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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草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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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竹心的英语课,吴永星觉得没意思,就往后靠打算找兄弟聊天,一转头发现许眠舟正在草稿纸上画抛物线,还不时抬头装作在听课的样子,把掩盖在数学试卷和草稿纸上的英语试卷抖了抖,记了几笔笔记。

吴永星:“……”

作案手法相当娴熟,是老手了。十一班其实大部分人在听文科课的时候都会多科一手抓,没想到许眠舟这么快就融入十一班这一传统了,看上去已经有丰富的从业经验。

他再往后边看,那位更是不用说,连在语文课上写化学大题被语文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时都能胡诌也不怕暴露自己在干什么的大爷,这时候更是头也不抬,笔唰唰唰的,吴永星眯眯眼,辞易年在写的似乎是本很厚的竞赛题。

“吴永星,后边是有帅哥呢,还是有美女呢?你看这么入迷?”

谢竹心管人态度比较松,吴永星平时插科打诨惯了,坐正了之后回答:“有啊,高二最帅的两位都在我后边呢。”

“这不得多看几眼。”谢竹心没好气地骂。

高一早十分钟下课,楼下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像无数支拆迁队疯狂行动。坐在窗边的同学往外看,两道阶梯上都挤满了人,穿着灰蓝校服的点点疯狂奔跑,似乎有志参加市半马比赛,冲向远处那座三层食堂,看着和丧尸围城没区别。

下课铃一打吴永星就跳起来,喊了一嗓子“年哥眠哥快走”就往外冲,谢竹心没好气地喊:“校运会吴永星你给我去参加一百米!”

楼梯口挤满了高二高三饥肠辘辘的苦命学生,吴永星扶着许眠舟的肩走在前头,说:“诶眠啊,说起来当艺术生是不是很辛苦啊,我表姐这学期就得去集训了,说是压力大得很。”

许眠舟看到了前边人藏在人群里偷偷看的手机,闻言说:“嗯……还行吧,我学画画比较早,我爹妈很小就把我丢去兴趣班学画画了,其实谁都会紧张感觉有压力呀,把喜欢的东西变成分数和吃饭的工作,意义不一样了都会累的,那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这样东西了。集训有压力很正常的,让她放轻松一点。”

盛思和辞易年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在后边笑的声音很大,来到一楼辞易年就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许眠舟发现少了个人就问:“辞易年去哪了?”

“噢他啊,他去找他外公,他外公就住在后门出去的巷子。”

一中的食堂一共三层,号称一中招生简章诱惑新生的杀手锏,装修大气磅礴环境舒适干净食物美味多样,实际上当许眠舟站在窗口面对那些菜时静默很久,吴永星拍拍他的肩:“眠哥加油,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已经相当收敛了。”

“今天好多了,比起西红柿切两刀鸡蛋切十八刀已经好多了,之前还有人吃到蛋壳。”

佐料比主菜还多,芹菜几乎把牛肉淹没,对面两个人早已习惯,一边吐槽一边吃,许眠舟则低头找能吃的挑出来。

下午两点五十上课,辞易年和几个人卡着最后十分钟进来的,许眠舟两手垒起来放在桌边包着头低头看手机。

许宁远说选画室的事,他正好抬头看时间,两道目光短暂地交汇一瞬,许眠舟自己先挪开了,一只手把手机按熄屏了扔进抽屉的书堆里。

“年哥,你最近怎么来的都那么晚啊?”

“有点事做,没怎么。”

这就是不愿意说的意思,八卦卡在半路不上不下,提问人也结束这个话题了伸脚去惹盛思,许眠舟觉得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难道是去外公家遛那只叫毛毛的狗耽误了?

这时候背后被人用笔轻轻戳了戳,男生问:“你位子很窄吗?要不要我往后边挪一挪?刚才从吴永星说话开始你就一直在往后靠。”

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

许眠舟:“……”

他觉得自己耳朵都要熟透了掉下来,这人明摆着就是知道了自己想听他的八卦,吴永星那热情孩子还问:“眠哥你位置很窄啊?我往前挪一挪?”

“不用了,我脚酸,伸个腿。”许眠舟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化学老师是个很年轻的女人,讲课就爱在教室里晃来晃去,还爱撑着同学桌子说话,她撑在许眠舟桌角讲了几句就指着课本那道练习题说:“哟帅哥,这里,画错了。”

去会议室开特长生会议回来许眠舟刚进教室就看到吴永星在问辞易年题目,吴永星还没听懂,辞易年闭了闭眼,应该是冷静了一下。

太搞笑了,等许眠舟自己掏出卷子来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也不会。

数列,通项公式和首项,他每次都算出一组不一样的数字,他就去戳吴永星的肩膀,男生迷茫又真诚地挠了挠头递过来一张草稿纸:“其实我也不会,年哥给我讲了三遍了我还没听懂,这是他给我的草稿纸。”

许眠舟指间转着的笔顿了顿,还是自己写吧,探究出真知,而且他和辞易年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而且,经过刚才的事,他觉得这人看起来温和实则都是装的。

他注意着后边的动静,把那张草稿纸接过来压在试卷下边。

好在辞易年在座位上一直很专心,翻书找课本写字的声音细碎,在接下来的自习课里也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

午后的阳光在窗玻璃上融化成一滩金色,半掩的布窗帘被晒得微微发烫,因为十一班这伙人把空调温度打得很低还关窗关门,谢竹心担心他们吹感冒生病,勒令从今天开始只能开风扇开门。

头顶的吊扇有气无力地旋转,带来丝丝凉意。

男生低着头,清瘦的肩膀绷成一条线。

许眠舟的头发比其他人的都长一点,长度刚刚好,黄江如果检查仪容仪表他正好侥幸逃脱。

他揉着头发,乌黑的碎发尾搭在那段雪色间,后颈上一块骨头浮出水面,耳钉在鬓角碎发和瓷白的皮肤里更加明显。

许眠舟一遇到不会的题就爱抓颧骨脸侧的皮肤揉头发,他感觉头发都要薅掉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低头从抽屉里摸出手机来搜,背顺势就靠在椅背上贴着后桌,几秒之后意识到什么男生又懒洋洋地往前靠。

辞易年:“?”

[?]:不er 这是个竞赛题啊

[?]:你们平常写作业也做竞赛题吗?

[?]:这是人吗

许眠舟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正好刮到耳垂那枚耳钉,当时下了美术课和同桌在路过商业街的穿孔店打的,一对耳洞只戴了一只耳钉,因为好看又好藏。

打了耳洞才知道麻烦事这么多,周姨说要注意清洁和保养,刚刚打耳洞那几天洗澡要戴包耳朵的塑料袋,许眠舟皮肤又敏感还容易过敏,养了大半年才好。

现在和他说话的就是他前一个同桌,一起打耳洞上课偷偷吃自热锅的交情,许眠舟叹了口气,敲着键盘。

[别放屁]:他们物理已经上完必修三了 数学已经上到选择性必修二了

[?]:???

[?]:这是人吗?

[别放屁]:赶进度赶得我想死 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待在普通班

[?]:得了吧你你待在普通班也是实验班的水平啊,你考过年级第三吗

他又叹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自习课卤蛋和值班老师也会窜来窜去巡班,刚刚他们才来过一次。

辞易年写的草稿其实很简略,因为他会这道题,他理解之后就可以省去很多不需要的步骤,但是让不会的人去看他的思路就无法理解,理解需要通俗易懂的平台。

许眠舟对着那串仿佛英文字母和数字结合的草稿看了一会,然后想,其实转头过去问一句也没什么,知识是没有境界的,他要学会放下面子和尊严,而且辞易年又没干什么。许眠舟是谁,许眠舟可是有肚量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偷听别人八卦被看穿就和他过不去,宰相肚里能撑船,没关系,况且辞易年之前还欢迎他,还有只那么可爱的狗。

酝酿半天临近下课了许眠舟才转头,辞易年低头似乎在看什么,余光里看见前桌回头了停了几秒才抬头,手往抽屉里推的动作很明显。

许眠舟平常在教室里玩手机也很大胆,辞易年坐在后边不可能没看见,所以现在彼此相当于是抓有彼此把柄的共犯了。两个人都笑了笑,做了心照不宣的保密协议。

“怎么了?”辞易年拿了桌上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许眠舟顺势递过来试卷和新的草稿纸,这是问问题的经典动作。

辞易年一只手把卷子往自己的方向推,打印的试卷上第三道题的题号被黑色水性笔打了个圈,因为圈得又急又快没有封好口,勾出一个尾巴。

他干什么都懒洋洋的,很随意,扫了眼题干确定是这题拿过草稿纸就开始写过程,他写字很快,感觉是写考场作文练出来的,因为写得这么快字居然还很好看。

不过大概是因为自己会做这道题所以思路不会间断字就不会写得断断续续,还有教了吴永星三次也把过程写了三次,背都快背下来了吧。

然后许眠舟就知道吴永星为什么听不懂了。辞易年讲题是写过程,偶尔附带解释,他讲题不需要回应,每讲完一个节点就停一下,给你提出疑问的时间,然后继续解释和写,如果在这一过程里出声了他就会停下来,等你说自己哪里不清楚再解释,如果不出声他就不会等你,讲完就算了。

这是许眠舟之后观察总结出来的,但当时给许眠舟的震撼非常大,总而言之,辞易年讲题,如果不说话,他就当你懂了,也不会观察你的反应。

他不会照顾你的,有就和他说,不说他就默认你没有。

许眠舟:“……”

辞易年洋洋洒洒,仿佛在一边练书法一边演讲,全然不管观众反馈。许眠舟真的觉得再这样安静下去书法展览结束了辞易年演讲也获奖了,他揉了揉头发还是出声打断了:“这个,等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支笔就停下来,纸上墨迹未干,许眠舟的手指按那块过程上,辞易年依然保持着握笔的姿势,微微皱了皱眉,应该是在思考怎么解释,半晌抬了抬手腕,找到另外一块空白的区域开始写过程。

“公式变形,我觉得是个计算过程就没写出来,我算一遍。”

许眠舟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颗痣,很小的一颗,颜色很深,在白炽灯映照下,这张透出青紫色血管手背上的痣似乎更明显了。

辞易年算数的时候不时轻轻动一下嘴唇,发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抽气声。

许眠舟看完计算过程就点点头,辞易年讲完之后停顿几秒,看了一眼草稿纸下边画的那辆自行车。

从刚才许眠舟一递过来他就看见了,用水性笔绘出的图案静静地待在空白草稿纸的下边。

黑色的山地自行车,是辞易年的那辆,许眠舟见过两次。

许眠舟说了句“谢谢”就拿着卷子回头坐好,留下了那张草稿纸,看来是因为想问题提前准备的谢礼。

“不用谢。你把这个也拿给吴永星看,省得他又来烦我,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得高血压。”

男生两根手指夹着那张草稿纸晃了晃,碰了下许眠舟的肩,许眠舟一边在试卷上写着过程一边反手接下来,草稿纸上那片画了自行车的区域被撕下来了,他望着整齐完整的痕迹微顿。

后边的人又说:“把我草稿纸还我,我没草稿纸了,另一面是白的还可以用。”

许眠舟:“……”

他咬着牙把试卷下边那张辞易年给吴永星的草稿纸抽出来反手按在某人桌上,咬着牙道:“谢谢你。”

晚自习是九点半下课,许眠舟把卷子课本往书包里装好就提上书包走了,把椅子推进桌下时他才看见辞易年的座位已经空了,这人放学非常积极,回学校反而都是踩点到。

许宁远没让他打车,说让晚自习下课的高二生独自打车回家显得他当爹的没诚意,许眠舟没忍住翻白眼,怎么不说不仗义,那你给我找司机就是两肋插刀啊。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儿子在南京上大学,很健谈,听说许眠舟是学美术的还说自家孩子画画特别差,幼儿园的时候美术作业是全班最丑的。

“真的很丑呀——他画了个戴着帽子的人举了个灯笼,看着像顶着个碗的杂技演员赶牛。”

许眠舟:“……”

怎么还越画越复杂了。

车都到家门口了许宁远又打电话过来说自己房间很多蚊子叫他去买蚊香,家里阿姨在做饭忙不过来,张叔叔的车远去,许眠舟只好下车去巷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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