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还好。”
“结果如何?”声音模糊困倦。
“打一架。”祁白川说。
“什么时候?”
“论道。”
梅负雪终于抬起头:“论道?”
“……”
“你不是早就去过了吗?”
“……”
“他们想试探你?”
“……”
祁白川揉着他的后脑,说:“常人无法兼顾两修。”
“你是常人吗?”
“可以是。”
“……”
梅负雪慢慢蹙起眉。
“仙门不乏天才,二十年足以晋升境界,”祁白川安慰道,“若我如他们猜想,这二十年来应当止步不前。”
“若你当年就隐藏实力……”
说至此,他忽然消音,然后陡转话锋:“其实没有差别。”
“……”
梅负雪收紧胳膊,下巴磕在对方肩窝处:“他们只想要一个光明正大且无人干涉的动手机会。”
“嗯。”
“……”
之后一阵无言。
祁白川额头低垂,换了姿势,梅负雪感受着头顶同样坚硬温柔的触感,像个巨大的暖炉。
少年的身躯不该是这样,至少灵力透支的不是,他应该手脚冰冷,浑身寒气直冒,让人一碰就退避三舍。
梅负雪胡乱摸索,摸到了对方丹田细微的波动。
“……”
床榻静默悄然。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呼吸轻飘飘都泼洒在对方脸颊,随着胸膛的起伏似乎有加重的趋势,黑暗中某种东西无声发酵,肌肤升起麻痒的战栗。
梅负雪轻轻蹭了蹭。
这似乎打破平衡的钥匙,冰川下的激流冲破水面,二人霎时天旋地转。
后脑处的温热寸寸下移,下颌卡进一截指骨,头被迫抬起,四目相对,这个姿势实在是难受,支撑的手倏而一松,二人双双往下倒去。
视线中只有天花板的一角,脖颈发酸,梅负雪有些迷茫,但光亮被遮了大半,头顶隽秀的面容也因为逆光而有些晦暗不明,祁白川压下身,错开鼻峰,呼息慢慢交融。
将触未触之际,梅负雪忽然出声:“你早就知道了?”
“……”
上方动作明显一顿,梅负雪又道:“气运在减少。”
“……”
祁白川终于抬头,那张脸面无表情,语调中的沙哑却暴露了情绪:“是。”
“为何会这般模样?”
“……”
梅负雪似乎没有意识到这逐渐微妙的气氛,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的执拗,固执达到顶点,追问不放。
“沈无眠在查。”
祁白川这样说着,禁锢的力道却愈发强硬。
“噢……”梅负雪有些惋惜。
他还想说什么,后话还未出口,下颌就被两指钳住,他回正目光,被迫看见对方眼底浓浓的不善。
梅负雪茫然睁着眼。
“……”
也正是此时,两人间传来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
动静很小,梅负雪却在刹那受了惊,手肘没收住力,下意识往前一推,祁白川猝不及防之下踉跄着后退。
待他站稳回神,就见床榻上的人坐起身,双臂抱腿,目光乖巧,脸上意犹未尽。
梅负雪说:“沈无眠给你传音,你是不是要走了?”
“……”
祁白川一言不发,扶着桌案面色渐沉。
梅负雪眷恋道:“你要快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
“嘭”的一声响,大门闭合,祁白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脚下一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屋内。
“……”
卧房恢复寂静。
窗棂簌簌作响,稀薄的风打在禁制,屋内屋外构成了两方不同的天地。
梅负雪松开手,双脚落在地上,他站起身,面上笑容消失,瞳孔在跳动的火光中慢慢缩小。
人走远了。
大门处恍惚又出现了两道身影,是弟子和祁白川,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前,手中灵光闪烁,被遮住的残缺印记拼合在一起,凑成了完整的解咒术法。
吱呀——
他呼出一口气。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