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涟丫头吗?”来人挎着个菜篮,趾高气扬地说。
是二婶,她身上挎了个篮子,不知道要准备去干嘛。
自从谢清涟来到这里的第一日后,就再也没见到二婶一家,差点就把他们忘了。
此时二婶是一个人经过这里,没有带上她那宝贝儿子,兴许是瞧见谢清涟,忍不住上来嘲讽两句。
谢清涟本不想理会,奈何二婶越说越得寸进尺。
二婶一手挎着篮子一手叉着腰,面带讥笑,“不去你爹娘坟边待着,整天在村上到处晃悠,也不嫌丢人。”
谢清涟望了一眼天空,用一种戏谑的腔调说:“我看着天也还是大白天呢,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出来现行?”
谢二婶没想到谢清涟居然会反驳自己,毕竟先前自己无论怎么对谢清涟嘲讽,阴阳怪气,他都是置之不理。
就连自己让这小丫头片子把钱给自己,她也不假思索,很爽快的就给了,根本不会想到反问自己要钱有何用。
自从那天被谢清涟骂回去之后,谢二婶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性情大便,让一个乖乖听话的人学会反驳自己。
原本准备好的话被噎了回去,谢二婶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丧门星,你可离我们远些,别克死了爹娘,又想来害我们一家。”
谢清涟觉得可笑至极,“二婶怕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孤儿吧,要说这丧门星到底是谁丧门呢?”
很显然二婶被谢清涟气得不轻,呼吸加重气喘呼呼,“你……你个小贱人。”
“若不是因为你,你爹娘就不会出事。”
此话一出谢清涟瞬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谢清涟并未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信息,只是知道爹娘是出门探亲了,还是爹娘亲口说的,并未有任何蹊跷,难不成这背后还有隐情?
可二婶说这话不似作假,看她的样子显然一定不简单,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谢清涟此时有些急迫,谢二婶却冷静了下来,看到谢清涟的样子,像是揪住了他的小辫子一样,“想知道啊,就不告诉你哎,有你求我的时候。”
“哼,或者你想知道也行,把你家中的钱财全给我,还有你那几块田地全给我,我就告诉你。”
谢清涟噗嗤笑了出来,二婶这点小心思还以为自己不懂呢。
这点心思路人皆知,试问村上哪一个人不知道,谢二叔一家都惦记着谢清涟家的那点三瓜俩枣。
谢清涟知道自己不能被她激怒,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浮躁慢慢压下。
谢二婶来的时候,谷雨并不在谢清涟身边,而是去河边挑水了。
先前几天润地浇菜,已经浇水缸里的水消耗殆尽,因此二婶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谷雨。
他担着两桶水,步伐稳健,远远的就看见谢清涟和一个中年女子,面对面像是在交谈什么。
仔细一看又不像是在聊天,好像发生了争执一样,对面的中年女子时不时有些大动作,像是要打人。
谢清涟可不慌,若是真要打起来,还不一定谁会输。
谷雨还在纠结要不要过去,若是他们正好在谈些私事,自己过去则不太好,可对面女子性情不稳定,谷雨担心谢清涟吃了亏。
还是在不远处观察一下吧,如有意外情况自己好赶过去帮助谢清涟。
谷雨离得不近不远,处于正好能听见一些细微声音,却听不清她们所谈内容的状态。
两人谈话愈演愈烈,对面的中年女子忍不住举起了那只闲着的手,谷雨连忙冲了上去,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二婶见谷雨年轻气盛,“哟,年纪轻轻就找了个小情郎,看来你爹娘不在的日子里过得还挺滋润啊。”
她话中充满了尖酸刻薄,“我这弟弟弟妹去的可真巧,给你们腾了私人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请我们喝喜酒呢?”
谷雨怒气十足,他听不得有人贬低谢清涟,“你这歹毒的妇人,自家弟妹去了之后,不帮一下侄女也就罢了,反倒是惦记上她家中的这点财产,可谓是最毒妇人心。”
谷雨将谢清涟拉到身后,做一副保护她的样子,男孩身形并不高大,反而还比谢清涟矮些,可不知为何谢清涟心中充满了感动。
谢清涟上一世要强了一辈子,有时也会在落寞时想要有个人依靠,不过她始终认为靠人不如靠自己,自己强大到可以依靠才是最重要的,因此也就歇了那份心。
真心待真心,谢清涟对谷雨没有猜忌好好对待,自然谷雨也是这般待她。
果然没有被上一世那些风言风语荼毒的男性还算正常,有些独特的气质十分吸引人,不过谢清涟也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面对谷雨,自己会改变一些对他的看法,但也不至于将自己全部信任交付于他。
“哪来的野小子?这哪能轮到你说话,快滚罢。”
“涟丫头你可要记得,这不知来处的野小子终归是陌生人,还是没有知根知底的亲戚好啊,可莫要被他骗了。”
谢清涟倒是被她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气笑了,这二婶倒也像是个蠢人,前言不搭后语。
谢二叔一家是严重的重男轻女家庭,先前不知生了多少个女孩都被丢掉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宝贝儿子可把他们乐坏了。
为了他那傻儿子的前途惦记上了谢清涟家的财产。
谢清涟的爹娘十分有能力,还没有谢清涟的时候,两人结伴外出经商,每次回来都会带不少值钱的东西。
即使是谢清涟出生后,也没有落寞,而是一人留在家中照顾她,另一人继续外出经商赚钱,因此在二叔一家看来,谢清涟的家底十分丰厚。
谢清涟却不知此事,毕竟她来时也就找到一两银子,何谈家底丰厚?
二婶一家卯足了劲儿,先是想让他那宝贝儿子跟着谢清涟的爹娘经商,每回谢清涟的爹娘回来时,他都要死皮赖脸的跟在他们身后,求他们带他一起去。
以前小小的谢清涟经常被她那宝贝儿子欺负,不仅如此,那厮还在背地里对谢清涟说她爹娘不要她,要丢下她一人外出。
若不是后来谢清涟的娘亲发现并严厉制止,可能真让他得逞了,也不知这人为何生得如此歹毒。
他那儿子也就比谢清涟小几个月,没想到有这般心思这么多端。
谢清涟嬉笑,“您说得对,二婶这陌生人确实不如家里人好啊,哦对了谷雨是我的家里人,你们是……”
“陌生人!”
两人配合默契,稍微停顿一下,谷雨就能接上。
“对了,这句话您也跟二叔说一下吧,毕竟我那天可是看在镇上看见他和好几个陌生人进了怡红院呢,二婶你知道怡红院是什么吗。”
“什么?莫要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此话一出二婶急了,这王八蛋竟敢背着自己出去寻花问柳,还去怡红院,居然将她留给儿子娶亲的钱拿去干这些。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这苍蝇可不叮无缝的蛋。”
二叔是什么样德行的人,只有枕边人最清楚。
二婶眼神飘忽不定,像是被说中了那点小心思一般,恼羞成怒,想上去和谢清涟撕打起来。
那只布满皱纹的手越过谷雨的肩膀,想要抓住谢清涟的头发。
这幅身体没学过防身的武术,可谢清涟上辈子却是每周特地去学了防身术。
她这些小动作还奈何不了谢清涟,更何况有谷雨在,丝毫不慌。
谷雨虽然失忆了,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猛地上去擒住她的手,往她身后一折,借着力道将她甩到远处。
不知道谷雨是什么出身,他这招式一看便是系统性地学过,看来还真是谢清涟猜想的那样,一定是个富贵人家公子。
普通的农户家庭可不会学得起武术,更何况谷雨连一些基础的务农知识也不会。
这些猜测先丢到一边,暂且不提,二婶怒气冲冲地骂着两人,丢掉了她那些伪装的和善,此时像个泼妇一般用手边指边骂。
正值午时,结束一上午的劳作,大家都要回家歇息用饭,谢清涟的菜园在村口附近,而恰好乡亲们回来都要经过村口。
与此同时,二婶的声音越来越大,将回来的乡亲们都吸引了过来,三三两两围在一起。
谢清涟环视一圈没瞅见什么熟人,倒也不慌乱,只是脑子里面还在想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谢清涟的记忆好像并不完全,可无论她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二婶见大家都围了过来,马上示弱:“各位父老乡亲们啊,求大家给我评评理,我这侄女不识好人心,我诚心诚意的劝她莫要和我们生分了,不仅被她大骂一顿,还让这臭小子折了我的手,哎哟,疼死老娘了。”
周围的人纷纷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都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