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棉以为虎子这次也只是放放狠话,实际什么都不敢做。但现实告诉他,这回失策了。
虎子很快再次回来,打破纪路驿和云棉的交谈,纪路驿被迫着把手从云棉的衣服里面退出来,不悦地撩起眼皮,面部表情在问你想干嘛。
虎子没有回答,一味地沉默,搬了一张椅子坐在纪路驿和云棉身边,这张椅子在两个时辰前还是云棉坐的那张,现在却被虎子鸠占鹊巢——虎子一副你不帮我,我就不放过你的样子。
云棉很无辜地眨眨眼睛,这就是他说的没有二人世界了?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云棉恍然大悟。
还不止这样。年初一晚上,除夕夜守岁,云棉早早就打着哈欠犯困,纪路驿察觉到后将人拉回房,准备洗漱,然后睡觉,却发现后面跟了一个小屁股,还想要看云棉泡澡。这就不能忍了,纪路驿将云棉推进房里,把虎子拦在门口,表情不是那么的愉悦:“怎么?身痒了?”
虎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梗着脖子说:“只要你帮我提亲,我立马就走。”
“提个屁。”纪路驿不知哪里来的麻绳,周身泛着暴躁,将虎子手脚绑在一起,丢了出去,“毛都还没长齐,就想娶媳妇了。”
虎子在纪路驿面前是小孩,可也不是那么小,到底十几岁了,还是会反抗的,但无论如何也没他大哥力气大,徒劳而已。寒风凛冽,虎子被丢在黄灰相间的泥土地面上,感受大自然的冰冷,冷的牙关颤抖,还不忍不住顶嘴:“你不也是吗?!云棉哥哥那么小你就……你就图谋不轨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纪路驿推开门的动作一顿,慢慢地转了身,定住看着自己养大的小弟。屋檐下的红灯笼的光明明灭灭地映在地上那团倔强挣扎地身影上,男孩子嘛,倒不心疼,如果是妞妞,纪路驿必定是不许让她天寒地冻下玩土的,但虎子就不一样了,怎么样都行,只要死不了就可以。片刻后纪路驿才开口:“我有钱,你有吗?我能让他不吃苦,你行吗?”
“你要是不靠我的话,你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
虎子很不服气,在地面上挣扎的满脸通红,额头的青筋爆现,但就是挣脱不开,用多少力气都是徒劳:“只是现在没有。”
“你能做的,我都可以!”
房里面的人还在等他,纪路驿没耐心听他胡诌,推开门的同时,只留一道背影给自家小弟:“说而已,谁都会。有本事就做给我看。”
虎子在他背后喊:“你离家两年,回来还能见到云棉哥,还不是我照顾的好?你以为他离得开你啊?!”
虎子的声音响亮,屋里面的云棉听的一清二楚。泡在浴桶里面的手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动了下,滚烫的水面波光晃动,在煤油灯的照耀下能看的一清二楚。纪路驿进来的时候,只能瞧见云棉的洁白如雪的肩胛和修长的颈脖,漂亮的脖子宛如瓷器般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动人而美丽。
可惜太瘦了。
纪路驿真心实意有点不满。
而云棉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紧皱眉头,只见云棉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很淡然地回头,低头垂着眼皮,像是在看水面,说:“虎子说的……也对。你音信全无的时候我就想过下去陪你,他一边烦我,一边不厌其烦地想办法让我吃饭,还想哄我开心。”
“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很累,因为我确实是不想活了。”
“好了,”纪路驿已经走到浴桶旁边,搂住他光洁的肩胛,宽厚的手掌赤裸地覆盖在云棉的后颈,不让他再说咯:“别说了。”
不让他说话,动作却很温柔,小心翼翼地样子:“以后不会了。”
云棉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里面有心疼,也有爱惜,所以给予了他承诺。要知道以前纪路驿不会这样,也不会因为云棉不好过而承诺什么,当兵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来,纪路驿其实固执的要死,即便云棉难受的要死,他也不管不顾。但现下却变了。
门外边虎子骂骂咧咧的声音穿过门窗,依稀地传进来,云棉很不合时宜地心软了,他有想过如果生活中有像他一样的拖油瓶在身边该有多累,多麻烦。因为一个了无音讯的男人要死要活,饭吃不下、想要结束生命这件事有多讨人厌。这个世道并不平静,外敌内患,战场上每天都有人丧命,老百姓因饥饿丧命的人数日益增长,而他暖衣饱饭,却为一个人寻死觅活,也太不珍惜生命了。
这样的人很讨厌。
云棉心里想。但他不想让自己陷在情绪里,纪路驿已经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他想为虎子说好话,他们这种家庭还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很难,想要跟喜欢的人开花结果也很难,云棉希望他有情人终成眷属,虎子也能,将来妞妞可以,胖东也可以。
云棉双手湿哒哒地挽住他的手臂,军装很快沾湿了一片,但纪路驿毫不在意,只听云棉很认真地为虎子说话:“虎子很辛苦的。他比胖东和妞妞都更辛苦,而且……我看水仙儿,也许也有那个意思,你就帮帮他呗。”
“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不想死了,我舍不得的。”云棉难得赤裸地表达心意,但纪路驿却露出不满的神色,因这是为虎子说话而讲出来的情意,不是专门为他一个人讲的。
所以纪路驿毫不客气地说:“谁跟他是一家人?”
“娶妻生子后,他跟他老婆才是一家人。我和你才是一家子,他们只是亲戚。”
云棉无语了半响。浴桶的水有些凉,于是站了起来,纪路驿很快接住他,为他擦干身上的水迹,云棉一边理所当然地享受服务,一边为外边那个男人说话:“你这话说的,像什么话?”
“难道妞妞以后也只是亲戚吗?”云棉很真诚地发出疑问。在他这里纪路驿无疑是对妞妞是十分好的,从小虎子洗衣做饭什么活都要干,而妞妞什么都可以不用干,只是妞妞性格和心地都太好了,见不得虎子一个人干,往往会帮着干。但纪路驿从来没要求过她要怎么样,只是会要求虎子要像一个男人一样保护女孩子,要有责任心,要有学识,要……
从前纪路驿就讲过会一直养他,会为大爹养老,而另外就是妞妞了。
意外的,云棉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纪路驿是这样说的:“如果她成亲了,那自然是亲戚,我和你才是家人。嫁人和不嫁人是两个概念,不嫁人我可以养她一辈子。”
好像也很有道理。
云棉被他抱回床上,一件里衣一条裤子慢慢的穿上,云棉随着他的动作一会儿左侧身,一会儿右侧身,怎么方便纪路驿就怎么来,全都穿上后,云棉平躺着看他,纪路驿弯着腰也在看他,不知谁起的头,很快拥吻起来。没有人在意已经被沾湿了的军装。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从嘴唇的亲吻转移到颈脖、胸部到腹部,纪路驿的手也渐渐往下,浓情蜜意之际,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砰,突然门被什么很大力的东西砸开,纪路驿周身的气场当即变了,将云棉往怀里搂紧,静待外边的动静。须臾之间,咋呼夹杂气冲冲的脚步声径直地往床这边过来,同时心急如焚的声音响起:“你不给我提亲,我就不让你和云棉哥过二人世界!”
话音刚落,虎子长得很高的个子嘭地倒在他们两个中间,云棉能够感受到腰间的手被压力挤的松开了一些,但也没有因此就放开,纪路驿的手还是搭在他的腰上。
云棉:“……”
公然上他们的床,挤到他们中间还不够,虎子稍微用力挪动,隔着厚重保暖的棉被往云棉身上扑,彻底将纪路驿的手挤掉,双手双脚像一条绞杀食物的蟒蛇紧紧缠住云棉,而纪路驿则被挤出了棉被,不仅双手远离云棉,整个都被虎子挤到了床边,差一点就要掉下床了。
三更半夜的寒气逼人,纪路驿却感到一股怒火从胸腔开始熊熊燃烧,不能轻易罢休。一刻钟前的亲热云棉要求熄灯,因此虎子根本看不到纪路驿怒火的表情,但强大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从后背的举动可以感受到大哥已经怒火冲天了,但虎子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梗着脖子让自己不害怕。
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被,云棉还是感受到虎子对纪路驿的恐惧,到底还是小孩,虽然被紧紧地钳制住,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迫于纪路驿的淫威,手不可抑制的颤抖。
“你完了。”云棉打破僵局:“惹你大哥生气了,别想提亲了,先保佑自己活着出房门吧。”
终究还是心软,云棉还是开口替虎子说话了:“断手还是断脚?你选吧?”
云棉大发慈悲地让虎子自己选,可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选的。当然,纪路驿也不会给时间他选,几乎在云棉调侃完后,他便随便拿了一条裤子还是什么带子,粗鲁地将虎子的四肢绑在一起,暴力地丢出房间:“滚。”
“哎,”云棉在背后哎了好几声都没能挽回,直到砰地门被关上,纪路驿回到床上,云棉才说:“不要那么粗鲁嘛。”
“好好教,你不会嘛?”
而门外的虎子除挣扎地唔唔两声表达不满,根本没法动弹。嘴巴也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喊一声都费劲,就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