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的老式赤道仪发出齿轮卡死的呻吟时,顾隐宵的瞳孔映出猎户座腰带的异常闪烁。他擦拭镜片的指尖顿住——三颗恒星组成的直线中段,多出粒肉眼难辨的蓝斑,像《千里江山图》被虫蛀穿的孔洞。
"这不是新天体。"谢昀将光谱分析仪怼近目镜,"是有人在掩盖星轨。"突然有陨石划过天穹,碎屑在云层烧出荧光航迹,竟组成母亲笔记里的警示坐标。
旧校舍阁楼的星图地毯长满荧光菌斑。顾隐宵用骨笛挑起菌丝,孢子在空中拼出倒置的黄道十二宫。谢昀的登山靴碾碎窗台藤壶,壳内微型投影器突然启动:父亲们在国际空间站调整太阳帆角度,日志备注栏写着"星轨矫正工程"。
他们潜入航天城废弃观测井时,井壁的辐射计量表定格在母亲遇难当天的数值。顾隐宵的折纸刀撬开通风栅,涌出的不是气流而是成团的宇航员日志残页——每张都画着星轨偏移的预测曲线。
"看这个!"谢昀的紫外线笔照亮井底,生锈的扶梯上刻满微雕星图。顾隐宵的指腹抚过刻痕,突然触电般缩回:这是母亲用手术刀留下的太空辐射警告,每个星座旁都标注着《海错图》的页码。
海洋馆穹顶的裂缝漏下诡异星光。谢昀调试自制光谱仪时,虎鲸标本的瞳孔突然反射出星云图。顾隐宵用骨笛声波震碎标本眼珠,掉出的玻璃体内嵌着纳米芯片——存储着近地轨道卫星的异常变轨数据。
他们破解加密文件时,无人机传回骇人画面:某颗"环保监测卫星"正在喷洒荧光粉末,太平洋上空的航迹与《声律启蒙》平仄完美契合。谢昀的平板突然进水,波浪线扭曲成父亲的三维投影:"0.03度是文明存续的保险阀值..."
防波堤第七块礁石的阴影里藏着钛合金舱。顾隐宵用星图密码解锁舱门,涌出的不是设备而是成捆的胎儿实验体,皮肤上嵌着星座状芯片。谢昀的骨笛突然共鸣,芯片在超声波中显影出倒置的摩斯密码——指向近地轨道的太空垃圾场。
他们伪装成清洁工混入航天发射场时,巨型机械臂正在吊装太阳帆组件。顾隐宵的辐射仪扫过集装箱,铅板后的读数令表盘炸裂——里面封存着足以改变地轴角度的反物质燃料。
"这才是真正的星轨矫正..."谢昀的黑客程序突破防火墙,大屏播放着太空舱里的骇人实验:父亲们将胚胎置于人造星轨辐射中,皮肤正增生出《海错图》记载的深海鳞片。
生物园的日晷渗出荧光黏液。顾隐宵用折纸鹤收集黏液,鹤翅在月光下显影出加密星图。谢昀的声呐仪突然啸叫,晷针投影竟与北斗七星产生0.03度偏差。他们循着偏差角挖开草坪,找到母亲埋藏的天文罗盘——指针被刻意调偏的痕迹还留着手术刀划痕。
"她早就发现了..."顾隐宵的骨笛轻触罗盘,暗格弹出血书:"星轨可移,人心难正。"
国际空间站的舷窗外,顾隐宵的宇航服手套结满冰晶。谢昀在对接舱破译主控电脑时,发现太阳帆的反射镜面刻满微雕《千里江山图》。父亲的三维投影突然闪现:"现在停手还来得及,地球经不起第二次..."
"该停手的是你们!"谢昀启动母亲预设的干扰程序,太阳帆的镜片突然调转方向。顾隐宵抛出折纸鹤群,鹤翅的金属涂层在真空中拼出完整星图——0.03度的偏移量正好填补臭氧层空洞。
当反物质燃料舱脱离轨道时,全球天文台同时响起警报。谢昀在坠落中打开应急信标,荧光粉末在平流层组成母亲的诗句:
"莫道星轨可丈量,且看人心映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