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直接把她们国内号封了吧，多简单。”
“如果能这么干脆利落就好了，她们主要又不是在国内交流。”
“你们把钱投去国外宣传的时候没有专门成立国外的公关部吗？”
“……”
云回澜推门进去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一干人焦急的讨论。
会议室里坐了一堆自己眼熟的人，秦应坐在上头，剩下的人也大多在基地打过照面，最熟悉的几张脸应该是在赛博祠堂里见过。
他默默地环视一圈，又向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和门框平行。
直接上前发言说出自己昨晚的成就还是先把陈青叫来和自己一起？
云回澜陷入纠结，但也不是不好意思，只是自己还兼任练习生，冲进去说话总感觉很别扭。
别人如果可以这么近距离和这么多工作人员谈话，应该算是皇族了。
他也是皇族，皇家牛马。自家牛马，用着放心。
最后他还是给陈青打了电话，毕竟这算是合作项目，如果里面只有一两个对接人员他进去也就罢了，但里面现在有一大堆人。
陈青上来共用时三分钟。
云回澜问：“怎么来这么快。”
陈青无奈道：“昨晚留了几个bug就回家了，今天不就早起来上班了。”
云回澜点头，然后默默绕到他身后，等他把刚刚被自己关上的门再打开。
陈青笑了，上前走了两步自己率先进去，一边走一边回头问：“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等走进会议室，陈青自然地找了个偏秦应的地方坐下，并招呼云回澜坐到他旁边。
“怎么气氛这么沉重，有好消息了还都拉着个脸。”陈青自然的进入了角色开始缓和气氛。
众人很给面子的应声两句。
云回澜看时机正好，上去说了自己的重大成就。
他先是自谦了一下：“我趁着昨晚对方放松警惕，成功入qi…打入了敌人内部。”
他洋洋洒洒地自谦了一会，着重说明了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到，内涵了几下不相信他的人。
“等一下……”有人举手：“这说的是……什么？”
秦应看着云回澜眯了眯眼：“安静，先听他说完。”
云回澜停下了他的自谦，恍然间想起，基地黑客入侵的事情确实让他保密来着，可是让这么多人来听，不就是不用再保密的意思吗？他们昨天是说好的在这里集合的啊。
云回澜只疑惑了一瞬，就继续说了下去。
“这是我从他的IP地址里查到的几个比较典型的水军账号……”
“这不是！”
“他是水军？”
“那这是事就好办了！准备的预案还用吗？”
“你预案写出来了吗，就考虑用不用？”
云回澜听着下面陡然变大的讨论声有些懵，他眼睛定在带来的电脑上两秒。
好像有什么事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就现场反应来看，这件事应该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他目光移动看向秦应：“我还要继续说吗？”
秦应摇摇头。
于是云回澜默默退下，打开了狗腿的插件以刚刚的几个网名为关键词查询相关事件。
还真让他查出来了。
等看完事件的发展，他就明白这件事他不需要掺和进去，时舆和基地的相关人员才是最专业的。
只是这件事对他来说有什么影响呢？
云回澜心中漠然，很快的梳理完了其中利弊。
出了事以后再公关对他个人来说利大于弊，他冷淡地想如果这样那就会对纪流诗铁打的第一有影响。
他完全有能力去介入这件事，对整件事造成影响。
云回澜起身，背上电脑包，他今天背的是斜挎包，包和裤子上的小装饰碰撞，叮叮当当地响。
“走啊？”陈青听见声音抬头问他。
云回澜没吱声，只点了点头。
“那你先走吧，去我们办公室待会儿，我在这里把你没讲完的内容对接完，然后去送你。”
秦应听见了，顺嘴客气了一句：“坐我的车也行，我今晚回去。”
云回澜内心摇头N下：“大可不必。”
这心里摇了摇头，把杂念摇走了一半，另一半在他返回办公室后直接被按在椅子上敲键盘时彻底跑没了。
“采访一下，大明星。体验了互联网小小厂的工作后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云回澜瘫在椅背上，顺手拽过来宋今朝座位上的毛毯半抱半盖放在怀里，目光呆滞：“生无可恋，遁入空门。”
老张接话：“我们前两天还讨论呢，干到三十五岁就没地方要我们了，到时候头发也掉光了，正好出家。”
好命苦的一句话，吓得云回澜又摸了摸自己厚实的头发。
“没事，我相信澜澜总不会抛弃我们，让我们三十五岁丧命街头的。”
什么鬼称呼。
“澜澜总心狠手辣，坐拥A市数亿财产，从不心软，怎么可能放过你们。”云回澜张口就来。
“那最好了，不要放过我们，我们三十五岁还给你打工。”
几个人一边敲键盘一边贫嘴，不时伴随着几句不可置信的埋怨声音。
“怎么运行不了？”
“这不应该啊，不是一样的代码吗？”
“塞给狗腿查一遍看有没有问题。”
“不对，狗腿往我完美的代码里添了什么，跑出来怎么不对！”
云回澜好久没有听到这些亲近的话了，仿佛回到了学校机房，看着同学们焦头烂额的时候。
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给陈青发消息，问情况。
[云回澜：结束了吗，是不是说不清楚，说不清楚的话我可以再去一趟讲解一下。]
[云回澜：推眼镜大笑□□人.jpg]
[陈青：结束了结束了，你去停车场等我吧。]
云回澜起身就走，没有丝毫没有对工位的留恋。
永恒大楼的电梯里还装了类似LED大屏的东西，云回澜按下电梯键后就盯着那东西研究。那东西也有一点悬浮效果，但没那么明显，云回澜看不出他的材质只研究到电梯到底就出去了，并没有执着于此。
地下车库黑洞洞的，上班时间并没有多少人徘徊在这里，感应灯自然也黑了个彻底。
云回澜每走进几步，就有新的灯亮起，回过头去之前的灯已经熄灭，有点好玩，就像是舞台上的追光灯，只是追光灯太小，伸出去的手都不一定笼罩。
“是澜澜吗！”陌生的女声突然在云回澜耳边炸开，原本有序熄亮的灯光检测到声音霎时铺满地下车库。
云回澜被四周亮起的灯光，激得眯了眯眼，他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发声者是一个带着口罩的女孩子。
他想，坏了他都没有戴口罩。
灯光直直打在云回澜的皮肤上，连他眼周淡淡的青黑色都照的分明，他下巴缩在天蓝色的长领毛衣里，望过来的目光有些懵。
女孩噤了声。
云回澜只让懊恼的情绪占据了大脑一秒，就进入了营业状态，他露出笑容，向女孩摆了摆手，示意再见。
他转身走了几步，都快走到车旁边了，突然想起来自己前两个月观摩的前辈营业视频，又机械地转过身子走了回去。
他还是要做一个合格的爱豆的。
女孩看他走回来，有点懵：“有事嘛……”
呃，云回澜哽住了好像是有事吧。前辈们的视频里不都是粉丝很激动的说话，然后前辈们一一回应他们的需求吗？
云回澜犹豫的这几秒，女孩暗自想出了云回澜的目的。
“对不起，我就是看着像所以很激动地喊了一句，没想到真的是你，打扰到你的私人行程对不起啊。”
云回澜笑了一下，面上的笑很得体，心里的笑很沧桑。
他想到了吃好穿好的通用模板，于是开口说：“没关系，我就是想说这个停车场很空，目光死角很多，你注意安全。”
女孩点头，然后两个人相顾无言。
“呃，那我先走了，我一定回去看你们总决赛的！帮我给安安带句话，让他好好休息！”
云回澜目送她离开走到电梯口，心里松了口气。
陈青已经上车等着了，云回澜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心有余悸。
陈青拧钥匙发动汽车，余光扫到云回澜的表情；“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系上安全带。”
云回澜一边拉安全带一边解释原因，说完刚刚的事情后，他小叹一口气：“幸好不是我粉丝，不然冷场了就要脱粉了。”
“所以，没带口罩？”
云回澜撇嘴：“嗯哼，忘了，我哪里知道还能被喊住啊。”
“你还有理了。”陈青轻斥。
过了会儿，等车开到一个堵车的路口时，陈青又开口：“你今天晚上回去还有录制吗?”
云回澜没怎么回忆就说出了日程：“今晚大录制没有，但回去早的可以开直播固粉，稍微透露一下自己想要什么样的舞台，但是不能明说。”
“啊……”陈青了然点头，然后问：“那你还开吗？”
云回澜：……
说到这个投票，云回澜没什么意见可以发表，因为投票早就开始了，而且票型可爱风一骑绝尘。
他的意见好像没什么用。
“开，聊聊天讲讲题什么的，不一定非要拉票啊。”
“那后面你们是不是都特别忙了？”
“嗯，应该吧。”云回澜目光从左扫到右，把前面的车牌号都记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失智：“还有三个舞台，应该不会很难，一个现在的粉丝投票舞台，一个前辈合作舞台，一个最后总决赛。只需要练就可以了，除了总决赛，剩下的也不用自己作曲。”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啊，很好猜啊，稍微想想就知道，下一次有固定风格怎么可能让我们自己发挥，前辈舞台是前辈们的歌。”
导航上显示距离基地还有二十分钟，云回澜等了一会，确定陈青不继续问了，奇怪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怎么问了一半不问了？”
陈青紧握方向盘：“那我说了？”
“说啊。”
“既然你接下来那么忙，那永回的bug就不用你熬夜修了，你专心比赛吧。”
云回澜沉默。
“我想了一下，以后永回的bug排查之类的工作，可以项目组排班，每天有一个人在那里看着，正好你要是压力大了可以去说说话，毕竟练习生关系再好也不能什么都说。”
云回澜晃了晃脑袋，也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
“还有黑客的事情，我跟秦导说完以后，她们自有一套处理方法，也不用跟进了，毕竟我们是技术人员，技术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这次云回澜出声了，从嗓子眼闷出一声：“嗯。”
“我明白，我明白的。”
汽车刹车，面前变成了基地门口的大门。
云回澜解开安全带，冷着脸走了。
今天并没有人夸他，一个人也能攻破对方防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