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一桶冰水，一瞬间就让布鲁斯回过神来。

顶着杰森不忍直视的神情，布鲁斯硬着头皮把小丑推开，他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一个牙印。

“显然你们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杰森阴阳怪气的说道，他抱着手臂站在一侧，“哪怕我就离你们俩只有一英尺不到的距离——”

其实这杰森并不是头一回撞破布鲁斯的约会现场了，还记得他曾经带那些女士们回家的时候，杰森也会偶尔碰到他们在客厅里激情四射……

但是他这是头一次感觉到这么尴尬。

布鲁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眼神游移，不敢看小丑，也不去看杰森。

但小丑显然没那么多顾忌。

“你下次得学会看场合，小红鸟——”他不满的抱怨，听得出来心情不佳，“鲜血是我们之间的润滑剂……我们早就习惯了这个，无论是用在什么场合。”

“我真希望我听不懂你的荤笑话。”

杰森冲他翻了个白眼。

“少说两句，”布鲁斯调整好了心情，他又恢复到了“蝙蝠侠”状态，俯身把小丑抱起来，“我需要送你去医院。”

与此同时，布鲁斯一把抓住小丑的手，牢牢的禁锢住，扣在一起，避免他逃脱。

他永远也不会低估小丑的危险性，等处理完伤口，他打算把人带回去重新关起来——这次也许还得加一双手铐。

意外的是，小丑没有挣扎，他温顺的靠在布鲁斯的双臂之上，看起来配合极了。

但就在这时，布鲁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掐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

小丑在给他比口型，嘴唇无声的开合——

“不能去医院。”

布鲁斯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动声色地停下脚步，正了正托着小丑身体的手臂，转头看向一旁跟着的杰森。

杰森困惑于他为什么忽然停下来，疑惑的看过来，似乎在等他给一个解释。

“怎么了？”杰森问。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布鲁斯忽然问道。

杰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解释道：

“哦——杰克抢了我的摩托车，就停在这附近。”

“嗯。”布鲁斯应了一声，“那你把摩托车骑回去，我送他去医院。”

“你确定？”杰森显然不赞同他的处理方式，“一边开车一边照顾伤员？又或者说——你能兼顾控制他？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发什么疯……”

“我对此经验十足。”

杰森犹豫的看了一眼布鲁斯怀中的小丑，后者正咧着嘴朝他笑着，牙龈上还蹭上了口红。

“好吧。”杰森妥协道，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两个人，觉得没有人现在真正需要自己，于是他走向出口，嘟囔着说，“你们最好晚点能给我一个解释。”

十几秒后，外面响起了摩托的轰鸣声。

布鲁斯将小丑带到车上，拿出手铐将他铐住，确保他能够好好的待在副驾驶上，无法随意动弹。

紧接着他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扣上安全带。

天空中开始落雨了。

细密的雨丝掉落在挡风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小丑歪着头，观察着空中的乌云，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能把我送到医院，蝙蝠。”

“原因。”布鲁斯言简意赅的询问道。

“也许是没法解释我身上的伤势来源。”小丑半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理由，“又或许是我不想被那些记者围堵。”

布鲁斯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小丑的一举一动，没有对小丑的回答立刻做出回应。

“这不是你会在意的事情。”布鲁斯冷静地点出了小丑言语中的漏洞，强硬地说，“除非你愿意说出真实原因，不然我不会考虑你的提议。”

小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在汽车狭小的空间中回荡。

那笑声让布鲁斯忍不住握紧了方向盘，他不知道这对小丑会不会有用，但一想到小丑掌握着他所不知道的情报，他就意识到，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方法，目前最需要做的事就是打探真相。

过了一会，那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小丑像是笑累了，靠在座椅上微微喘气，他头靠在车窗上，玻璃上印着他模糊的侧影。

“不能去医院，”他强调，“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能去。”

他顿了顿，声音渐渐低下去，“Batsy，我不想骗你，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们。”

布鲁斯的表情有些凝重，小丑含糊其辞的表现，让他心底生寒，他低声说道：

“我会调查出真相，那些药，你，还有这一切——就算你不愿意吐露，我也会想办法自己找到答案。”

小丑歪着头，目光扫过布鲁斯的侧脸。

“这会很有趣的，甜心。”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静默，一时间只能听到雨水拍打车窗的声音。

过了一会，布鲁斯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摩擦声，他用余光去看——

小丑正在用一个极其细小的金属片捅手铐的锁孔——他的手指很长，这足以让他够到手铐的缝隙，只两三下，那手铐就开始松动了…

布鲁斯沉着脸踩下刹车。

他怒火上涌，难以置信小丑居然明目张胆的试图逃脱——丝毫不顾忌蝙蝠侠就坐在旁边。

“你在干什么！”

那双重新恢复自由的手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上还残留了一些红印。

小丑平静的注视着他。

“我要你送我回公寓，现在。”

布鲁斯冷笑，立刻出声否定道：

“不，你会跟着我回到庄园，我会给你准备一个合适的地方关押你。”

小丑挣扎了一下，没甩开，他不满的抱怨道：

“真是粗暴，蝙蝠。我明明是主动来和你达成停战协定的。”

布鲁斯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反问道：

“绑架杰森，制造混乱——你却告诉我你想要和我停战？”

“我本来可以杀了他，”小丑咧嘴笑了笑，鲨鱼齿泛着白光，“但我没有——这还不足以体现我的诚意吗？”

布鲁斯沉默的看着他。

“停战协定，蝙蝠。”小丑不甚在意自己被限制的手，懒洋洋的说，“你不来干涉我的行动，我会停止威胁你的哥谭。”

“我无法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甜心，”他笑着，慢慢闭上眼睛，“我再来之前做了些准备，如果你不放我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么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蝙蝠侠面具下是谁。”

车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片刻后，布鲁斯愤怒的用拳头砸向车前挡板。

……

大约20分钟后，汽车在一栋公寓前停下。

布鲁斯看着副驾驶的人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小丑！”他忍不住怒吼，“你要是敢——”

那人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放风时间结束了，蝙蝠。”

绿眼睛中划过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没有小丑——你得叫我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