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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隔阂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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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卷翻升腾,惊呼声,奔走声此起彼伏。佛门清净地霎时成了一锅沸汤。

隐约听见有人喊道:“长宁公主还在里头,快救人!”

听闻外面嘈杂的呼喊声后,萧钰唇角勾起一个温和笑容:“淑娘娘,既是您不仁,休怪我不义。”

“今夜一事出自您之手,理应由您料理善后,我若能看到您的诚意,便不会闹到父皇那儿去。”

“您看着办。”

萧钰留下几句话后离开了,淑贵妃踉跄跌坐回榻上。她捋了捋心口,唤来心腹,附耳道:“去把痕迹都清理干净,再……”

淑贵妃满是不甘,却也不得不想法子善后。交代完,她慌忙披衣由侍女搀着到院外,刚巧撞见迎面跑来的萧懿姝。

“母妃,皇姐那处走水了!”

淑贵妃忙唤院里的侍卫统领:“快救长宁公主!”

萧钰隐在暗处,暗自腹诽淑贵妃做戏的做戏的本事。

“回娘娘,已经派人进去救公主了,只是这火诡异得很,如何也扑不灭。”

檀木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窗门扉在热浪中扭曲变形,椽子周身裹着烈焰如火龙,“轰”地砸下封住了入口。

东院的明德帝和陈皇后闻讯赶来,见此情景,陈皇后险些昏了过去。下一刻,她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萧钰捂唇轻咳,被墨玦带着自厢房旁侧小道走了过来。素衣袖摆和衣摆上都滚了灰,她的脸上也沾了几处污痕,有些狼狈。

“父皇,母后,”萧钰唤他们,“我无事。”

“人出来便好,母后担心坏了。”陈皇后上前,解下外袍披在萧钰的肩上,目光扫过烧得七零八落的厢房,问道:“可有伤到?”

萧钰摇头:“并无大碍,儿臣睡得浅,闻见有东西烧便逃了出来。”

明德帝心里仍念及此处是佛寺,不宜扰清净。陈皇后就不顾这些讲究了,见明德帝有回京交由大理寺查的意思,她目露厉色,率先掌过话权做主:“为何偏偏是这间房着了火,依本宫看,怕是有心人蓄意纵火,冲着本宫女儿的性命来的。”

陈皇后下令:“传本宫旨意,即刻封锁全寺彻查,任何人不得进出。”

明德帝眉头紧锁,陈皇后一语毕,他开口:“查,朕倒要看看,是何人胆子如此之大,敢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干纵火杀人的勾当。”

他转身,袍摆扫过萧钰衣角,语气陡然转柔:“钰儿受惊了。”

萧钰垂眸:“谢父皇和母后的关怀。”

“昨夜都有何人来过西院?”明德帝道:“淑贵妃,姝儿,去讲你们屋里的下人唤来,问问昨日都见过什么人。”

陈皇后掏出怀中帕子,正给萧钰擦拭脸上的灰痕。她的动作猛然顿住,环视了一周院内扑火的僧人和侍卫。

“为何不见寺住持?”

寺里这般大的动静,住持怎会不管不顾?算算时间,他早该到了才对。

她唤来小沙弥问:“住持去何处了?”

小沙弥答道:“皇后娘娘,小僧也不知,起火时有人特地去禅房寻了住持,可没见着住持的踪影。”

陈皇后脸色一黑:“搜,今夜谁也出不了香云寺,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侍卫领命而去。

宫里随行的一个侍女被拖了过来,发丝凌乱,泪眼斑驳,侍卫撒手后她踉跄跪倒在地。

“启禀皇上,娘娘,昨夜有侍卫见到此人鬼鬼祟祟在公主厢房附近徘徊。”

“娘娘饶命,奴婢只是奉命送油灯,绝无纵火之举啊!”

淑贵妃蹙眉,一语否定:“可入夜前本宫已经派人往钰儿和姝儿房中添了灯油,你再去作甚?”

“奉命?”陈皇后冷笑,关注点截然不同:“你可是说得是奉你家淑贵妃之命?”

“姐姐,我倒不知宫里何时藏了奸细。”淑贵妃目光扫过伏在地上的侍女,“本宫问你,是奉何人之命?”

侍女讪讪开口交代:“长宁公主得罪了朝中一位贵人,奴婢亦不知,只是奉命……”念及家人性命,侍女没有供出淑贵妃,她突然扑向陈皇后脚边:“皇后娘娘慈悲,求您明鉴!求您饶了奴婢!”

“谋害公主理应赐死灭族,”陈皇后居高临下,俯身道,“本宫给你一个机会,若你口中能吐出有用的东西,还有商量的余地。”

“拖下去。”

拂晓的光驱散了浓烟火焰,原本萧钰住的那间房已经化作焦土,寺中僧人开始修缮被火波及的建筑,搬砖移瓦。萧钰由陈皇后陪着坐在廊下,看着院中残留的焦黑痕迹,忽然想起前世种种。

同样是一场以取她性命而燃的大火,火焰燃起的时候,她害怕吗?

当是怕的,但人终究要在灰烬里重生,所欠的账必要一一清算。

侍卫统领禀告:“启禀皇后娘娘,火起于公主厢房后窗,现场有白磷残留,另外,在斋房后厨发现被迷晕的住持,其怀中搜出半包纵火所用的白磷。”

萧懿姝表情惊疑,凝固一瞬,却听萧钰淡淡开口:“住持是心细谨慎之人,怎会轻易被迷晕?”

淑贵妃对陈皇后道:“姐姐,不妨去查查,昨日今日寺中都有谁与住持接触过。”

萧钰面露悲悯之色:“可怜住持一世清修,却因我一事难逃被人嫁祸之嫌。”

说这话时,淑贵妃见萧钰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她暗自咬牙,彷佛萧钰已经挂上那副寡淡神色,开始阴阳自己了。

淑贵妃亦是满眼澹澹,回了她一个笑容。

明德帝终于开口:“事有蹊跷,便详查,皇后封锁了香云寺,纵火之人还会插翅膀飞了不成?”

查访半日无果,寺住持醒后,更是一个劲地请罪。多年来明德帝素知这人品性,倒没怎么苛责为难他,最后明德帝将这起纵火案递到了大理寺。

此事仅萧钰和淑贵妃心中明了,淑贵妃又及时清理了痕迹,若二人缄口,大理寺纵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寻到端倪。

淑贵妃舍了自己宫里头的人,虽说那侍女的嘴紧不会攀咬,但明德帝心中如何忖度她,就不得而知了。

借此分去明德帝对付皇后的心力,淑贵妃想,这是她能对萧钰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否则,寺中僧人侍卫众多,她又不是没有手段,何苦自污清白。

“娘娘用膳了……”淑贵妃身侧的大宫女看她心情不佳,边劝边端出托盘内的午斋布膳。

吃完这顿斋饭,他们便要启程回宫了。

“贵妃娘娘,忍一时风平浪静,”淑贵妃身侧伺候多年的大宫女道,“陈皇后闹得再凶,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再过几年太子殿下登基,您可有享不尽的富贵,届时皇后也只能为您是从,眼下最为紧要的是保重身子。”

“罢了。”淑贵妃执箸用饭。眼下,她与陈皇后皆是看不惯又干不掉对方。但陈皇后如现今这般病怏怏地熬下去,未来如何,犹未可知。

况且……

后宫里的陈皇后和淑贵妃免不了侍寝一事。但近来每每与明德帝同房时,淑贵妃察觉到他身体的异常。

思及此,淑贵妃强压住饭菜下肚时胃中一阵恶心之感,此前她私下查到皇帝反常的阳亢与宫中熏香有关联,却只是默默压在心里。

淑贵妃冷笑暗讽,明德帝这人倒对自个自信得很,被人下药,还真以为是自己又行了。

萧懿恒近两年稳坐太子之位,若今上暴毙,萧懿恒继承皇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淑贵妃巴不得这一日来得越快越好。

陈皇后算准了这一点。但皇帝不能留,未来,太子也休想登基。

淑贵妃扶额,眼下最棘手的当数萧钰那丫头了。看样子,她暂无揭露之意,但一日如此,淑贵妃心头的刺一日不能拔除。

……

经了半夜火劫,明德帝亦是疲惫,今日便各自在屋中用午膳了。萧钰的随身物什连带着厢房付之一炬,陈皇后将她接到东院,与自己同屋用午斋。

陈皇后执箸的手顿在半空,神色复杂地看着萧钰。察觉到她略带审视的目光,萧钰不动声色,继续用饭。

片刻后,她最终败下阵来,平静地回了句:“母后,您说便是。”

陈皇后有许多话想问萧钰,莫名地,她不知如何开口。斟酌半天说了句:“钰儿,答应母后,日后不可再以身犯险了。”

萧钰缄默少顷,声音沉缓地问:“母后知道了?”

“不论淑贵妃同你说了什么,你们之间又有什么筹码交易,你不愿同我讲,我便不过问。”陈皇后语气中粘着若有若无的恼意:“但昨夜之事,不可再有第二次。”

萧钰垂眸凝着盏中羹汤,终于有了犯错孩子的模样:“母后放心,我心中有底,断不会让自己出意外的。”

纵有千言万语,坐在她身侧,陈皇后如鲠在喉,最终化为一声无奈地叹息:“钰儿,母后有时候倒觉得,你变了个人似的。”

陈皇后有时竟对淑贵妃和萧懿姝母子情生出些羡慕来,那二人素来是无话不谈,萧懿姝亦不会做各种令人提心吊胆的事。

她愈来愈发觉,自己和女儿变得陌生起来了。萧钰瞒了她许多事情,心思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就像是对她这个母亲筑起了一道高墙,以上她都不介意。

只是萧钰身上透露出来一股平静的疯劲,令她后怕生寒。

陈皇后时常愧怍,是之前对萧钰说的一些话让她产生了误会;亦或是自己身子亏空,给她施了些压;还是自己本身太无用了……

萧钰缓缓抬眼,触及到陈皇后略带憔悴的脸,眼角的细微褶皱犹如碎瓷的纹路,延展开来,往后便是发间夹杂的霜雪。

然而,陈皇后并不知晓,这亦是萧钰心中的郁结。

前世这个时候,陈皇后已经离世了。

“因为……”

没想过萧钰会接她的话,陈皇后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萧钰莞尔。

“我在母后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长大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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