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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老虎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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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的见隐约显露的星子。

身旁橘色的一豆烛光细细地把两人包裹起来,林笙手上有草茎汁液的冷清苦味,孟寒舟靠在他肩膀闻着这个味道,渐渐的身体放松下来,甚至有点惬意到昏昏欲睡。

林笙摸着他脉搏平复了:“好点了吗,不能一直坐在风口,回屋里去吧。”

孟寒舟点点头。

才架着胳膊千辛万苦地把他弄回了床上,就见孟寒舟忽然眉头紧皱,手指攥着胸口的衣襟小声喘息,林笙忙爬上床沿,半抱着的在他胸膛抚摸了几下:“心口又不舒服了?别紧张,慢慢呼吸……跟着我来。”

这真是一碰就散啊,根本禁不住折腾。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昏倒在门口。

搂着他顺了一会儿气,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呼吸平稳了,但还是没什么精神,眉心紧蹙。林笙把孟寒舟放回床头靠着:“你先不要睡,我去煮点药汤给你喝。”

林笙快步去抱来了竹篓,将今天采摘的草药都一股脑地先倒在了地上,举着烛灯找了半天,从仅有的这些里面选了一味乌药,又并其他几种可以配伍的草药,勉强能组个小乌沉汤。

可以降逆理气,治心腹刺痛。

但是现在着急用,鲜药来不及正经炮制了,只能用锅翻炒烘干后将就着先吃着。好在这几个草药本身没有什么毒性,只是鲜药的药效差些,不如炮制过后好。

在煮药汁的功夫,林笙又挑出几根金线草和两指剑,这两种药都有杀菌消炎的作用,可以消肿止痛,活血敛疮。他将草药洗干净后切碎、捣烂,捣出的浓稠汁液装在小碗里面,又洗了一块干净的布头。

忙活了半个时辰,那边药也差不多煮好了,林笙滤出了一碗来,连着金线草汁一起端到床前。孟寒舟又在昏昏欲睡,半垂着头的样子,总让林笙想起年过花甲、暮气沉沉的老头儿。

他伸手掐了下对方的脸颊,将人叫醒:“醒醒,把药喝了。”

孟寒舟被扰醒,瞧瞧他手里的药……颜色很奇怪。

但他没有多问,只犹豫了一下,就着林笙的手把药汤喝了一干二净。这药不仅颜色奇怪,味道也很奇怪,不全然是苦,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草腥味。

喝完药,孟寒舟呛咳了几声,虽然憔悴,但唇间青气淡了几分。

林笙放下药碗,拨开他的头发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小肿包鼓得更加厉害了,有点可怜,但回想起刚才一进门瞧见孟寒舟扑在门槛上的画面,又有点好笑:“肿了个小馒头。”

孟寒舟意识到自己刚才很丢人,有点微微的懊恼,面无表情地盯着林笙看了片刻,就拨乱了头发不许他看那个肿包了。

林笙清了清嗓,不笑话他了,正经地道:“低头,给你涂药,我够不到你了。”他爬上床,端来那碗金线草汁,将布头团成个小团子,“知道自己没力气,走不稳,非要到门口去干什么?”

少年干跪着观察他的头顶,因为贴得很近,仿佛是将他环住了一般。

孟寒舟这么跑了下神,已经随着林笙的要求乖乖垂下了脑袋,糊里糊涂地嘀咕说:“做了个梦……山里有老虎吗?”

“嗯?老虎?”林笙将尚且温热的药汁点在他的肿包上,纳闷地看着他。

这是还没清醒吗,又说什么胡话呢?

孟寒舟的脑海里,回忆起独自在家的这一天。

一整天没有人叫醒他,也没有人陪他说话,他睡糊涂了,听见林笙说要去上山采药,又看见他在返程的路上,被山里老虎吃了——血盆大口一张,只留下染满血迹的一片长衫,和一个摇摇晃晃的装着草药的小竹篓。

睁开眼后出了身虚汗,林笙果然已经不在了,而且一直耗到天色黑透,也不见林笙回来。

他心绪不宁,一时间究竟是梦还是现实,稍微有点分不清楚,于是就强撑着下了床,扶着墙,往外走……但是体力不支,两条腿直打旋儿,然后就头昏眼花,闭上眼什么也不知道了。

但现在……他真切地清楚了。

林笙并没有被老虎吃掉,被老虎吃掉的是自己的脑子。

孟寒舟猛地回过神来,闭上嘴什么也不肯说了:“……没什么。”

他不想说,林笙也没有继续追问,往后退了退,把擦药的布团换了一面。

药汁捣多了,幸好这个药不仅可以治跌打损伤,对疮疹脓疱也有效,所以不能浪费。于是弯腰下来,捏着孟寒舟的脸转过来,小心地轻轻地沾着药涂在他起红疹的半张脸上:“这个药汁是收敛疮口的,脸上皮肤薄,刚开始可能稍微有点刺激,忍一忍。”

果然是凉丝丝,有点辣眼睛,孟寒舟眯起眸子。

涂完脸上的红疹,见碗里还剩下一点药汁,孟寒舟突然问道:“这个药对你管用吗?”

“什么?”林笙顺着他视线低头,看到自己掌心上也磨破了,都没注意到,在山上跌跌绊绊多了,可能是不小心哪次摔倒被小石子蹭破的,“管用是管用……不过我这个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孟寒舟得到肯定的答案,就拿过药碗放在两腿之间的凹陷里,他知道自己手不稳,没力气,做不到一手端药一手还能上药——这里放得稳当。

然后不由分说拽过来林笙的手,用布团吸饱了仅剩的药液,“啪”一下糊在林笙掌心。

“嘶……”林笙下意识往回一缩,好粗鲁。

孟寒舟顿了下,他本来是鼓足气势的,抬眼见林笙的纤长的眼睫细细颤着,又不知不觉软了下来。他没轻没重惯了,更别说去照顾别人,一下子拿捏不住,又显得过分小心翼翼了。

“你不要抖!”孟寒舟不耐烦道。

林笙:……

到底是谁在抖?

某人手臂抬得久了就撑不住,手都要抖成帕金森了,竟然还反咬一口。

但看在他努力地绷着一张脸给自己仔细上药的份上,林笙点点头,抬手握了握他细颤的手腕,稳一稳,又轻轻松开:“好,现在不抖了。”

果然不抖了,孟寒舟满意地凭借自己的力量给他擦满了一层药液。

现在他和林笙身上都是一样的药味了。

真是小孩子脾气。

林笙收了药碗,等手上药汁风干了才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坐在堂屋里,支着一盏豆灯查看自己采的药。这一次上山收获颇多,他将所有草药摊开在笸箩上粗略分了分,林林总总用得上用不上的,竟挖了七八种草药回来。

他先找来两个破口的陶罐,取出用布抱好的带着根泥的地肤和薄荷,连着泥土一块栽进了里面。

准备养一养,等活泛了就移到后面的小菜田里去。

林笙在这边忙活着,孟寒舟看着却有点不乐意了。

这不是刚才涂的药又不干净了吗?

许是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林笙后背发烫,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孟寒舟目光如炬,想了半天,道:“你闲着也是闲着。”他起身,将大概分好类的一筐药草抱到了他床前,“那你帮我扎一扎吧,这几个和这几个,这个不费力气。”

孟寒舟:……

他竟然让我干活?他狐疑地瞧着林笙,林笙偏了偏头。

孟寒舟吸了一口气:“怎么扎?”

“十株一捆。”林笙抿着嘴角,警告他说,“你轻一点,不要把我的药捏坏了。”

两人窸窸窣窣的干活,林笙手快,分药、理药、清理杂草碎泥,捆药,一气呵成。孟寒舟斜着眼睛看他是如何做的,然后抖着手指慢吞吞地数出十根,慢吞吞地用布条扎带。

大病以后,孟寒舟越发地干不了这样细致的事情了,就连写字描帖都会觉得烦。而这些药很脆弱,孟寒舟有点躁,必须要狠狠压着性子才不会捏断这些草茎。

孟寒舟觉得,如果自己弄坏了他千辛万苦采来的药,他肯定又会生气。

好容易捆了几束,没有碰掉他一片叶子,孟寒舟颇有成就感,正有点得意,就听林笙一边干活一边闲聊道:“你都没说,到底是为什么走到门口去的?”

“……”孟寒舟掐断了一株紫花地丁。

他怕林笙看见,匆匆毁尸灭迹,把这根草塞到了屁股底下。

林笙疑惑看去,见他抿着嘴,视线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不敢看自己。又想到他说什么梦见老虎,很快便联想到了一种可能,虽然有点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你这么努力下了床,是担心了,想要出去迎我的吗?”

“没有!”孟寒舟的脸微微一烫,又很快绷住,侧过头去,“就是屋里太闷了,想出去透透气。”

哦,出去透气,把自己摔在门槛上,还磕了一脑门包。

林笙鼻息间轻轻一声,似笑非笑的。

孟寒舟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更有些悒悒不乐。

“刚才在门口,小冬也来迎接兰姐了。”林笙一边理药,羡慕道,“还从来没有人等过我回家……谢谢你。”

他很小就没有父母了,几个亲戚推来推去,谁都不想管他。再后来,就去了寄宿学校。一直就这样上了大学。

朋友倒是有几个,但人家也是有父母家庭的,不可能一直和他在一起。即便偶尔老师邀请他到家里去,人家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林笙也融不进去。

所以大多时候,逢年过节,他都是一个人在宿舍和租房里度过,也不能算是“家”。

那时候看着孙兰和小冬牵着手,有说有笑的,虽然也谈不上什么难受或者不痛快,只是有点空落落的。

孟寒舟一愣,看着他:“林家对你不好么?”

他知道林家是很宠女儿的,所以林娴被惯的无法无天。林家有个长子,因为书读的好,得了功名,也颇受重视……难道因为林笙是庶子,所以在家里过的并不好?

“不是林家的事……”林笙险些忘了这茬,只好糊弄一下,“现在不好说。”

孟寒舟不是很懂。

但每个人都有尚且不能说的隐痛,料想如果林笙在家里受-宠-,林家又怎么会眼看着他流落到这种穷乡僻壤呢……大概确实是过的不如意吧。

孟寒舟低着头,又摆弄了一会笸箩里的草药,沉默,再沉默,他道:“以后……我等你回家。”

脑子一热说完,他也觉得有点突兀,懊悔地锤了锤大腿,忙解释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出去的太晚,外面有老虎……”呸,什么老虎,“也不是……”

林笙眉心微动,浅浅一笑:“好啊。”

“……”孟寒舟咽了下口水。

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林笙仍望着他。

孟寒舟慌张垂下头,狠狠地给手里的紫花地丁们打了个硕大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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