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金刚狮子大王?听着挺厉害的。”紫色的长发垂了下来,落到面容如月的少女殷红双角之上。
“厉害什么呀,”少女嬉笑着说,捉住那缕垂落的发丝,在指尖绕着玩,“那天我在喝酒赏红叶呢,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很吵的家伙说要治恶鬼,我就跟他摔跤玩玩。结果没想到他那么菜,一下就被我抛到天上去了。”
“是啊,我们的千代最厉害啦。”白色短发的狐耳女人捏捏少女的鼻尖,“摔跤厉害,刀法漂亮,舞蹈就更美啦!”
……
“影你的歌牌又进步了!”千代把手里的歌牌一抛,精美的图案哗啦啦落了一地,“我已经打不过你了,加油!让那只大天狗吃一场败仗!”
“我加油……”紫色长发的女人眼下有着一颗泪痣,她抿唇矜持地微笑,夜色里散落的樱花沾上了她深紫的和服。
……
“御舆道启!给我下来!”已然成熟的少女在树下叉着腰大喊,“再不下来就不教你用刀了!”
同样头顶赤角的小男孩爬在树梢极细的枝头,树枝摇摇晃晃看着危险得很,他却石头一样抱着树枝一动不动。
没有长角的弟弟小心翼翼地拉拉母亲的长袖,小声说:“哥哥他是因为和光启姐姐比武才爬上去的,结果现在害怕,自己下不来了。”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千代一听,不由得笑出了声。
……
“御伽没有回来?”御舆千代擦拭着大刀,眉头紧皱。
“是的,大概已经死在了魔物的爪下了。”
曾经的少女长长地叹息,片刻,她抓起了大刀:“我要和真说,我也得去那边支援。”
……
魔物有着怪异的外表,庞大的身形,但她不怕这些,把她吞进肚子里,她就把肚子撕开,把所有敢于伤害同伴的人斩于刀下。
只是当时没人知道,沾上魔物的鲜血才是噩梦的开始。
世界开始扭曲,看到的一切都在畸变,溪流变为血水,树木看做枯骨,她向以为的怪物劈砍,却在一臂断裂落地时才恍然惊觉自己竟对昔日的友人下了杀手。
……
荧猛然惊醒,眼前是派蒙放大的脸。
“荧你怎么了,刚刚就站在那里木木的,也不说话,跟荒泷一斗似的。”派蒙忧心地看着荧,“是不是太累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御舆千代的记忆,”荧揉了揉额头,“这就是花散里说的执念吗?”
“相当了不起。”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略显虚幻的声音。
“噫!你怎么……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派蒙被吓了一大跳,忽然说话的正是之前委托她们的花散里。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有着净化的能力。”她说。
“你究竟是谁?”荧望着她,“我问过久岐忍了,鸣神大社没有花散里。”
“如您所见,我不过是一名希望能借助您的力量,祓除妖邪的巫女罢了。”花散里说,“您或许知道,雷樱作为稻妻的神树,有着祓邪、净化地脉的作用。但疏导污染的树根也会被反向侵蚀,因此,需要举行净化仪式。但我……我的身体状况,无法完成这样的事。”
“那为何这些污染会呈现出御舆千代的样子呢?”荧问。
花散里沉默了片刻,答道:“世间的一切都会作为记忆回归地脉,但有人不愿放这些记忆彻底消散在这世间,便成为了堵塞疏导口的那个‘结’。污染只是借助了这些强烈的记忆罢了。”她顿了顿,又说,“类似这样的结界还有两处,您愿意助我……不,助稻妻一臂之力吗?”
荧沉吟了片刻,点头答应。
“非常感谢您愿意出手相助,”花散里长舒了一口气,“下一处结界在镇守之森的一处荒废神社,那里有一只被封印了的妖狸,叫做五百藏,你可以寻求他的帮助。碍于一些其他问题,我无法与你同行。”
“那我们怎么会和?”
“但这座岛上的一切都在她……都在神樱的荫蔽之下。这座岛上仍有花瓣如雪般飘落,我一定有幸能与您再会。”她顿了顿,“祝您一切顺利。”
“也就是说你还是会突然出现喽。”派蒙摊手,又突然打了个哈欠,“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打那个鬼魂好累哦。”
“明明是我一直在出力吧?”荧有些好笑,和花散里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从井里出来后,外边的天空依然昏暗着,看了看之前买的枫丹机械表,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了。荧回到荒泷派的那栋茅草屋前敲了敲门,门开了,但屋里的人正在熟睡,于是为了避免打扰他们,久岐忍和她们出去,找了一片空地说话。
“如何,事情顺利吗?”久岐忍问。
派蒙给久岐忍讲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荧补充了她看到的记忆。
“原来是神樱大祓,”久岐忍皱眉,“原本应该由鸣神大社做的事情怎么落到了你们头上……还有花散里,她不可能是普通的巫女。但或许是我当巫女的时候级别不够,接触不到什么信息。”
“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派蒙安慰她。
“我还想问问御舆千代的事情,还有她的两个儿子。”荧说。
“说来也巧,”久岐忍看向绀田村的方向,“御舆千代的亲儿子御舆道启和老大都是鬼族,御舆道启曾经在绀田村被收留了十来年,荒泷一斗现在也算是被绀田村收留。不过,御舆道启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担当的人,不像他弟弟一直为了洗刷御舆家的名声努力,但是他到底也是岩藏流开宗立派的人物。老大可没法跟他比。”
“原来的荒泷一斗感觉更像故事里的瑜伽金刚狮子大王呢。”派蒙说。
“确实,”久岐忍点点头,“现在的稻妻城里还能遇到姓御舆的人,虽然作为御舆长正的后人,和御舆千代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说来可惜,一心洗刷御舆家主污名的御舆长正最后却为了踏鞴砂的事情自刎谢罪了。”
“踏鞴砂?”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久岐忍说,“听说是因为御影炉心损坏,祟神泄露导致大量居民染病,当地的大人物们却官官相护,隐瞒不报,酿成大祸。”
“真是可怕……”派蒙抱紧了自己。
“关于花散里所说的废弃神社,你知道吗?”荧接着问。
“这个我有印象,你有地图么?我大概给你勾出来。”
“多谢。”荧收好地图,“和你第一次见的时候,你用的礼节不是鞠躬而是握手,你是去过其他国家吧。”
“你狠敏锐,”大概是觉得闷了,久岐忍把面铠摘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我当时不想继续当巫女,又怕家人啰嗦,就跑去璃月学法律了。哎,璃月是个好地方,生活方便,东西便宜,西瓜还能用勺子挖着吃……如果锁国令能收回的话,真想回璃月见见师姐啊。”
“有机会的。”荧说着,忽然觉得大腿一重,派蒙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我准备回去了。”
“荧,”久岐忍忽然叫住她,“其实你不是托马委托的,对吧。”
荧没有回答,久岐忍自顾自地分析下去:“社奉行如果想要关照荒泷一斗,完全用不着派一个显眼的外国人。而且我始终觉得,她肯定会关心一下这边的。”
“她?”
“九条裟罗,”久岐忍揉揉眼睛,有些困了,“我和她是老朋友,最初来荒泷派就是她引荐的。她跟老大小时候会一起玩,但长大的老大还是孩子心性,总是会不管场合地要找她摔跤。
“后来,眼狩令来了,她拿走了老大的神之眼,又写信让我加入奉行所,说只要我加入,就可以保我的神之眼不被收走。我不敢再留在天领奉行的眼皮子底下,于是带着荒泷派躲到乡下来,
“我觉得她变了,但又不敢这么想,我猜她肯定是知道我们在这的,于是一直在等人来。或许只要有人能来看看,我就能说服我自己她没有变,她只是在那个位置上,没有选择。”
久岐忍说完,又把面铠戴上了。
“是她,”荧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她挂念着你们。”
“这样啊,”久岐忍笑了一下,“挺好,我安心了。”
“那么再见了。”
“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找我,咨询费友情价打八折。”
“五折行不行。”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