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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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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恪大学一毕业就跟朋友合伙开了间室内设计公司,安然求婚那会儿公司正处于起步阶段,没经验,好多事儿全靠摸索。

那会儿梁恪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几乎全放在里头了,根本分不出半点儿心思在别处。

求婚那天,他俩已经半月没见着了,每天就靠几条短信不咸不淡的联系着,打电话的时候都很少。

其实那会儿就能看出不正常来,因为压根儿就没有这么谈恋爱的,就说热恋期过了没刚谈恋爱那会儿的黏糊劲儿,加上确实也忙,可也不至于到抽时间打个电话的工夫都没有吧。

别人不知道,可他俩就是没有,不仅现在没有,以前也这样。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他俩从一开始就自动跳过热恋期直奔现在金婚状态。

以至于安然都已经结婚一年了,身边同事还以为她单着呢,一些热心肠的甚至还给介绍对象。安然不善交际,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过多解释,只是笑笑说她不需要。

安然从来不计较这些,至于两个人怎么相处,处成什么样儿,只要这个人是梁恪,她怎么都行。而且,梁恪性子淡她一早就知道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也不提要求。

不计较是真不计较,但心里没底也是真的,不然以她这种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出主动求婚的事儿。

安然赶到的时候梁恪正好在开会,前台小姑娘就安排她到会客室里等,还给准备了一杯热水,安然一直等到水凉,梁恪才到。

其实,那天梁恪如果再晚到一分钟,这婚没准儿就求不成了,因为本身勇气就不多,好容易蹿腾起来的那股劲儿,眼看就要在漫长的等待中消耗光了,跟桌上倒的那杯水差不多,多等一分钟就凉透透的。

好在梁恪赶在这之前进来了。

梁恪前脚刚踏进来后脚还没跟上,安然就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小跑过去,手举装着两块表的手提带,往梁恪身前一递,“我能和你结婚么。”

梁恪只知道会客室有人等他,但不知道是谁,因为前台不认识安然,只说是位女士。所以,猛不丁从旁边窜出个人还被手提袋挡着脸,着实把他吓一跳。

不过,猝不及防的惊吓持续了也就一秒不到,随安然开口说话梁恪就知道是谁了。

知道是谁但还是懵,尤其是听到后边结婚的话。所以,在安然说完后很长一段时间梁恪一点反应都没有,沉默的站着。

太突然了,完全意料之外。

主要脑子还没在刚才的会议里缓过来,这段时间为了此次项目招标他都要忙疯了,昨晚加班到凌晨两点实在扛不住了才在休息室趴着睡了会儿,早上五点半的脑中起来又修改,到八点会议开始再到十一点结束,期间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精神完全处于紧绷状态。

尽管后面他把一时没反应过来归咎为太累了的原因,但还是觉得不应该,尤其回过神后看到长久沉默下安然越来越无措的眼神时,内心愧疚的情绪溢于言表。

梁恪就着安然的手把挡在眼前的袋子往旁侧推了推,时隔半个月没见的小情侣这才算是见了面。

梁恪往后退了半步,从上而下打量起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安安静静的恋人。从公交站到梁恪公司有大概两公里的路段因为修燃气管道车进不来,但如果打车的话从旁边胡同正好能绕过去,安然没来过,所以并不知道。

她是从车站一路走过来的,怕不赶趟儿走的还挺急,所以,脑门到现在都汗津津的,软软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全都贴在上头,就连胸口位置的衣服也都还是湿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梁恪看着眼前的恋人,安然也看着他,抬眼间小心翼翼的神色以及紧握手提袋微微发颤的手将她的紧张不安彻底暴露出来。于是,梁恪愧疚的情绪里又多了份抑制不住的心疼。

梁恪错开眼,抬手拨开她泛潮的头发,想说点什么,但怎么突然想起求婚的话刚说了头,后面就又如数咽了回去。不合适,尤其面对此时看向他那双充满期待又无措的眼神,梁恪觉得除了可以或好的之外的任何话都不应该说。不过说与不说都已经晚了,因为在安然看来梁恪方才的沉默以及此时的欲言又止无非是拒绝前的犹豫,犹豫怎么说才不至于太伤她体面。

还是冲动了,安然睫毛快速眨了眨,像对受惊的翅膀。在这段感情里想要的太多又学不会满足。其实,结不结婚有什么重要,左右都是在一起,不管出于可怜还是不忍心只要梁恪愿意留在她身边,她就完全能跟以前一样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几年是过的太安稳了,以至于都忘记两人是怎么开始的。

到底搞砸了吧。

意识到极有可能把事情变糟糕的安然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人,有心想说两句往回找补的话,但嘴巴张开又合上好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不过她眼睛藏不住事儿,从最开始小心翼翼试探后的期待到没能得到回应后的失落,由内而外,全都从黝黑清澈的眸间显露出来,像电影末尾缓慢升起又结束的剧情,一帧一帧,鲜活又直接。

梁恪一直看着她,显然是知道的。而且,就刚才想说但又收回去那句说突然的话,他想了想觉得不对。怎么会突然呢,从高中毕业到大学四年再到工作这两年,而且还不算最早认识但没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差不多五年。一个女孩跟了你五年想结婚了,怎么能说是突然呢。不仅不突然,还应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但现在你要说他一点没犹豫,那肯定是假的。因为这的确超出了他计划之外太多,太多了,所以,他才没有准备,才会在安然说完后下意识反应觉得突然。

梁恪一直是计划性特别强的人,三年一计划,五年一目标,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规划之内的。他当然会结婚,不仅会结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生一对可爱的儿女,但那得是三年之后了。目前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把公司做成规模上。

所以,安然突然求婚的确让他犯了难。尽管很短暂,但有就是有,安然能看出来,他也否认不了。

梁恪不是逃避问题的人,事情既然架到了眼前那就得解决,而且本身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之后的计划提前了,不影响什么。所以,绕过心里那点儿弯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他先是把两人在一起的这五年在脑中快速快过了个遍,确定是一段稳定而健康的关系后,又把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矛盾做了个预设,觉得自己都能应对后才给出肯定的回答。

是时候往前迈一步了,于是梁恪松了表情,接过安然手里的手提袋,说:“能。”

“恩?”安然正深陷自责中,只觉两手一空,怔怔的看向梁恪。

“不是问能不能和你结婚么。”梁恪笑了笑,“能。”

一直到今天,当时那种濒临失去,极度绝望后又失而复得的兴奋仍恍如昨日,当时她激动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没敢。

因为太害怕失去了,梁恪是她污浊人生里的一场梦,干净又纯粹,是她用并不光彩的手段才把人留住的,她怕笑的太大声龌龊的心思再也藏不住,所以就算兴奋到四肢末梢神经都随心跳的幅度跳动,她也只能装作平常的样子连呼吸都是轻的。

尽管如此,在后续事情上安然一分钟都没耽误,下午俩人就把结婚证给领了。

没通知家人,朋友,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趁梁恪午休时间回家取了趟户口本,因为俩人都穿一身黑,民政局照相的实在看不下去,嫌不鲜亮儿,最后从自己同事身上扒了两件白衬衫换上才给照。

其实他俩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当时梁恪说完能后安然就随口一问,说那什么时间合适。估计梁恪也没多想,就接了句这会儿有时间。安然愣了也就不到一秒钟,说,那就去吧。

估计看俩人长得实在养眼,照完相人还朝他俩要糖吃,说,照完就走,衣服白借你穿啊。

都是头回结婚,来之前也没做个攻略,所以不可能有糖。不过,梁恪反应快,跟人说来的急没顾上,等会儿买了肯定给送来。安然脸小,估计觉得白穿人衣服还不给糖吃有点不好意思,躲在梁恪身后边儿使劲儿点了点头。

梁恪说完买糖就出去打电话了,只留安然自己坐在等照片。

“你俩不是骗拆迁名额的吧。”可能看梁恪表现的并不热切,所以趁给照片的工夫要糖的那位对安然说,“给多少钱都不兴这么干啊,回头落个二婚的名声有你后悔的。”虽然是开玩笑的说的,但对刚来结婚的小情侣说二婚多少有些不吉利,但当时安然眼里只有照片,没在意,只跟着摆手说不骗名额,也不二婚。

从拿到证的那一刻到出了民政局,安然眼睛就没从红本本上离开过,尤其是看到印在俩人照片上的那个大红戳时,她真切感受梁恪属于她的实感。结婚证就好像在他俩关系上筑了一座墙,墙内只有她和梁恪,谁也进不来。

在此之前,安然就是随风飘荡了二十多年的蒲公英,到今天终于找到了扎根地的土地,那种两脚落地踩实的踏实感,只有长久飘荡过的人懂。

他和梁恪结婚了,梁恪,真就成了她的。那天与梁恪分开后,那些抑制不住暗戳戳的兴奋才算彻底被释放出来,她像个孩子,开心到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打滚。

遇到梁恪,抓住梁恪到现在嫁给梁恪,是她做过最勇敢的事儿,尽管期间她抛弃了良知,放弃了尊严才得到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最后不也铸成了一场圆满。

那时候的安然还不知道,日子太长了,即便再相爱的两个人都不能拍着胸脯为以后担保,更别说她得到的本来就不光彩。

其实,如果那天她不那么着急,出门之前学着老人儿翻翻黄历,不管迷信与否就当是图个吉利,没准这场婚姻就能真如她所愿,至少不会结束的这么匆忙。

那天,黄历上写着: 7月23日,不宜出行,忌嫁娶。

时隔一年,她与梁恪结婚一周年纪念日,7月23日,诸事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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