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柏山婆婆的道场......!?”
“对,就是奥多摩郡的那个柏山婆婆!听说不少人都受伤了......”
“不过为什么呢?鬼突然袭击那个道场是什么原因啊?”
宇髄天元跟在有花海夏的身后,蝶屋中的交谈声传入他的耳朵。万世极乐教的战斗结束后,悲鸣屿行冥先行一步前往岩手支援,等宇髄天元带着炼狱杏寿郎等人向岩手前进至半路,就有鎹鸦传来了捷报。
在影柱不破千里的带领下,队员们成功斩杀上弦之四半天狗,并在无人牺牲的情况下从上弦之三的战斗中撤离。
有花海夏步履匆匆,拐着一条腿飞快地跑进了手术室,准备替柏山结月花做手术。
见这边没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宇髄天元便走向刚才正在交谈的队员们身边:“柏山婆婆的道场怎么了?”
“音柱大人!!这个,说是突然有鬼从凭空出现的拉门里掉出来,闯进了道场。”
是灶门一家在的那个奥多摩郡的道场啊......难不成是他们发现了灶门一家“日之呼吸继承者”的身份?
“伤亡情况呢?”
虹丸向他说明了更加具体的情况。袭击道场的恶鬼们主要的攻击对象是“身着队服”的队员,尽管袭击来得非常突然,但因为我妻善逸受伤被送来道场,不少队员们反而全副武装,因此在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的时候少了一些惊慌失措。
只不过,恶鬼们的突袭依旧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有三名队员在袭击中为了保护灶门葵枝和孩子们而死去,救下柏山婆婆的队员也失去了一条手臂,另外还有十多人或轻或重受了一些伤。
幸运的是,前鸣柱桑岛慈悟郎与前风柱若松小十郎也在袭击现场,哪怕已经是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了,但面对鬼时他们挥起刀来仍能让它们感受到沉重的压迫感。
最让人揪心不已的消息是,灶门祢豆子在这场袭击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
此时天色将将发白,天空被浸染成了淡淡的橘色。
即便疲惫到随时都可能昏倒,不破依旧驱使着身体赶往蝶屋。
在战斗中受伤严重的三宫已经接受了救治,岩手县的战斗中遗留下了无数问题亟待探究,他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瓣,将脑海中乱成一团的浆糊一一梳理清楚。
在赶路的过程中,他接到了主公大人的传令。命令是让他好好休息之后再去宅邸进行报告,可他一点也等不及了。为什么无限城会突然出现在岩手?为什么猗窝座被砸碎头颅之后还能存活?它背后之人——也就是鬼舞辻无惨所说的,“终于找到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连悲鸣屿行冥都不被允许前往宅邸。这一反常的情况让不破心中隐隐不安。
他刚刚抵达蝶屋,就听见灶门炭治郎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着:“求你了有花小姐!!请你救救她吧!祢豆子、祢豆子她......求求你了!!!”
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我妻善逸浑身缠满了绷带,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面无表情地流着泪站在一旁。
胡蝶忍有些不忍心地抓住了姐姐的衣袖。以她掌握的医学知识来看,祢豆子的情况远比看起来要严重。女孩面色苍白,胸口颤抖着微微起伏,这具身躯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破进到病房里,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一直抿着唇站在角落里的富冈义勇也向前走了一小步,宇髄天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又打量了一下他的周围。
这个人、一定能......
哀求的话刚刚滑到嘴边,灶门炭治郎想起了母亲葵枝和弟弟妹妹们强忍的泪花,被姐姐护在怀里保护住的六太更是撕心裂肺地哭着。
灶门炭治郎看出眼前这个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一直以来不破带给所有人的安心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这个人——不论何事,这个人总能解决的吧?不知不觉间,大家似乎都开始这么认为了。
千里先生又不是医生,就算是医术厉害如有花海夏,事到现在也是一言不发。
难道说,祢豆子就要这样......!?
“千里先生......”
“炭治郎,”不破先于灶门炭治郎说道,“去请葵枝夫人过来吧。”
灶门葵枝正在隔壁的房间安抚年幼的孩子们,炭治郎一怔,复杂的心情彻底沉到了谷底,死死咬着嘴唇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看着他快步离开,不破拍了拍我妻善逸的头,让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出去了。
宇髄天元离开前又盯着他看了很久,不破毫不犹豫地看了回去,他这才转头离开。
此刻,病房里只剩下了不破和有花海夏。
“......”有花海夏酒红色的眼眸看向不破的身后,那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
“喂,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刚才那个满身噼咔噼咔的家伙朝这边看了好几眼,那个人是柱吧!?万一他一刀砍过来怎么办!?珠世大人......”
薄荷发的少年气鼓鼓地扯掉了身上贴着的纸眼,胆大包天地用手指指着不破大声说道。
“愈史郎。”珠世走到祢豆子的病床边查看她的情况,被她打断的愈史郎哼哼了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熟练地替珠世打开了药箱递上工具。
不多时,灶门葵枝和灶门炭治郎便回到了病房。
灶门炭治郎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祢豆子床边的女性和少年。这个气味......是鬼!!?道场遇袭后没有离手的刀刚要出鞘,一只手便阻止了他拔刀的动作。
“千里先生!?”
不破向他摇了摇头,向灶门葵枝点头示意。
这时珠世也直起身,缓缓向灶门葵枝和灶门炭治郎说明了她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祢豆子的伤正如有花小姐的诊断,已经严重到了现代医学无法医治的情况。换句话说,这个少女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忧郁而沉静的夫人说道:“我曾将病重的愈史郎转化为了鬼,虽然是鬼,但他并不需要吃人维持生命,仅需要吸食一点点的人血。”
“那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要把祢豆子......变成鬼吗!?”
灶门炭治郎下意识地看向不破,发现他虽然皱着眉头,但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
有花海夏紧紧盯着病床边的仪器,上面的数值已经低到了令人发指的边缘:“没有时间了,尽快做出决定吧。”
灶门葵枝看着艰难呼吸的祢豆子,攥紧了胸口的衣服,却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这个疯狂的计划。
珠世紧接着解释道:“我知道各位的顾虑。”
说到这里,她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关于将鬼变回人类的药剂,我一定能够研发出来。尽管如此,将人变为鬼的条件也非常的严苛,能不能成功,全看祢豆子自己了。”
原本抱着“无论如何也要救回祢豆子”心态的灶门炭治郎被当头一盆冷水泼下。如果祢豆子挺了过来,真的成为了鬼,在等待“将鬼变回人类的药剂”的漫长过程中该多么的寂寞和痛苦啊!那个时候,不论是母亲、弟弟妹妹们还是自己都已经不能再陪伴她了吧?
但是、但是!!!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祢豆子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请您、务必救救她!!!”
赫发的少年声泪俱下,跪在地上将头深深低下,浑身卸去力量哀求道。让他对妹妹见死不救,他做不到啊!在这之后,他会竭尽全力帮助这位夫人研制将鬼变回人类的药剂,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会全盘接受。
“请您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灶门葵枝也下定了决心。也许未来会变得残酷,但能够拥有未来已经足够奢侈,她会和孩子们一起为祢豆子寻找抵达幸福的方法。
珠世从两双坚定注视着她的眼睛中明白了他们的决心。她和有花海夏对视一眼,吩咐愈史郎去做准备。
不破说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与佛祖,灶门一家的祈求必定能够被祂们听到。
不破从胡蝶姐妹的诊室做完检查出来后去看了柏山结月花的情况。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时国京太郎正帮柏山结月花擦去脑门的汗渍。肾上腺素退去后,严重透支的身体开始折磨她,就算陷入沉睡也会不由自主地发抖、虚弱地呻吟。
不破坐在角落里等他忙完,走廊里全是来来往往奔走的声音。他们找了一个安静一些的角落,时国京太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破便随口问道:“时透兄弟怎么样?”
看似在走神的人迅速回答:“他们是真正的天才。我能做的也只是让他们打牢呼吸法的基础,未来还是要让他们跟着其他培育师修习刀术。”
不破轻轻笑了一下:“那就好。”
他还想说点别的什么话,可是时国京太郎没有给他逃避那个问题的机会:“胡蝶说结月花伤到了肺,要卸去柱位了。”
时国京太郎听到身侧的呼吸声一滞,随后又恢复正常。
“不用太担心,你的继子和其他孩子们都已经成长起来了,时透他们也在好好长大,”他一口气说了出来,心中却感到难以言喻的失落与歉意,“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战友。”
“抱歉啊小麻花辫。”
不破的头越来越低,他盯着脚下的地板条纹,脑子里回想着他们同期三人为数不多共同战斗的时光。
“我们大概,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肩膀上传来重量,时国京太郎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回到病房里去,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这里。
没过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向灶门祢豆子所在的房间。
留给他可以怀念的过去时光尽管短暂,但仅凭这些便足以支持着他继续向前。他知道,他的同伴们并没有离开,如果他回头看的话,他们一直都在那里。
但是。
他脚步轻快起来,然后大步奔向残酷的、美好的、未知的未来。
在一切结束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回头!
*
灶门祢豆子成功转化为了特殊的鬼。
她的生命体征平稳了下来,随后陷入了沉睡之中。珠世认为这种行为与不破的母亲绿类似,也许灶门祢豆子也可以通过深度睡眠来恢复体力,她会时刻观察祢豆子的情况,一旦有苏醒的迹象会马上通知大家。
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松懈下来。
不破带着灶门炭治郎来到了缘侧坐下。
“您说比较在意的事情?这个……”
“鬼袭击道场的行为太过反常。普通来说的话,如果只是为了杀人,当然是袭击婆婆那种普通人更容易一些,但事实却是我们的队员伤亡更多。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说了什么,什么都好,仔细回忆一下吧。”
在等待的过程中,不破同样回忆着战斗的细节。
值得鬼之王感到兴奋的“某个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呢?鬼可以突破限界,哪怕头被砍掉也不会死去,这就意味着日轮刀已经无法再成为一定能杀死鬼的东西了。
连猗窝座都能够做到的事情,想必鬼舞辻无惨早就能够做到这一点了吧?
剩下的恐怕只有——太阳!
“......说起来,武胜医生离开前,我们说到了彼岸花!因为是很少提起的话题,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难道是那个时候被鬼听见了......?”
“彼岸花?”不破想起下弦之一那间空屋外成片的朱红彼岸花。
“不,并不是普通的彼岸花,而是青色的。”
不破眼睛亮了一下:“说下去。”
灶门炭治郎将与武胜医生的对话全部复述了一遍。
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不破让他先去休息,自己则找到了宇髄天元。
“哼,所以这种时候终于想起本大爷了!?”
宇髄天元闭眼昂首靠在走廊里,极有压迫感的身高让不破都要微微抬头看他。在不破低头道歉的时候,宇髄天元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身为前忍者,又有一双灵敏的耳朵,宇髄天元一早就发现了跟在不破身后地珠世和愈史郎。主公大人和这个年轻的影柱之间有共同保守的某个秘密,蝶屋的有花海夏也参与其中。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宇髄天元便轻易地猜出了正确答案。
在残酷的忍者世界,保守秘密的代价通常是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