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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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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旧是刘小七送俞唱晚回去。

到了洛神轩,俞唱晚针对几位夫人的不同需求挑拣搭配了十份脂膏,分别包好——实际上只需要四份,但多几份,几位还可以赠给亲近的夫人、赏给其他姑娘不是么?

回到后院,周氏和俞良生正在招待客人,一位头发花白,穿着质朴,一位看上去约莫四十岁的人,身着青缎道袍。

正是周泰山和丁北斗。

二人应是从后门进的。

丫鬟端着茶水,周氏亲自接过上给二人。

岂料下一刻,师父和师叔居然起身接茶,形容之间,客气中带了一丝……尊敬?

俞唱晚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迈步进了花厅,给师父师叔行礼后,俞唱晚便乖巧地坐在一旁。

俄而,周泰山搓了搓手,看向周氏:“周夫人,我们把脉?”

“急什么?”周氏笑着摆手,“先喝茶歇会儿,你们近来可忙碌……”

今岁春日在桂州时,田不言说俞唱晚的无名之症不是病而是毒,且中毒时间很长,彼时俞唱晚害怕父母也中毒,田不言便应承她,回京后来替周氏俞良生诊脉。

可据俞唱晚所知,田不言没来,是请的周泰山和丁北斗过来。

诚然,田不言身份特殊,且是男子,来这里过于扎眼,不亲自来她很理解。

万幸的是俞氏夫妇身体康健。

她自然信得过泰山北斗的岐黄之术,可父母既然身体无碍,这二人为何还要来把平安脉?又不是多么得闲。

这是她头一回碰到泰山北斗来家里,难道他们每回来,对待阿娘都是如此?

大人们在花厅里叙话,俞唱晚陪坐片刻便告辞回屋换衣裳。

路过周氏的屋子,门半开着,她下意识瞥了一眼,只见里面摆着红漆箱子,地上散着许多碎布。

脚步陡然顿住,俞唱晚回身两步,推开房门。

那箱子正是昨日承恩公府送来的,散落的碎布堆里有一片黄麻纸,翻过来,上面印着“御赐”的字样。

原来这几箱东西不仅有承恩公府送的,还有刘皇后赏的三匹贡缎。

御赐的贡缎竟然都被剪碎了!

是时,借口去厨房看菜的俞良生紧皱着眉头进来,“瞧见了,你娘剪的,这要是被人知道,一纸告到官府去,藐视皇家之罪怎么担得起?快帮忙收起来,夜里爹爹拿去灶房烧掉。”说着摸出来一条布袋。

他便是再没见识也知道御赐的东西动不得。

别等半夜了,俞唱晚让阿爹将后院的大铲子拿进来。

须臾,那堆料子上乘、颜色素雅的碎布在化肌销骨水下,逐渐焦黑,进而消失不见。

铲子里仅余下一摊黑水。

俞良生震惊到失语,伸手想摸一摸,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么多碎布竟然在几瓶无色、味道刺鼻的药水下变没了。

“碰不得。”俞唱晚赶紧拦住阿爹,“多打几桶水冲洗这铲子,过段日子便换一把罢。”

俞良生愣愣颔首,又听女儿问:“阿爹可知道阿娘为何要这么做?”

俞良生回神,“自然不知,问了她也不说,直叫我别管。”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俞唱晚登时联想到周氏曾说,若知道栋小郎是承恩公府的人,根本不会让他进来,眼下又对刘家送来的东西如此不待见,难道周家真的与刘家不对付?

不该啊。俞唱晚轻咬右手食指第二个骨节,暗忖,即便自己外家祖上并非周氏所言是个赤脚大夫,也难以与勋贵刘家扯上干系。

纵然是刘家发迹前结下的梁子,可这都几代人了,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还记着这仇恨,并且以这种方式报复的可能性有多大?

是以,这敌意到底从而来?

心思一转,俞唱晚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阿爹,师父和师叔来过我们家几次?次次都是如此么?”

外间隐约传来周氏与泰山北斗的谈话声,听不清楚,但相谈甚欢。

几人能聊这么久,也很出乎俞唱晚的意料。

俞良生道:“来过两三回了,你娘懂药理,三人聊得来。你师父师叔客气得很,回回来都带礼品,却从不肯留下用顿便饭。”

如同要印证的俞良生的话一般,泰山北斗正起身告辞。

俞唱晚出去留饭,二人拒了,又向周氏拱手方才离开。

这还是她认识的周泰山和丁北斗么?师兄弟二人向来恃才傲物,要么服强权,如裴暻、太子之流,要么服岐黄之术或毒术高超之人,如陈平大夫。

再则,泰山北斗称呼周氏为周夫人。

在大乾,称呼已婚妇人通常会冠夫家的姓氏,只有和离归家,或少数得人钦佩、为家国做出重大贡献的女子,会称其本来姓氏,如冯夫人,虽嫁到胡家,但其精明强干,建树颇丰,在南交道很受尊敬,是以不称其为胡夫人。

不是说她阿娘不好,而是阿娘仅是个普通妇人,无权无势,也没做出冯夫人那般功绩,即便懂些药理却不精深,为何会赢得师父师叔如此敬重?

俞唱晚觉得自己如同雾里看花,而阿娘应该也藏着秘密。

-

这日恰好俞唱晚和俞行舟同一日休沐。

兄妹二人早早地便起来忙碌,一人炮制药材,一人在洛神轩新品盒子上作画,时不时拌两句嘴,倒也和乐温馨。

没多会儿,便见俞良生领着刘小七和一位宦官打扮的人匆匆进来。

俞唱晚以为栋小郎又如何了,未料,那小宦官道:“宫中有令,请姑娘速速与咱家进宫。”

刘小七见俞唱晚看向自己,上前两步低声道:“皇后娘娘有恙,马车已在外面候着,俞姑娘请吧。”

说着请,实则这二人的语气不容商量。

“稍候。”俞唱晚回屋里收捡了几样常用的解毒丸以及验毒器具,而后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消失在拐角处,俞行舟叹了口气,回到院子里,便见周氏立在那儿看向门口,双眼半眯,脸色苍白,红唇抿得很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也在担心姐姐罢,毕竟给贵人看诊,一个不好便要命。

却说俞唱晚这边,匆忙之间到了宫门口,下马车时见到了一身简素的方荟影。

眼下不是交谈的时候,二女对了对眼神,略安了安心。

小太监带着两人健步如飞,七拐八绕来到碧梧宫。

一位年约花信的宫装女子端坐在花厅上首,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下面站着好几位过半百的老爷子,穿着官服,想来应该是御医院的御奉们。

一袭绯红官袍的王彤见到俞唱晚,不顾同僚诧异的眼神,快步过来,“俞姑娘来了,娘娘似乎中了不止一种毒。”

未等二女喘口气,那宫装女子起身,淡声道:“四妹妹,还不快进来,磨磨蹭蹭的,要是误了时机,谁也担待不起。”

王彤讪讪闭了嘴,敛眉立在一旁。

方荟影撇撇嘴,行礼道了声是,给俞唱晚使了个眼神,抬步走到宫装女子身后。

太子妃侧首,面上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憔悴。

估摸着昨日夜里便赶过来了,一夜未眠。

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四妹妹若能救了皇后娘娘,日后不愁找不到与曾二公子比肩的夫婿。你可莫要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意。”

说罢也不要她回答,仪态万方地回首走去,头上的金步摇微微晃动。

方荟影冷嗤一声,拿她邀功还像是施了她多大的恩一般。

俞唱晚对王彤微微莞尔,又与其他御奉点头致意,方才快步跟上方荟影。

太子妃领着人进来,翡翠连忙给两位姑娘腾位置。

俞方二人穿上罩衣,戴上面巾、手套,开始检查。

太子妃一丝不苟地端坐一旁,观二人将刘皇后的衣衫解开,又是翻眼皮又是割破指腹取血的,微微蹙了眉头,抬手掩住了鼻端——好好的侯府千金,竟做起了下三流的行当,实在是不成体统。

若非御奉们不擅解毒,她又想在圣人跟前卖个好,是决计不会举荐家中这个四妹妹的。

她也是没法子,殿下自那夜后便再也不来她的寝宫,而她知晓了太子最大、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日夜担忧,要保住太子妃之位,不能坐以待毙。

皇后娘娘中毒就是一个好机会!

若是她对刘皇后有了救命之恩,今后朝臣对太子无嗣有微词时,便可请刘皇后出面周旋。毕竟她看得出来,这么多年,圣人对皇后是有愧疚与情分的。

床前的二女脱掉手套与罩衣,太子妃思绪纷纷回笼,放下胳膊,立即问道:“娘娘是中了何种毒?你可能解?”

翡翠也看了过来。

“皇后娘娘中的毒叫‘千机’。”方荟影俯身写了几味毒物的名称。

俞唱晚指着白宣,接着道:“我们分辨出来其中七种毒,还有五种尚不知晓。”

回到正厅,王彤率先上前询问。

俞唱晚将纸递给他,又问,“查出是怎么中毒的了么?”

王彤颔首,“我们验过许多东西,确认是蜜柚。”

二女相视一眼,跟她们所料不差——来的路上她们已经知晓刘皇后中毒的经过。

如今正是吃蜜柚的季节。据说昨日清泉宫给各宫送了闽州蜜柚,皇后娘娘喜食蜜柚,当即命宫人剥开吃了两瓣。

白日里还没什么,入夜时才肚痛不止,叫来御奉诊脉,说可能是蜜柚吃多了不克化,开了方子便走了。

岂料服过药,那疼痛不仅没减轻反而加重。翡翠十分恼怒,亲自去了御医院。昨日王彤不当值,得了消息匆匆赶到宫里,诊了许久才说是中毒,却看不出是中了何种毒。

堂堂皇后在自己宫里中毒,还是罕见之毒,圣人哪里还坐得住?连夜踏进许久未曾来过的碧梧宫,竟看见一国之母头发散乱,抱着肚腹疼得在床上打滚。

惊愕之余震怒不已,立即召了所有御奉过来诊脉,却都看不出是什么毒。

折腾到了天刚蒙蒙亮,众御奉只能试着开出药方,这方子倒是减轻了一些腹痛,但毒无法全解。

昨夜便从东宫赶来的太子妃却道,长乐侯府的四姑娘师从周泰山和丁北斗,如今泰山北斗出京未归,与其干等,不如先请她来试试。

方荟影因先南下桂州治疫,后随裴暻大军去了南交道做军医,嘉会帝对她有些印象。

是时,王彤想起来俞唱晚,便提议也将其一道请来。

圣人沉吟几息,召了俞方二人进宫。

“剩下蜜柚呢?”

宫人立刻去拿来。

二女向太子妃要了间空屋,又向王彤要了些药材。

方荟影将蜜柚切片,俞唱晚接过挨个做验毒。

王彤仿佛回到学徒时期,伸长脖子,想问那些是什么药水又不好意思打搅她们,硬生生憋着,从旁打下手。

其余御奉虽好奇,但自持身份并不靠近,实则也有称称两个姑娘斤两的意思。

果然,刘皇后中了千机能拖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毒下在蜜柚里,被柚子皮吸收掉一些,因此她中毒并不算深,能拖到入夜才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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