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沈辰就发现自己的房门口站了两个大高个,皆抱着双手,无聊地四处张望。
那二人是向阳和陆修远,看见沈辰的身影,他们眼睛瞬间亮了。
“大师兄!大师兄!”向阳凑上前,大鸟依人地贴在沈辰身上。
后面的仉安看他这模样,悄悄地撇了撇嘴。
“阿阳,怎么了?”沈辰眼含笑意,摸了摸向阳的头。
“没什么,就是想来找大师兄说说话。”向阳已经一整天没有和沈辰说过什么话了,可把他憋坏了,“大师兄,你今天要不是在比试,要不就带着小师妹,我可想你了。”
他的话里满是醋味,仉安受不了,心里觉得向阳怕不是把沈辰当娘了吧,一天天和没断奶一样,次次都非要黏着沈辰。
沈辰倒是没听出来,他轻声回道:“好,好,我也甚是挂念你们两个,等下我们师兄妹四人就畅快痛聊,不把话说尽就不归,如何?”
“就这样!”向阳立马把头从沈辰肩上挪开,只抓着他的手,“我刚刚可是听到了很多八卦呢!大师兄,我们快些进房吧,我一定要和你们说!”
谁想听啊……仉安有些不高兴,他本打算去找沈辰问一些招式上的问题,没想到却被向阳给截了胡,真是……讨厌。
一直在一旁的陆修远倒是发现了仉安的不对劲,他走到仉安身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安安,今日的比试,我已尽量留手了,你可别怪罪二师兄,与你撞见,并非我愿。”
谁要你手下留情了,仉安觉得陆修远这样不像是愧疚,反而是邀功来了,他装作一幅很大度的样子,“二师兄,你这是什么话,擂台上本就不分什么亲疏远近,要是你故意输给了我,我反而还会觉得你是在羞辱我呢!”
“遇到二师兄是我自认倒霉,哼!等我以后年龄上来了,到时我们再战一场,我保证可以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行,我等你长大。”
陆修远本想装一个好好师兄,可他嘴有些贱,忍不住调侃道:“到时候安安出落成大姑娘了,我也就老了,安安你可千万要留下我的两条腿,不然倒时候我就只能天天靠爬行来赶路了。”
一想到那画面,仉安就忍不住一阵恶寒,这厮是存心来故意恶心自己吧,他给了陆修远一个虚假的微笑,“好的,二师兄,到时候我也会手下留情的。”
他把“手下留情”这四个字咬得有些重。
“你们两个,快进来!”向阳打开门,发现陆修远和仉安二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说着什么。
“来啦!”仉安不想再和陆修远聊下去,连忙应道。
他上前一步,来到沈辰身边,和他一起并肩进房。
向阳是个活宝,他的名声在南淮宗里非常响亮,不是因为乘风剑尊的亲传弟子这个名头,而是因为他喜欢凑热闹,每次都是闻着味就冲过去,不仅如此,他也喜欢听别人讲一些炸裂的事情,越猎奇越好,在宗门里,向阳总是会花钱让别人来给自己讲故事,时日一长,次数一多,不少弟子们都知晓了他的“大方”,一个个的纷纷凑到向阳身边,绞尽脑汁地胡乱扯着,编得越离谱,越得向阳喜欢。
久而久之,向阳这个奇怪的爱好就在宗门里流传下来了,耍一个嘴皮子的功夫,就能轻轻松松的赚到钱,谁不愿?越来越多的人扒着向阳不放,其余人也觉得有趣,当个乐子看看。
但可怜了向阳,八卦是听得多多的,但他不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每个月的俸禄花得个干干净净,经常会找自家的两位师兄借钱,甚至被说教了一番后,仍不知悔改,厚着脸皮悄悄地找当时丁点大的小师妹借。
好在人长大了一点后,也知晓了事情的缘由,故事不仅是假的,还被全宗门当了个笑话,向阳颇有些恼羞成怒,可人数太多,他也不知找谁算账,只能这么不了了之,只不过他再也不会在宗门里花一分钱了,而是时常跑去山下,要不就去茶馆里听说书,要不就去小摊上转两圈,试图从中淘到几本符合心意的话本。
这次的比试向阳可是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出了宗门,他才知道外面根本没有雨。在候场前,他就和几名妙音派的女仙子们打成一片,竖着个耳朵听着女子之间流传甚广的故事,稍后进了挪移孔明锁,要去打擂台,又好运地撞到了一个小胖子,刚聊几句,就发现对方竟是同道中人,连忙手牵手地坐下来,开始互相倾诉,等聊尽兴了,才亮出武器,砰砰砰地打起来,得亏向阳后面遇到的都是实力一般的,他才能次次几招就解决完,不然就剩下的这么点时间,向阳这家伙最后的名次怕得是垫底。
沈辰三人给足了面子,看似在认真地听向阳叽叽呱呱地说着,实则仉安和陆修远两人早已神游天外,只会偶尔“嗯”一两声来敷衍,只有沈辰一人,含着笑,眼里满是向阳手舞足蹈的样子。
“怎么样?有意思吧!”向阳终于歇了下来,他端起桌上的茶润了一下口,“还是外面好啊,山下的那些东西我都快听吐了。”
沈辰回话,“不错,甚是有趣。”
陆修远回过神,连忙应道:“炸裂,太炸裂了。”
仉安也跟着说,“好,好听!”
向阳美滋滋地放下茶杯,他得意洋洋道:“我有时真觉得自己是个天才,打听到这么多八卦,浪费了这么久时间,还能成功晋级,也是厉害。”
沈辰顺从地夸道:“我们阿阳当然是很天资聪颖的啦。”
仉安受不了了,偷偷地扣了一下左手上暗沉的疤痕。
向阳的话倒是给沈辰提了个醒,“你们刚刚有没有牢记我在大堂时对所有弟子说的话?”
陆修远嘴快地抢答:“那当然了,大师兄的话我肯定会牢牢记住,第二场比试时尽量找到宗门里的弟子结伴,不要孤军一人,也不要和他人乱起冲突,取得个不错的名次就赶紧出去。”
沈辰从百里华那里得到风声,第二场比试时所有人都会进入一张画卷,虽不清楚里面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不过名次却是按猎杀妖兽的头数来排。
百里华还告诉沈辰,他们宗门的一颗棋子打听到仙盟这些日正在暗自谋划着什么,很有可能会与这次大会有关,他有预感,事态的转变定会发生在第二次比试中。
言尽于此,百里华让沈辰小心一些,再加上出发前二位长老的话,他更加有些不安,虽然认为仙盟应该不会拿全仙门弟子的性命开玩笑,但沈辰还是直接告诉了所有弟子,让他们注意一下。
“记住了就行,也别有什么惶恐之感,有师父在,仙盟不敢对我们如何的,放心。”沈辰安慰道。
向阳有些不高兴,“怪不得仙盟的风评这么差,原来是喜欢做一些小人之事,大师兄,明知有蹊跷,我们为何不直接走了算了,参加什么比赛。”
身边的陆修远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板栗,“你真是个傻子,仙盟好歹明面上是处理各派宗门关系,打理仙门事务的地方,我们南淮宗虽不怕得罪它,但是仙盟在仙门中拥有很高的地位,仅靠几句口头之言,也无什么证据,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撕破脸皮,不就是给仙盟留了机会,让他们可以倒打一耙,到时候旁人都说我们南淮宗一点大宗风范都没有,甚是无礼,以后还有谁敢进我们宗门拜师学艺。”
“这样子啊。”向阳倒是懂了,他先是有些委屈地摸了下头,虽然不痛,但是心中的怒火也是蹭蹭而起,然后他猛地一拍桌,“但是,这不是你打我的理由,陆修远你这混蛋,大师兄都舍不得打我呢,你凭什么!”
“我就打,怎么着?”陆修远毫无畏惧地回道。
“你这家伙,甚是可恶。”向阳伸出手,直接朝陆修远扑了过去 。
大战一触即发,沈辰连忙起身,拖着仉安站远一点,可别被误伤了。
向阳和陆修远开始扭作一团,扯头花般地打了起来,沈辰对这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去拦,不然其中一个定会说自己偏心。
仉安有些辣眼睛地看着二人在地面上滚来滚去,他觉得过于幼稚了,偏过头,盯着沈辰的侧脸来洗洗眼。
“怎么了?”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线,沈辰转头问道。
仉安和沈辰温和的目光撞在一起,他无声地笑了笑,显得他的眼尾越发上扬了。
倒是生了双狐狸眼,没有小时那般圆润了,沈辰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这个念头。
待二人闹得差不多后,沈辰估摸着如今倒也是挺晚了,他想把几人打发回房,没想到向阳摆摆手,说要休息一下。
陆修远也跟着这样说,他们俩靠在一起,身子懒懒散散的。
沈辰只好说道:“那行,我就先去看一下你们的芙师姐有没有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