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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冰冻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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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魔教抓起来关在一处,待到清洗完毕之后再放出,魔教又恢复了以往的僻静,却遍地尸骨,惨无人烟。

也经此之后,式夷教的名号彻底被修真界和凡间摒弃,教众完完全全变成了魔教中人。天碎琼“魔头”与“魔尊”之号并行,在修真界风靡许久,自此之后也再也没有凡人或是修真者敢随便就进入魔教,魔教教众锐减,蛮荒之地重归死寂,天碎琼的愿望被一击而破,但她却松了口气。

可杀戮总有痕迹,罪行终被揭发。天碎琼在清理完魔教内部之后,便决定摒弃人海战术,转而培养精英,那些被她抓走放过留下来的修真者和有天分的灵魔混血后代便成了魔教的中流砥柱。但她杀的毕竟是他们的家人,大多数人心中有恨,却碍于天碎琼的高压和实力忍气吞声,只得隐忍不发,寻求着复仇的机会。

此时修真界因魔教内部的那一场大屠杀而怒不可遏。对于他们来说,死的固然算得上是叛徒,但至少也曾是本门的弟子。况且还有很多被魔教所惑的无辜凡人被杀,修真界于情于理,都应该跟魔教算算这笔账。

于是这时进入了修真界在书本上头一回细细描写的大战时期。魔教被围攻,邰溯的愿望终化为泡影,两边打得如火如荼,战火足足烧了十年。天碎琼的实力超乎人们想象,甚至当时的修真界的第一高手都只能是重伤她,而无法杀死她。魔族人虽少,可魔物也不容小觑,更何况蛮荒之地是魔教主场,修真界自然讨不着多少便宜。

但这场无休止的战争最终还是结束了。因为天碎琼死了。杀死她的人也是一个女人,这个人也因此被修真界大夸特夸,也许是唯一一个在修真界好评如潮的魔族。

乐念。

黑虬一族被灭之后,乐九晞赶赴残垣,救下了黑虬的最后一个族人乐念。他也并非没有察觉到天碎琼的动静,但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被天碎琼偷袭成功后,临死前以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所有魔息都悄悄渡入了乐念体内,促使她一夜化形,修为突飞猛进。

乐念撑过了魔教教主霸道的魔息冲撞,撑过了天碎琼一次又一次的族内屠杀,寻找着杀死她为族复仇的机会,最终在魔教内被天碎琼残杀了亲人的教众的暗度陈仓下得以接近天碎琼,趁天碎琼养伤之际,与她大打出手,最终将她杀死。

但乐念同时也因伤重不起,一瞑不视。天碎琼死后,魔教失去了主心骨,被修真界长驱直入,窥得殿上天碎琼与乐念尸身,唏嘘不已。

天碎琼既已身死,再屠戮魔教众人就与其毫无差别,修真界由此而撤兵,两方交战终于告一段落。修真界原想就此除名魔教,一统天下,却遭到了魔族的激烈反抗,其中诞生了第四位魔教教主,坚决不允许魔教并入修真界,此事也只能作罢。

天碎琼不止杀修真者,也杀魔族人,故而在她在位期间,虽然魔族一言不发,但却始终对她抱有深沉恶意。新的魔教教主即位后,一扭天碎琼的高压政策,放宽了些许条例,但却也不再允许修真者随意进入魔教。乐念也因此受封“魔教圣女”,长眠万陵山埋骨地。在他之后,魔教众人才开始能够走出蛮荒之地,深入中原。修真界虽然与魔教仍有龃龉,但好歹历代魔教教主都吸取了天碎琼的教训,不欲多与修真界动手,故而除了在边境可能会有误闯入的修真者与魔族大打出手外,多数魔教教众与修真界修士反倒相处得还不错。

在死伤数人、哭嚎未尽之后,两边终于呈现了某种难得的、诡异的和平,摇摇欲坠地维持了五百年。

却又被一个混世魔头打破了。

他的名字叫燕应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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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应叹杀前任魔教教主屠戮修真界,已是十年前的事。十年前因篡位一事而对他横加冷眼的人已经消散不见,十年后能记得他曾经罪行的人似乎也始终在尝试着回避这一点。燕应叹撑头而坐,静静小眠。魔教总坛其实也算得上是光辉明亮,当初邰溯没有把它往阴冷里建。数盏烛火映照殿中,头顶一颗如月光般明亮清澈的夜明珠。大殿富丽堂皇,精致璀璨。若不是座下数把座椅上空无一人,倒真像是什么名门正派商讨正事的地方。

燕应叹一身黑衣,倚靠在红棕扶手上。外表看起来无甚诡谲,可若细细看来,还是能看到他的身上缠绕着些许紫黑色的魔息。他闭着眼睛,像在休憩,却在数息之后一勾唇,淡淡道:“你胆子不小。”

殿内依旧无人应答,角落里却生成一团黑烟。这黑烟包裹着一个通体黑色的人,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燕应叹依旧闭着眼睛:“免了。不过你这时候来,我很是惊诧。诸位掌门可还在蛮荒之地漫步呢。你师叔没发现?”

那人答道:“教主造境之术已臻化境,又有魔息压制,目前他们依旧也只看到断壁残垣。”

燕应叹哼笑一声:“我说你。”

他睁了眼睛,打量此人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偷偷跟了来,便不怕他们发现?”

那人低眉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也是。”

燕应叹百无聊赖一抬手,凭空生出一把缠满了桃花枝蔓的扇子,贴于身侧扇了扇。他一声黑衣,与这桃粉倒是很不相称,他也不在乎,扇得不亦乐乎,过足了瘾,半天才笑一笑说:

“我说阿绮怎么喜欢天天拿着把扇子扇。原来是一种意境。”

殿下那人身形不动,肩膀却微微一抖。燕应叹道:“我找你来,你自然知道是为什么。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多说了。你自己斟酌。”

那人沉默半晌,道:“若只是因为这件事,似乎还不用教主大人专门叫我来魔教。”

燕应叹笑道:“你不懂,有些事情要面谈呐。……特别是感情上的事。”他一合扇子,啪地一声敲响在掌心,“我魔教也不是不许教众动情。你若真的喜欢,那我放你去。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也不会暴露你的讯息。不过以后的事,你也没有必要再来找我了。”

虽然魔教被修真界叫做魔教,但教众还是要点脸的,都喊自己“圣教”,只有燕应叹不管不顾,一口一个“魔教”,很有点“我就烂!”的意思。他笑眯眯地低头而视,身上魔息汹涌滚动,威压无形而生。殿下人原本还能站立,渐渐地身上越来越重,仿佛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用力往下按去,此人咬紧牙关,硬生生不让自己跪下,闭着眼睛道:

“属下办事不力……请教主大人责罚。”

燕应叹笑道:“跪着答也未尝不可。”

那人深吸一口气,还想再挣扎一番,却双腿一软,再撑不住跪了下去。燕应叹道:“都为我做事了,就别撑着那些道义了。”

他的语气充满着同情。那人顶着肩膀,强行挺起腰来。威压瞬间消失。燕应叹以扇遮脸,叹了口气。

“没劲。还是云意好玩。”

那人道:“他并非是为教主大人做事的。”

燕应叹笑道:“是呀。我本来也没想着让他做事。可谁让他是观微门下的弟子呢?若你是,我一定不难为他。功劳依旧在你。”

那人不吭气,仿佛没有听见。燕应叹也不管,自顾自道:“不过到底,我还是觉得他比你省心。你们俩年岁差得不多,可他却不似你这般——”他拉长了声音,“春心萌动。”

“……”那人沉声道,“我会处理好的。”

“你最好可以,”燕应叹说道,“不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能知道?”

“……我只是一时于心不忍。”

“是啊,是啊,于心不忍,”燕应叹笑起来,“照拂师妹,疼惜朝花。我怎么好怪你呢?小仙君,你好苦一个情种。分明喜欢她,但却碍于自己身份不敢与她在一起,结果最后还是没忍住,又不得不与之切断关系,你是最苦的。罪魁祸首是我,对吗?”

那人沉默着,不知是默许还是无话可说。

燕应叹自娱自乐了一会儿,手里的扇子扇得啪啪响。半天,他脸色一沉,嘴上依旧带笑,眼底却已经溢满了寂寂的寒光:

“杀了他。”

那人猛地一抬头。

燕应叹道:“不舍得?说实话。”

那人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燕应叹笑道:“好啊,不舍得好。反正我也不是让你杀她。我是说……你不是在门派里有个不太要好的师兄么?”

这人终于开口道:“你——”

虽然以黑布蒙脸,却依旧能看出其神色惊疑不定。燕应叹抵着扇骨,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们那破事,我多少也知道一点。别说你不是那么讨厌他。你若是想和你的小师妹在一起,他这一关必须要过。而他会让你过去吗?你自己想想?”

那人不言语。燕应叹哼了一声:“就凭你此前对他师妹那副德性,他不会允的。”

“……我可以求师叔。”

“是啊,阿绮心软,”燕应叹笑道,“可你晓不晓得他的命都是捏在我手里的?我想让他死,随时都成。他死了,观微门管事的还能是谁?不还得是他那大弟子,你那——大师兄?”

他一摊手:“能这么叫吗?”

那人摇一摇头。燕应叹喟叹道:“好恨呐。怪不得你们修真界以前有过一句话,‘动情至深,则道心不稳’。你干脆早点加入我们魔教来得了。”

那人咬着牙道:“我不怨恨师兄。”

“杀你的小师妹或者杀你师兄。”

燕应叹让他二选一。

那人的脊背僵住了。像一盆冰水当头抛下,滴溜溜滚过肌肤,令人遍体生寒。燕应叹贴心地给足了他思考的机会,老神在在地玩扇子。他不说话,他自然也就不主动开口,半天后才终于听到下面沉沉地来了一句:

“我与她断绝关系,不再来往,不成么?”

“噢……”

这回换作燕应叹一愣。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打量此人一遍,语气变得奇怪起来:

“等一下,你不会是——”

“……”

他苦口婆心道:“方濯可能已经有主了。虽然我也不看好这门亲事,但还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勉强。”

那人声音虚弱了两分:“我没有。”

“你没有,为什么不杀他?”

“不杀他也能解决问题。”

“但是杀了他就可以解决无数问题了,”燕应叹晃晃扇子,“以后你若是想和你的小师妹在一块儿,也没有他的阻碍了。”

“他是我师兄。”

“人死了就不是了。”

那人只坚持说:“他是我师兄。”

燕应叹不说话,可脸上明晃晃地写了三个字:“没意思。”他收起扇子,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你自己好自为之。能断就断,能杀则杀,不要沉溺于现在,不然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他淡淡道,“观微剑如何?”

那人仿佛松了口气,但又猛地绷紧了神经。他谨慎地说:“观微剑始终为观微师叔所隐,应当无事。”他顿了顿,又说,“师叔近几年也是一步未踏入墓园。”

“他好狠的心。”

燕应叹意味不明地笑笑。那人只低头不语。半晌后,燕应叹轻轻挥挥手,没说什么话,这人便站起身来,干脆利落地一抱拳,转身要往外走。

“哦,对了,等等。”燕应叹叫住了他,“我还有一事请问。”

那人皱眉道:“教主何须如此客气。”

“对他,我想客气,”燕应叹笑道,“云意如何?”

这人陷入了一阵沉默。掩藏在黑布下的面容微沉,眼睛却无奈地合起。

“教主都叫我为他种下了毒,又何必如此问?”

“你得替我看着他,不能让他做傻事,”燕应叹笑意盈盈,眸光幽深,“若为他所觉察,有意阻拦,可以伤他。但是——”

他笑容微敛:“动手前要先通知我。”

那人立于阶下,闭着眼睛,沉默地点点头。殿中分明无风,可衣角却轻轻扇动,纷飞而去。行文至此,也没有必要再隐瞒此人的身份,大可以公之于众:燕应叹在唐云意之外安插进振鹭山的棋子,正是眼前这人。倾天门下的二弟子,晏仰的亲弟弟,君守月的倾心人,方濯的死对头——喻啸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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