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后走，城镇越落魄。

加油站之间的间隔也越来越大。

程真：“还有多远？”

江绒手握着冰凉的新款毒液汽水，看向系统提示的距离：“30公里。”

程真用现金付了油费，遥望不远处的荒凉小镇，房子坐落在田埂中间，寥寥几颗酸枣树。

程真：“说真的，你这样接穷人的求助，能赚到钱吗？”

江绒没有回答，只是咕噜了一口汽水，随后表情很是难看：“呕……”

江绒口中的涎液混着汽水那古怪的深紫色液体一起冒出。

程真掏出手帕温柔擦拭江绒的嘴角，轻声问：“很难喝？”

江绒一脸嫌恶：“嗯。”

其实程真知晓这家饮料厂商的配方风格，程真也劝过江绒别尝试，但江绒是不可能被劝服的。

江绒：“赏给你了。”

“好。”程真拿着那深紫色汽水的瓶身，看着江绒跑进了商店，老老实实的购置一瓶矿泉水用来漱口。

程真将手里的汽水扔进垃圾桶，想到了之前在油桶里燃烧的尸体，她倒是不害怕这些场景，只是做过这些事情后，记忆总是会时不时的出来刷存在感。

至于记忆为什么会出来刷存在感，程真单手合上垃圾桶的盖子。

程真企图将脑中那些阴暗的念头全部压住。

江绒拍了拍程真的肩膀。

程真看向江绒，有些困惑：“怎么了吗？”

江绒：“没怎么，看你在垃圾桶前祷告了这么久，有点不爽。”

程真：“？”

江绒那双湿漉漉的手捧住程真的脸颊：“你只许对我祷告，我就是你的神明……其实，对恶魔祷告也不错。总之，你懂了吗？”

程真被江绒捧着脸，声音轻微的变化：“可是……我不信教的。”

江绒才不管程真信不信教呢，她只想要她那双漂亮的眼眸盯着她。

江绒：“嗯，那你信我。”

程真轻笑：“好，那你的宗教叫什么名字？”

江绒想了会儿，说道：“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你都问出来了，那就让你替我想一个吧。”

什么叫做不讲道理，这就叫不讲道理。

想名字这种复杂的活计怎么能交给江绒来做，自然是交给能胜任的人，比如程真。

面对江绒的抵赖，程真宠溺的笑了笑：“行。”

油气喂饱了摩托车，两人又启程了。

30公里并不远，一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江绒用假身份在小旅馆开了一间房，程真在旁边说要双床房，也不知道她害羞什么，不过江绒也不是特别在意，恩准了程真的提议。

房间不是很大，窗户床边有个老旧的楼梯，看着很久没用了，阶梯上有不少烟头和用过的针管。

“咦，这里真脏。”江绒对房子进行尖酸的评价后，看向程真，“说真的，我们只是杀个人而已，干嘛还要租房子？”

程真知道江绒想要做什么，但她不建议她这么做：“还是慎重一些为好。”

江绒坐到床边，翘起腿，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程真：“有什么好慎重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杀人。只要找到那个毒枭的儿子，然后从背后给他一枪，结束。”

程真正想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这令程真警惕了起来，江绒更是直接拔出了枪。

程真示意江绒先躲起来，自己前去开门：“谁？”

“客房服务。你们需要食用一些晚餐吗？”

好像是服务人员。

江绒将枪收了起来。

程真看向江绒，问：“你饿吗？”

江绒摇头。

前不久在加油站里喝到的饮品让江绒的胃部在哭泣，一时半会儿都吃不下任何食物。

见此，程真拒绝了客房服务。

程真听着门后的响起脚步声，直到确信对方已经走远。

“这个小镇不太简单。”程真说，“刚才那个人身上携带着枪支。”

江绒躺在床上：“管他呢，就算这小镇武德充沛，我们干完这票就走。”

程真点头表示认可。

江绒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入睡，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说这个房间里会不会针孔摄像头？”

程真一瞬间警铃大作，是了，她怎么忘了这回事！

然而，等程真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随着‘轰隆’的一声，一伙全副武装的歹徒炸穿大门闯了进来。

滚滚灰尘渐渐落下，可惜没看到她们的身影。

“她们人呢？”

“那边有个老旧的楼梯！”

他们一伙人连忙冲了过去，在楼道上看到了正在下楼梯的两人。

“看到她们了，快追！”

可惜他们刚踏出去，就见江绒手里拿着一颗手雷，迅速拉开拉环以后便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

“轰！”

除去那刺耳的爆炸声，还有女人极为癫狂的笑声。

程真强拽着正狂喜的江绒逃离现场，程真担心自己若是不够用力会让江绒挣脱回去和他们进行战斗。

以多打少，而且是在不明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手的情况下，先离开才是最优选。

但程真忽视了这个小镇面积不大，其建筑也不密集，她们两人注定跑不了太远。

程真停了下来，她喘着气，额头满是细密汗珠，刚才她殿后，身上被炸伤了几道血口子，如今肾上腺素下降，痛感一下子就蔓延上来了。

江绒看着如此狼狈的程真，从身后抱住了程真的腰身。

程真：“怎么了吗？”

“你有些弱了。”江绒如实的说：“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我若是一个人，我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江绒这话说得很直白，她说程真拖了她的后腿。

程真想反驳，但她也知道这点。

程真：“你对我很失望了吗？”

江绒好像能猜到程真下句话想说什么，大概是‘你要抛弃我了吗’这类没出息的话。

“闭嘴，让我抱一会。”江绒不擅长安慰，“他们把你弄伤了？你在这里等我，待会我就返回去把他们全杀了，为你报仇。”

“真是的，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伤你。”

程真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但都没说出来，只是喃喃道：“那你注意安全。”

江绒笑了：“就凭他们这等能力还真伤不到我。”

程真知道她和江绒截然不同，她也压不住江绒。

就像程真之前感觉的那样，她在江绒眼里只是一朵漂亮的玫瑰花，而玫瑰花只需要保持漂亮就好。

一朵受了伤的玫瑰花，是不配待在江绒身旁的。

程真乖巧的应了一声：“嗯，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江绒：“等我好消息吧。”

程真看着江绒离开，身体随着血从伤口流出而变得有些冷。

程真抓不住江绒，她无法将她逮捕，永远只能眼看着她偷走了她的心，静静看着她走远。

她会回来吗？

程真甚至不太敢想这个挥之不去的问题。

程真开始怀恋江绒的拥抱了，好温暖……真想就这样死在她的怀里。

*

“我不是毒枭的儿子，我是搞电诈的！”

那照片里的男人跪在地上大喊着：“求求你，别杀我！”

刚才男人还悠闲地看着针孔摄像头里的江绒和程真，大声和兄弟们嘲笑着她们的鲁莽，如今形势逆转，脑袋被江绒用枪顶住。

江绒打了个喷嚏：“哦。”

随后，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关我屁事。”

江绒不在乎对方的真实身份，她只是愤怒。

敢让她去杀了程真，那就该死。

这伙人还弄伤了程真，更该死！

不过之前的手雷早就将他们炸得血肉模糊，现在鞭尸也没有意义了。

江绒向着身后的狼藉扔了一个□□，时候不早了，该回去找程真了。

烈焰吞噬一切罪恶。

程真自然也看到了那场熊熊大火，而离这里最近的消防站需要三个小时才能过来，完全足够她们找到交通工具并离开现场。

听着附近响起的脚步声，程真的心跳也在加快。

她回来了。

“我把他杀了。”江绒手里满是鲜血，她的表情很是阴沉，“他和我说，他不是毒枭的儿子。”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

“你骗了我。”江绒说，“对吗？”

程真闭上了眼睛。

她的谎言还是被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