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近月懊恼万分,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跑去找乔从西要互不干涉嫁娶的字据一事跟姜咹和郑十三说了。越说越难过,越说越觉得自己笨,最后又落下泪来。
姜咹和郑十三听了她的话,彼此望了一眼,后者郑十三眼里都是不以为意,姜咹反倒有些心疼这个傻姑娘,柔声安慰道:“吴小姐,你也不用这么伤心,或许乔大人对你也有意呢。他一个大男人,独自身在异乡,管理着一整个县,哪里好意思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
吴近月顿时眼前一亮转悲为喜,毫不避讳地抓住姜咹的手问:“你说的是真的?哎,你们男子终日里只知道发展自己的事业,何曾将我们女子放在心间?也不说其他人,就是我四叔,年纪那么大了,也不成个家,只知道埋头做生意赚钱。我爹爹忧心死了。不过四叔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要怪就怪秦家!哼,刚刚听秦故北那意思,还想跟我们吴家重修旧好呢!我呸!凭他们秦家也好意思这么说?”
吴近月话里话外的意思,姜咹听懂了,原来这里间有一桩旧怨,大约是跟秦吴两家联姻有关,只怕是秦家毁了约,耽误了吴四爷。
果然,吴近月继续噼里啪啦说到:“我四叔什么样的人品?那可是整个大郑朝都找不出来的!他秦家一个小小的旁支女,居然还看不上我四叔?要我说,这就是秦家眼红我们吴家,使了个阴招想害我们丢脸罢了。幸好我四叔也没看上她!”
“唉!可我四叔从那之后就无心于成家,一直沉迷于做生意。我知道,四叔还是喜欢孩子的,他对我们这些小辈的关爱可不少。”
吴近月叹了口气,又想到乔从西,原先她觉得乔从西根本配不上自己,可是不知怎的,在他慷概大方地给了自己字据后,自己的心里就总是想起他,后来又在众人前舍生忘死救了她,她就再也忘不了他了。
她原本心气极高,誓要自己闯荡江湖做出一番事业,心里很看不起吴趁月将婚姻大事看得极重,可如今,她竟也觉得女子成亲相夫教子也是极好的,只要那个人是心上人就好。
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她心里一阵甜蜜,然后又是一阵失落,半晌过后,喃喃的哀叹道:“你们说,乔从西会喜欢我吗?”
那神情又开心又迷惑,像一只走失在林间的小鹿。
姜咹在心里叹了口气,一瞬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不是乔从西的父母,无法逼迫他娶吴近月;她也不是纯种古代人,可以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于是只好道:“事在人为。”
呵,事在人为。
吴昁看着张怀之和秦故北,笑道:“我是个生意人,只会做生意。在我们生意人看来,一切都是利益。说实话,张二的这个提议,之前在吴家灯会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我个人觉得,咱们三家‘和则利,分则损’,以往的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听了此话,张怀之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我觉得吴四说得有道理。本来吧,江南这一块就人杰地灵,不说其他的,单说有实力的家族就不在少数,扬州阮氏,无锡顾氏,南通张氏,太湖赵氏等等,这些都是说得上名号的,他们一支支的,难道只靠自身?还不是联合了乡里乡亲一起发展壮大,彼此都受益。”
秦故北哼哼两声,“我秦家也是不在意过往的,只是怕吴四爷揪着以前的恩怨不愿意放下,只要吴四爷愿意不追究,咱们秦家愿意为余杭的发展出一份力。”
吴昁和张怀之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秦故北,秦故北脸色一红,到底不善于说谎,假似老羞成怒的道:“是了,是了,这些话不是我自己说的,是二哥和三哥特地交代我的!他们说这一次三家联手,确实是消除误会的好时机,要我听你们的安排。”
听了这话,吴张两人相视一笑,就连被吴昁劝来搭架秧子的徐员外也开怀大笑起来,“不错,不错,这样一来,老夫相信余杭三家很快就能发扬光大。老夫在此先预祝各位仁兄马到功成了啊!”
马到成功是个好兆头。李维才正开心地坐在县衙里等着下属王猛来复命,没成想等来个坏消息,“大人,不好了!马还青被人抓走了!入口的阵法也被人换了,属下还是从后山逃出来的。”
李维才愣住了,眼前一阵阵发晕,马还青逃了?!镇东的藏宝地被人发现了?!
糟了!钱金来一家还在里面!要是被人发现他们,自己只怕要暴露了!
他“咚”一下站起来,瞪着王猛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集结龙将军的军队,就说紧急任务,在城外发现了连环杀手马还青,请他们出面绞杀!”
王猛屁滚尿流地退出去,赶紧去后院摇人。李维才焦急地来回踱步,还是有点不放心,打算自己亲自走一遭。
等他们风风火火地赶到镇东口十里处,乔从西等人已经救了钱老夫人一行人,搞清楚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李维才的阴谋。
“来人!弓箭手赶紧将此处围起来,你们衙役速速抱来柴木,将它点燃!本官要熏出那些恶人!”李维才吩咐王猛。
王猛知道李维才心里不痛快,不敢在他跟前触霉头,赶紧带头去收集柴火。不多会,众人就各抱了一大摞枯枝断木回来,一点一点在阵口处放好。
李维才皱着眉头看着大火燃起来,臭骂王猛道:“谁让你弄这么大火的?!将树枝浸了水,烧不起来才行!”原来这木头烧起来产生不了多少的烟,要浸湿了才好。
一众人又纷纷抱着木材去找水,好不容易浸湿了全部的木头,李维才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不像样,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就将这里堵死了才好。
“你们动作都快点!弓箭手准备好,一会一旦有人从里面冲出来,格杀勿论!”他冷冷的说到,不管是谁救了马还青和钱氏一家人,他都要他有来无回!
“是!”应声震天,惊起了不远处林间的众多鸟雀。
阵法外李维才已经纠结好人手,等着将乔从西他们一个个拦截诛杀。阵法内,乔从西望着钱夫人,再次询问她说的可是事实。
钱夫人便跪在地上,将自己夫君与李维才结交的事情说了个明白。钱老夫人一听自己的儿子干被知府大人给抓去了,两眼一翻立马晕了过去。
钱老夫人的女儿钱金来的妹妹钱银来赶紧扶住老母亲,垂头默然不语。若是哥哥真的被抓进了大牢里,那他还能回来吗?
乔从西想明白了背后的事情,吩咐衙役扶起钱夫人,“既然如此,本官就替你们走这一遭吧。”
衙役甲一听他说这话,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乔从西本就受了伤,站了这么久已觉疲惫,摇摇晃晃地不稳起来。
王澍见状,一步向前打横抱起了他,吓得乔从西一下子精神了,嗷嗷直叫,“喂喂喂,王澍,你干什么呢?两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抱?”
王澍冷笑一声,“不抱就不抱,你自己硬撑着吧。”说完就放下了他。
乔从西还没站稳人就发晕,倒地之前被王澍一把捞过去抱住,再不敢说不了。
一行人又去看第三个屋子,忽然钱多多咳嗽起来,“娘,娘,怎么这么多烟啊?”众人也都闻到了烟味,正在好奇是什么东西时,两个人影从远处飞来,钱多多指着他们大叫,“那是什么!?”
众人中眼光视力最好的几人已经看到了吴昂,另一个人却不认识。不过眨眼睛的功夫,两人就赶到了他们跟前,乔从西一看到另一个人,立刻大喜道:“阿七,怎么是你?姜安也来了吗?”
阿七皱着眉头看了看在王澍怀里的乔从西,摇了摇头,还不忘在心里吐槽到,这人镇的事太弱太垃圾了。
“不好了!乔大人,我们刚发现,李维才在阵口放火呢!我猜测他是想以此逼我们出去,然后又在阵口外围了不少弓箭手,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众人听了此话,皆是大惊失色。衙役乙愤愤的道:“照这么看来,余姚县令也是他杀的了?否则他怎么敢围攻咱们乔大人?”
乔从西早就想明白了整个事件,哂笑道:“这人已经疯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既然咱们已经成了瓮中的鳖,且去看看第三间屋子里有什么,若是咱们大难不死,定要跟李维才这个狗官好好斗一斗!”
众人别无他法,去了第三间屋子。第三间屋子里比较空荡,只摆着一个桌案和凳子,上面放了纸墨笔砚。
衙役们显然很失望,原以为第三间屋子里会有好东西,没想到什么都没有。乔从西正要仔细查看屋子的状况,王澍已经跟□□队的人说到:“你们仔仔细细搜一下这间屋子,一块地缝都不要放过。”
说完,便抱着乔从西出了屋子,屋子里人太多,他看到乔从西呼吸都已经不畅了。外头站着钱氏一家人,钱老夫人已经悠悠醒来,被烟呛得不行,“咳咳咳咳”个不停。
没多会,从屋子里冲出来的衙役丙高兴地举着个东西叫道:“大人,你看,我们找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