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我突破结丹期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啊?”云逸尘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想被夸的心思。
沈时绥闻言只是不语,他收起手中素白的油纸伞,随手将它摆放在门边,然后便入了闲云殿中泡起了茶。
云逸尘见沈时绥一直没有回答,心中十分纳闷,他追了上去:“师尊,理理我嘛。”
沈时绥抬眼看向云逸尘,不疾不徐道:“我知道。”
云逸尘一愣:“师尊你都看到了?”
“嗯。”沈时绥低头斟茶。
“可我不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才突破的吗?”云逸尘呼吸一滞,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差点乱了他的思绪。
“秘境内与外的时间不一样。”沈时绥浑然看穿了云逸尘在想些什么。
云逸尘原本雀跃的心情猛然一沉:“啊好吧,我还以为师尊守着看了三天三夜呢。”
“只看了一天一夜。”沈时绥轻声补了一句。
云逸尘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反应过来后心里倏然一跳:“什,什么一天一夜?”
他对上沈时绥那清冷却足以勾人的视线,脸早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沈时绥细抿了一口飘逸着浓厚茶香的清茶,温热的水汽漫然散布茶杯上,朦胧了沈时绥那时的表情。
“还要,什么奖励吗?”沈时绥只是轻挑了一下左眉。
云逸尘就像是被爱神之箭击中一般,只会阿巴阿巴了。
“你先回静心峰休息吧。”
语罢,沈时绥也正好喝完茶,冷漠地起身便要离开,但在那无人知晓的某处,沈时绥的耳鬓泛起的红晕不比云逸尘的弱。
“是,云逸尘行礼告辞,他当然捕捉到了沈时绥的不寻常,“师尊也被魂穿了吗?不应该啊,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师尊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三种鸭,可达鸭,小黄鸭,还有这三天师尊我好想你呀。”
沈时绥虽然听到此言,但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只是无奈摇了摇头,然后手一挥就隔空给云逸尘弹了个脑瓜崩:
“油嘴滑舌。”
“好了确认了,这百分百是师尊了。”云逸尘捂着刚刚牺牲的额头,痛并快乐着,“所以刚刚的话都是真的,师尊在关心我。”
云逸尘满心欢喜的回到了独属于他的小屋之内,他站在床边,伸出颤抖的手珍爱的抚摸了阔别已久的暖和棉被与柔软枕头,然后一把躺了上去。
“你不知道我没了你们过得有多惨。”云逸尘抱起枕头,郑重其事的把枕头放在他面前,然后开始哭诉。
“在野草堆里睡觉超难受啊。”
“还有那个什么太子,还把我吵醒,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人啊。”云逸尘愤懑的小声蛐蛐兰溪云。
他不断在床上滚来滚去,对着枕头絮絮叨叨,尾音却越来越弱。
雾穹森林中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云逸尘突然回忆起萧祈安对他说的的话。
“不够,你没有认真。”
“云逸尘,好好打一场。”
“你在逃避我吗?”
想到这句话时,云逸尘猛地坐起身来:“我……在逃避吗?”
他开始质问自己,在雾穹森林时他确实在躲,但是他自认为在那时候那么做是最明确的选择。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服气。
“那,为什么我还不敢突破?”
在修炼的三个月内,云逸尘其实很早便到达了筑基圆满。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结丹,但就是越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或许是害怕像突破筑基期时那样惨痛,或许是害怕突破后依然没有与萧祈安这个主角一战的资本,或许是他自己不够自信。
千万思虑奔袭而来,他应该做这么多吗?为了沈时绥去挑战天道,为了那所谓一眼惊鸿命都不要了。
他又想起沈时绥深邃又灵动的双眸,想起沈时绥因为担心他单刷锦衣卫,想起他突破时沈时绥寸步不离的守护,想起沈时绥只需一言一语他就可以高兴一整天。
不,不是怕痛,是怕自己不够强,怕自己就像兰溪云说的那样,护不住沈时绥,谁都护不住。
云逸尘蓦然醒悟,他对着渐暗的帐顶喃喃自语:“也许,这就是喜欢吧。”
“喜欢,便喜欢吧。”云逸尘忽自笑了,他所有沉沦的资本,都被沈时绥赢了个彻底。
好像到此,一切的一切早已说的通了。
爱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一场没有把握的吻,也许一吻天荒,也许遗憾陡生,但是也够了。
“情之所钟,虽千万劫,往矣,无悔。”
他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逸尘起来,分组结果出来了。”沈时绥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见里面人没有动静,他敲响了房门。
“什么分组?”云逸尘困倦十分,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起身去把房门打开。
“擂台赛。”沈时绥言简意赅,他见云逸尘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就把名单在他面前晃了晃。
“擂台赛?这么快就出来了。”云逸尘拿起名单,他从上而下扫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名字,“甲组。”
他清醒过来,想要看看同组的选手有谁,很快他注意到了一个不寻常的人物——愿空,
“这是那个和尚?”云逸尘继续看下去,“青莲宗李长青,碧血营谢尚秋,逍遥宗逍遥子……”
云逸尘两眼一黑,他不愿意再看下去:“什么鬼运气,三个全是别宗圣子啊?”
“我抽的。”沈时绥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这组合,很差吗?”
云逸尘瞳孔一震,两眼一闭就是编:“没有,这抽的可太棒了,我正好想要磨练自己。”
沈时绥就默默的看着他演:“我知道自己的运气很差。”
云逸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急忙握住沈时绥冰冷的手:“师尊你运气不差,从来都不差。”
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流云缓动,朝晖渐渐灼去白雪,整座纤巧峰都镀上了暖光的光晕,屋内的氛围静的出奇。
沈时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云逸尘牢牢把住,他的视线与云逸尘交错,那交汇的一瞬间沈时绥有些诧异,他发现云逸尘的眼中竟多了自责与后悔。
“云逸尘,你……”沈时绥已经被说习惯了,本来没有什么感觉的,但他没想到云逸尘竟然这么看重这件事。
“我能行的师尊。”云逸尘语无伦次的补充道,“你的徒弟不比他们的差,这不也说明了你运气好吗?”
沈时绥看着眼前人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他单纯又好笑:“还带自夸的?”
云逸尘握紧沈时绥的手悄然松开:“没有这个意思。”
“那还不去练剑?”
“好,这就去。”
沈时绥终于能把手抽回,他望向云逸尘急匆匆去拿剑的背影,眼中恰得一片梅华满目,他伸手接住那寒梅花瓣,清香散溢指尖。
“至少,我还遇见了你。”沈时绥轻吻花瓣。
北风袭来,卷起那枚寒梅轻轻浸入孤峰傲立,暗香也便盈怀。
今日运势:小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