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心口一荡,酥酥麻麻的感觉自胸口向四肢百骸激射而去。
他伸手遮住身前人漆黑如点墨的双眸,声音藏不住的哑掉了,“嗯,我知晓了,先去用饭吧,太晚了。”
“对了,你还是用之前的声音吧。”那软软勾人的嗓音配上林安那张冷硬的面容,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发出这种声音,简直了,他都*了……
谢瑜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腿,请润润的眸底涌起一股危险暗流。
很诡异,他居然对林安有了那种反应!
不讨厌,却很不适应。
林安眼神暗了暗,面上露出些许受伤神色,如他面容一般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嗯,我知晓。”
谢瑜纠结于身体的异样,没注意到林安神情的变化,端着清炒蒲公英径直走出厨房。
只是那离开的瘦削背影,瞧着多少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安坐在矮凳上,往灶里又添了几块木柴,直到灶中火势稳定了,他才回到堂屋用晚饭。
堂屋里,四人围坐在饭桌前,闻着沁人心脾的饭菜香味,散去满身疲惫。
饭后,四人围坐饭桌前闲谈。
“今日收获不错,逮了头鹿,卖了九百文钱,买了药还剩一百文。”
林安将铜板倒在桌面上,叮叮框框的响声格外悦耳,眨眼间,小山似的铜板堆满了桌子一角。
“哇塞!”看着这堆铜板,林承很兴奋,双眼发亮,“大哥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可以买纸和笔认字了!”
“认字?”林安愣了一下,冷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茫然。
林承快乐叭叭叭,“是呀!谢瑜哥哥教我们的,嘿嘿。”
“读书,我们家支撑不起……”林安面露无助,轻轻摇头。
他不是没想过送承哥儿予哥儿去学堂,可家里只有他一个劳力,每日赚取的银钱刚够给爹娘买药,能有三五文钱剩余都是奢望。
读书改命,很难很难……
“没事,我读了十几年的书,从三字经到四书五经,都能倒背如流,前几年的学业我都能负责。”
谢瑜目光坦诚地与林安对视,“至于银钱方面,村长有意让我担任村塾的夫子,每月有一两银子和二十斤米的报酬,足够支撑承哥儿和予哥儿求学。”
林予坚定的站在谢瑜这一边,“等我练成一手好字,可以去书肆抄书,听别人说,一本书可以卖四五百文钱,字写得好看的,几两银子的价位也是有的。”
“所以,银钱应该不是大的问题。”
林安抿了抿唇,还是有些忧虑。
不过,人心中总是要有希望的,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活着能有什么意思。
既然承哥儿予哥儿都想读书改命,他这个做大哥的不论如何都要支持!
他打猎的时候多留心,尽可能多打些猎物去换更多的银钱就是了。
想清楚其中关窍,林安面色稍缓,视线扫过面前的三人,“在你们能自食其力之前,我会负责赚银子,你们努力去做就是。”
目光凝聚,落在谢瑜身上,神情严肃,带着试探,“你当真决定留下?”
他清楚的明白与谢瑜的差距,如今谢瑜要留村,当村塾夫子,他有些不敢相信。
跟凤凰落入鸡群似的,那般格格不入。
他喜欢明珠一般的谢瑜,却不会将仰望的明珠拖拽入泥沼一样的深渊里。
他会慢慢成长,期盼有一天能与仰望的人并肩而立。
林安看向谢瑜的视线里,蓄满了担忧和不赞同。
谢瑜莞尔一笑,神色轻松,“我已经决定好了,留在村子里。我没那么多追求,只希望能够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
听了这话,林安冷硬的面上多了些许柔和,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了不少。
谢瑜:“等我攒够银子,就找个好地方建房子,”
林安嘴角立马下撇,身上散发出丝丝冷气。
“好了,不说这些了,都是以后的事情,说说今天的事。”谢瑜看了林予一眼。
接收到暗示的林予立马绷着小脸说道:“后屋的人瘫了一个,死了一个。”
林安皱眉,一脸凝重。
“瘫了的还在后屋,死了的在祠堂。”林承补充。
林安黑着脸强调,“他们是爹娘。”
林承扭头撅嘴,“我不管!我这里只有哥,没有他们,是哥哥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的,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们。”
林予也点点头,“不过,他们终归是生了我们一场,理当替他们抬棺摔碗。”
“嗯,我们做的足够了。”林安低垂着眉眼,不让眼中的晶莹露于人前。
十几年如一日的侍奉,总归能抵了这生育之恩。
“明天还要早起,我们还是早些洗漱休息吧。”谢瑜视线扫过三人。
“哥哥,那我们先去洗澡咯。”林承林予起身离开。
林安看向谢瑜,“这一百文钱你收起来。”
“可以。”
左右也会花在这个家上,他只是暂时收着罢了。
饭后闲谈至此结束,早春夜间气温低,几人洗漱速度很快。
房间里,谢瑜和林安都躺在床上了,谢瑜还盖着林安的棉衣,因为没有足够的银钱买棉花制作被子,成品被子那是想也不敢想的,贵得要命。
谢瑜双手抓了抓棉衣边缘,想到方才林安给的一百文钱,就忍不住担忧,“你今天打猎有受伤么?”
听见身旁的关怀声,心好似被夏日清风鼓吹了一下,林安瞬间燥热起来。
声音冷中带着丝丝哑意,“还好,小伤,不碍事。”
谢瑜身子一僵,忍不住脸红。
“你声音……”带了小勾子一样,撩得人心痒痒的……
后半句他没敢说出口。
都是男人,睡一张床上,说这种类似于调情的话,他实在很难开口。
古怪的事情是,身体居然违背个人意志,有了反……
谢瑜:……
难道是单身太久,老房子着火了,荤素不忌?
他实在理不清楚,身体的情况了。
林安目光如炬,耳力极好,很快就发觉谢瑜的异常。
“我可以帮你。”
心仪的人,帮一下也无事。
谢瑜懵逼,满脸不解:“帮什么?!”
下一瞬,林安掀开被褥,迅速贴近谢瑜,将被褥盖在两人身上,长臂下探而去。
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谢瑜:!!!
“你做什么!!!”
大胆!
他下意识想躲,却躲不开半分,身体好似僵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手指老茧粗硬,颗颗微微突起的指纹摩挲……
夏日暖风碰撞冬日老树皮,别有一番韵味。
时间飞速流逝,就像谢瑜心中涌动不止的心潮。
两世为人,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极致的欢愉!
而且,他似乎也没有那么抵触跟男的……
咳咳……
你懂的。
谢瑜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林安抱着谢瑜,眼中沁着餍足的微芒,耳尖却红得透血。
“你……”
“嗬嗬嗬……”
谢瑜:!!!
他的嗓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瑜不敢置信的转头,瞥向抱住他的林安。
眼神在问:怎么回事?
林安伸手捂住谢瑜沾满泪意的眼眸,心口酥酥麻麻,痒意不绝。
“睡觉。”
一滴精,三滴血,谢瑜需要养精蓄锐。
至于嗓音……
这个人当真不记得半分了?
叫到失声,很难不哑。
谢瑜体弱,初经此事,精力气血消耗极大,被林安这么一打扰,困意上头,没一会儿就睡熟过去。
林安打猎也很累,没有多想其他,抱着谢瑜也睡了过去。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怀里,他哪里还有心情想其他的东西。
翌日清晨,微风呼呼拂过窗边,谢瑜醒来时,林安已经不在床边,就连隔壁屋里的承哥儿予哥儿,也都不在家里。
谢瑜坐起身来,脑袋恍惚了一阵,他缓了好一会儿,起床穿衣洗漱。
泡过的嫩柳木条不扎牙龈,咬着很方便清洁牙齿,谢瑜站在院子里,咬了好一会儿,才吐掉。
嘴巴清爽了不少。
早膳吃的是红薯粥,照常一份咸腌野菜,一份新鲜的小葱煎蛋,香气扑鼻,还有一碗清炒韭菜,上头洒了几粒葱花,像是没人动过。
难道是专为他准备的?
还是说林安他们三都挑嘴,不喜欢吃韭菜?
谢瑜觉得真相了。
这三人挑食。
秉持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谢瑜几大口,就把那碗没被动过的韭菜全部吃光光。
今天是林母出殡日,他最好是过去一趟,送一程,聊表心意。
简单填饱了肚子,谢瑜关上院门,朝祠堂走去。
结果半道上遇到了回程的林安三人。
“谢瑜哥哥你醒了!”林承一看到人,立马像只小蝴蝶一样,朝谢瑜扑过来,紧紧捞住大腿抱着。
“你们已经完事了么?”看见林安那张冷硬的脸,谢瑜立马想到了昨夜旖旎事,脸色有些不自然。
林安点头,“已经安葬好。”
谢瑜立马调头,跟他们一起回家。
边走,边好奇询问,“你今天还去打猎么?”
“要去的,承哥儿予哥儿要读书,得攒一批银钱。家中房屋破旧需要重新砌,被子衣物需要添置新的,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银子。”
他不是不想停下来,而是不能停下来。
不过,日子总会越过越有起色的,他相信未来一切都会转好。
就在这时,走在林安身旁的林予,突然抛出一个疑问:“谢瑜哥哥嗓子怎么哑了?”
“昨夜没盖好被子,着凉了?”
林承拽了拽谢瑜衣摆,“咱们先不回家了,去看看大夫,拿点治着凉的药吧。”
脸色爆红谢瑜,立马摆手拒绝:“咳咳咳……”
“没、没事的,不用看大夫!”
始作俑者林安淡淡瞟了谢瑜一眼,步子继续朝前迈,“没事,他昨晚激动,自己把嗓子喊哑的。多喝点热水,能缓解症状。”
林承乖乖听话,“哦哦!原来是这样子。”
林予沉稳的一张脸微微裂开了,拧着眉头扫视着林安和谢瑜二人:我怎么就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