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灯火通明,也难怪如今旁人都来不及照顾这位从京城来的人。
救助是一直在继续的。
这也衬托出予期与施洛两人的清闲出来。
施洛把窗户掩上,“那个佑宁说得倒也不错,外边风大的很,夜间不宜出门。”他把视线落在予期身上,这个不宜出门,就偏偏是指予期了。施洛本身来去自由,而如今又有多少人还在忙碌,只予期一人可听一句不宜出门。
“我来具体说说我的发现,”施洛坐直了身体,开始认真了,“要不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
予期,“......”他也是做好了准备,准备认真倾听的。
“好。”予期回答。
不宜出门,肯定不是在针对他。
天曲城办事的效率极高。
如今主要街道都已经清理出道路了。
不过这不影响他们两个继续飞檐走壁。
房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跳跃,房内是灯火通明,劫后余生的喜悦。
割裂的同时进行。
屋檐上没有积雪反而有些湿滑。
施洛停下来等予期,予期落在他旁边的时候,停的太快,脚底打滑,差点没有站稳,施洛顺手扶着他,等他站稳。
“你看。”
顺着施洛的视线,予期看到一个昏暗的府邸,相比于其他地方的忙碌,这里显得十分僻静。
四周的灯火,衬托着它更加昏暗,漆黑一片,像是会吸收光芒一样。
这种熟悉的感觉,真的就与之前的事件十分的类似。
予期叹了一口气,“又要私闯民宅了。”
施洛,“又?那我不是。”
随即施洛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你比较有经验。”
予期,“......”
哪门子经验。
溜门撬锁还是翻墙破门?
予期翻墙进去,刚好落在小花园的草坪之上。
施洛飘了进来,“不太对,你刚刚发出声音了。”
“......”,予期径直向前走去,到石阶上的时候,跺掉鞋上的尘土,“因为我是人,没有声响是不可能的,你不觉得你有时候很奇怪吗?”
有时候格外没有常识。但有时候也不。
“......”,施洛双脚终于触及地面,干干净净的,不用踩过泥土,“彼此彼此吧。”
“......”
予期突然怀念起当初一个人解决事情的时候。“你说来看看,看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施洛,“这家今日来搜救的时候,拖出来好几具尸体,都是干尸。你看那边。”
空旷的院落里,白布盖着几个人形,孤零零地躺着。
予期惊讶,“如果是干尸的话,不应是自然死亡。没有人查吗?”
施洛,“现在都还在忙着救治活人,死人的事,估计得等到有空的时候了。人像是死了一段时间了,现在查,过几日再查差别不大的。”
予期点头,“所以大门是封死的,不破坏现场就好。”
不破坏现场......
予期,“要不我们回去?”
施洛,“你放心,你今日才来,怎么都不会牵扯到你头上。你若不放心,我一会儿打扫一下我们来过的痕迹。”
这才是惯犯应有的样子。从容不迫。
予期也大概明白施洛为什么执意让他来看看,现在,只是呆了这片刻,他就感受到了如有实质的诅咒,那散发出来浓烈的诅咒,是挥之不去的怨怼。不知这个发起诅咒的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院子里突然起了一阵风,白布掀起,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予期走过去蹲下。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这么大的房子,让我感觉尸体数量少了。”
“而且......”
施洛:“而且什么?”
予期站了起来,“也没什么,就是骨头数量也不对,骨头里还有泥土,不像是从房间里找到抬出来的,倒像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予期看向不远的屋子,“我们进去看看。”
施洛挥手,白布又听话地盖了回去。
走到怨气最重的房间,推开房门,月光倾射进屋内,也大概可以看清屋内的情况。
房间内十分整洁,像是主人从未离开过。
床铺上被褥都还整齐的铺着。
这件房间有一面石砖砌成的墙面,未加修葺,显得有些突兀。
那个墙面的上方此时也传来声响。
像是人的哼唧声。
予期两人对视一眼,便在房间中心处站定,抬头看向墙面的右上角。
有些尘土窸窸窣窣地落下,紧接着一块石砖便从墙上脱落摔到地面上,摔个粉碎。
墙上显现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人声更加清晰可闻。
像是在抱怨一般的呢喃声,但音色粗犷。
随着哎呦一声。
一只手臂从黑洞中挤了出来。那只手臂未着寸缕,应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
这面墙的背后,是一块空地,墙体也不厚,绝无藏人的可能。
要是换做别人,估计会惊叫出声。
恰好是予期与施洛,这两人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其他邪祟之物看着他俩都得绕道走,属实是难得见到这种场景。
又是吭哧吭哧半天,那个手臂用力撑着旁边完好的墙壁,像是要从黑洞中钻出来。
最终也算是成功了一部分,在手臂的不断努力下,一只头颅出来了。
那只头颅生得可怖,黢黑的皮肤,整张脸都皱巴巴的,还有凌乱的头发。
那头颅看到两人,直接旋转一周,面对着他们,“哎嘿,你们两个人怎么不知道搭把手,快,快把我拉出来。”
两人面无表情审视着他。
予期问施洛,“这是个什么东西?”
施洛,“不曾见过,不过不是这个。”
诅咒的来源不是这个。
予期,“看上去有点恶心,我们出去吧。”
施洛,“我也觉得,走吧。”
那个头颅见两人转身要走,显得有些愤怒,“你们给我站住!”
手臂开始拉长,长到人无法长成的地步。
手臂想拉住两人,却被两人躲开。
施洛多少是有些吃惊的,很少有这么上赶着的邪祟,毕竟不是他的地界,他都不打算处理了,结果对方似乎还不乐意了呢。
施洛一向致力于满足他人的意愿,所以他回头对予期说,“抓出来问问话吧,兴许知道什么呢。”
确实对方应当知道什么,只不过对方有点恶心,所以刚开始准备换个思路来的,不过如果施洛愿意出手的话,予期自然没有异议。
予期赞同地点头,“也好。”
然后利落地离开房间,给施洛的发挥留下充足的空间。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用被褥包裹着的一个头和一只手臂被扔到了院子里,被褥散开,看到那只手臂抱头痛哭。
予期,“人家这被褥是干净的。”
意思是现在已经不干净了。不是说好了要保持现场吗。
施洛还在嫌弃地拍手,明明没有触及,“那我也是干净的。”
施洛一个爱穿漂亮衣服,鞋底都不能粘泥的神,在跟随予期的这一路真的已经十分地不讲究了。但是再不讲究,脏东西,还是不能直接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