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视角是杉菜
01
“上野律师，你回来了。”我刚将手提包放到桌面上，正准备去倒杯水喝时，远藤律师走了过来。
“嗯，我刚才去了一趟青少年看守中心。”
“是跟松崎美绘的官司有关吗？”
“是的，从目前的种种信息来看，岛田真辉应该不是故意杀人，而是受到了一些坏人的威胁和逼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起命案的实际凶手另有其人，那他是谁啊？”
“小泉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小泉和司，他是发动红牌，欺凌松崎美绘的主谋，岛田真辉推松崎美绘时，那家伙和他的朋友们也在现场，然而监控却拍不到他们这帮畜生。”
“小泉集团姑且算是大企业了，他们如果要找律师辩护的话，肯定要比我们更厉害，上野律师，你想好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些恶魔落网吗？”
我点击笔记本电脑上的浏览器，输入了英德学园校内论坛等关键词：“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个论坛，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来寻找被小泉和司欺凌过的学生。”
远腾先生却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主动地在论坛上提出自己被小泉和司欺负过吧，我却觉得：“我们可以从小泉和司的同学下手，这个论坛涵盖了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大学部，只要花点时间总会有收获。”
如果有些学生经常使用SNS，我很容易就能在BLOG、IG、Twitter、FACKBOOK上找到他们的账号，经过一下午的调查，我总算收集到了具体名单。
我私信了名单上的每一个人，想着总会有人答复我。
一天后，有人回复了我，我们约在新宿的一间咖啡厅见面，到店后却发现对方是坐着轮椅过来的，我询问对方要不要帮忙，他微笑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
“上野律师你好，我是永濑幸太。”
“永濑先生，你好。”
永濑先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随即苦笑道：“你应该非常好奇我这么年轻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吧？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拜小泉和司那个恶魔所赐。”
数年前，永濑先生是一个竞跑天赋极佳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上了得罪小泉和司的帽子，于是他的柜子被贴上了红牌，在那之后，永濑先生的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他曾经跟老师投诉过，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霸凌，他的腿也在某次挨打中受了严重的伤，医生说他再也没办法做竞跑运动员时，永濑先生恨透了跟风霸凌他的人，更恨作为始作俑者的小泉同学，因此他发誓一定要看到小泉和司的下场。
“小泉和司目前涉嫌指使他人谋杀，永濑先生，你愿意出庭作证吗？”
“若能将坏人送进监狱，我当然是愿意的。”
“那么，我到时候再联系你。”
离开咖啡店后，我收到了道明寺司发过来的信息，他真的撤出了对小泉集团的投资，小泉集团本就岌岌可危，如今更是失去了一个有力的靠山，出于多方面原因，小泉的父亲想要拜访道明寺司，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我看见后联系了妈妈，毕竟世界上没有亏本的买卖，既然让道明寺集团撤出投资，那我肯定是要还一个给他们。
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道明寺拿这件事来继续纠缠我，毕竟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02
“牧野。”
一辆红色保时捷停在了街道的对面，我一眼便认出这是美作先生的车。
“牧野，你是出来办公吗？”
“嗯，方才见了一个证人。”
“好巧啊，我也是出来办公的，方才去收了一些债务。”美作先生说完后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继续道，“牧野，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呢。”
“我请你吃吧，类应该还没有那么早做饭吧。”
平时，类都是下午四五点才开始做饭的，现在联系他的话，应该能让他少做一份，于是我和类说了一声后，便和美作先生来到了他经常光顾的居酒屋。
服务员上好菜后，美作先生将烤鱼推到我面前，表示这个很好吃。
“真的吗，那我吃了。”我夹起一块秋刀鱼放进碗中，然后细嚼慢咽着，“我还以为会很腥，居然没有，看来我还是吃得了的。”
美作先生见状拿起一串烤鱼，认真地闻了一下后问道：“很腥吗？我闻不出来。”
我扑哧一笑，然后抚摸自己的腹部：“因为我现在是孕妇啊。”
“牧野，你要当妈妈了，恭喜你。”
“谢谢你。”我微笑地回应着美作先生的祝福，美作先生对此感叹道：“你和类结婚这么多年，终于要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了。”
“其实，小奈早已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虽然我没有亲自孕育过她，但是从她出生起的每一天，都是我们在认真照顾她。”
“牧野，你介意我打听一些事吗？”
“请说。”
“小夏，她的头发一直都是自然卷吗？”
“她一出生就这样了，头发格外浓密，美作先生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她妈妈也是自然卷吗？”
我摇了摇头，美作先生继续问道：“既然小夏的生母不是自然卷发，那么她的生父就是自然卷发了，你这些年没有想过调查一下小夏的生父是谁吗？”
“我为什么要调查，他若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断然不会让我朋友一个人从纽约回到巴黎。”
我不会忘记，惠子当时挺着一个大肚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双腿上流着鲜血，我震惊地抓着惠子的手，声嘶力竭地恳求她一定要撑下去，然而她最终因为出血过多死在了手术台上，小夏也从那一天起，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我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替惠子感到不值。
“你先不要这么生气，听我说完，如果孩子的生父有朝一日找上了门，你们该怎么办？”
美作先生为何一直问着关于小夏的事情，意识到不对劲的我反问道：“美作先生，你好像特别关心小夏的身世问题？”
美作先生深吸一口气，表情犹豫不决：“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诶？”
“小夏的生母和司的母亲认识，不过我也是最近才发现。”
“你是说，我朋友和道明寺枫认识吗？”
“嗯，严格来说，道明寺枫还是你朋友的甲方，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
“猜到？我猜到什么。”我捧着杯子，心中却在逃避某个已成定局的事实。
“万一有天，他知道了怎么办？”美作先生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而是用他来代替。
“不会有这一天的，永远不会，他怎么可能会是小夏的亲生父亲啊。”
对于这个猜测，我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不可思议，然而美作先生打断了我：“他是卷发，小夏也是卷发，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听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吃完这顿饭，便打算离开此地：“美作先生，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告辞。”
“牧野，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
话毕，我拿起大衣离开了居酒屋，然而走出来后的我却差点站都站不稳，我连忙扶住路边的柱子，试图让心脏不要跳得那么快。
“小夏的亲生父亲绝对不可能是他，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一小时后，回到家中的我久久地望着墙壁上的一家三口合照，作出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
“我要带小夏离开日本。”
这时，一阵清脆响亮的门铃声响起，我打开门后见到的是一个穿着工作制服的邮政人员。
“你好，请问花泽先生在家吗？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他签收一下。” 邮政人员一边说着一边从挎包里拿出一份大号信封。
奇怪，类为何这次用的是花泽这个姓氏来收信，因为回国以后，他一直用的都是上野这个姓氏。
“你好，请问花泽先生在家吗？”邮政人员注意到我迟迟没有回答，于是提醒了我一遍。
“他不在家，我是他妻子，我可以帮他代收吗？”出于直觉，我认为这份文件肯定有我想要知道的信息，所以我才会这样说。
对方得知我是收件人的妻子后，便将信封拿过来给我签名，我签好后，邮政人员便骑着他的单车离开了别墅。
我拿着信封回到了客厅，忐忑地打开了那个信封，映入我眼前的标题上写着亲子鉴定报告这几个大字。
“类，他为什么会收到这样的文件？他莫非在调查什么事吗？” 我一边嘀咕着一边看着这份亲子鉴定报告，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放过，目光很快便聚焦到结尾处，“双方DNA相似度为99.9，确认为父女关系。”
父女关系，什么父女关系，这份亲子鉴定报告是用来检验谁和谁的，正当我困惑不解时，类和小夏回来了，我连忙藏好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然而小夏走过来要对我撒娇时，我却想起了美作先生的话。
“他是卷发，小夏也是卷发，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一边摇着头，一边否定着，类看到我这副样子，便让小夏先去洗手，随后抱住我的肩膀，温柔地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却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看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的事，直到入睡前，我喊住了即将要关灯的类。
“类，等我处理完这桩官司后，我们一家四口离开日本吧，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国家，除了法国和美国，哪里都行。”
“你怎么突然想要离开日本？”
“我看到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话音刚落，类瞬间呆住，我立即意识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真的要发生了。
“小夏的亲生父亲，是他吧？” 类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我瞬间抱住了他，“类，只有我们离开了日本，这个秘密才能永远保住。”
“可是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或许也会猜到。”
其他人，类说的是美作先生吗？
“那我就赌其他人不会说出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