“不对啊,”季未眠打开手机页面,“网上图片里的楼盘布局和这个是一样的。”
“你们不知道么?”男人疑惑,“那家伙在这里动了三次工,每一次都要建一栋新的楼房,布局还都是一样的。”
“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季未眠了然点点头。
“诶?可是为什么他要建三栋一模一样的楼房啊?”谷天雨疑惑,“这有什么讲究吗?”
“你们记者来采访前,都不先调查一下的么?”男人有些吃惊。
“为什么要提前调查?”谷天雨不解,“要是网上说的都是真的话,待家里就能掌握资料,那我们干嘛还大老远跑过来,实地考察,不就是为了找真相的么?”
“嗯,小谷说得对。”冯晟附和道。
“这马屁......”沈维白了一眼。
“话虽然说得乱了些,但还是有这么点理的。”季未眠说。
许是谷天雨理所应当的话起了作用,男人的目光沉了下去,话语也渐软了起来。
“那你们总该知道这片区建了十年还是老样子的事儿吧。”
季未眠答:“知道。我们最初看到的新闻就是这一则。”
“可为什么建了十年还是这样子呢?”男人呐呐,“整整十年了......还是这样。”
“难不成是资金周转不动,被迫中断?”季未眠先回道。
“不。”冯晟否定得很干脆,“是这块区的风水出了问题。”
男人摇头:“不完全是。”
“意外事故也可以概括进我说的风水里。”冯晟不待男人给出下文,他先自圆其说,“并且,由于这种意外发生了不止一次,可能是两次,所以前面两栋楼才会被迫放弃。至于为什么非要建成一样的,估计是老板本身的一种执念。”
“所以说,重点不在于楼的形状是否相同,而在于为何要废弃重建。”沈维补充道。
“既然是风水有问题,请师傅过来调整布局和环境,把煞气化开就行了吧?”季未眠提出疑问。
“可如果......”谷天雨凝神,悠悠地说,“此地的煞气过于浓重,化不开,压不住呢?”
“是这样么?”沈维望向男人。
“是......是......这里确实是曾经的事故点......”男人的眉头蹙起,红色面皮又挤成干瘪柿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