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钱不是万能的。
乔可儿再次被金钱刷新了认知。
这么多年,她一直对黎岱的财富和势力耿耿于怀,不只一次暗地里诅咒黎岱能一无所有。
那样,他就再没有能力困住她。
乔可儿看着儿子在直升机上的兴奋和笑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爸爸,你看,下面好漂亮。”黎一舟从小小机窗往下看,手舞足蹈。
“嗯,那是海,马上要到岛上了。”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还叮嘱黎一舟坐好。
乔可儿靠着另一边坐,远离着父子两,保持沉默。
两人离婚后的第一次见面,谁都没说话。
一直到下了直升机,乔可儿准备自己拎行李箱,被他强势地抢走。
乔可儿莫名地拦在他面前,“我自己来。”
黎岱不松手,固执地拽着箱子,眼睛冷淡地瞥她:“非要自己拎?前面有台阶。”
“我自己来。”
乔可儿看见了台阶,依然坚持。
黎岱冷呵:“一定要这样?”
“分清楚比较好。”
乔可儿较着劲,终于从男人手中夺过了行李箱。
走到台阶处,她不得不吃力地提起箱子,落在黎岱父子身后。
黎岱没有再回头看,冷脸牵着滔滔不绝的黎一舟。
最后一抹红霞引入黑蓝天幕,海岛的夜色拉开帷幕,
乔可儿终于把重箱子提下台阶,她重重呼气,两手撑着膝盖休息。
“妈咪,妈咪,你快来。”
稚嫩的童音在海滨长廊的尽头传来,被晚间的海风吹到天边一样。
她听得不真切,抬眼看去,黎一舟正挥动着他的小胖手,而他旁边的高大男人背过身,一动不动。
乔可儿不知道黎岱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想知道。
只是她心中憋了一口气。
紫山苑的摄像头好像长在了乔可儿的心中,黎岱这么如神灵天降,依然让她怀疑他还在暗处监视着她的一切。
乔可儿拖着箱子大步走向海滨长廊,走向漠然的男人。
旁边就是洁白无瑕的沙滩,这一处沙滩在机场旁,游人不多,黎一舟以为自己梦寐以求的龙虾会在这里。
小男孩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浅滩上挖起来。
乔可儿把箱子当椅子坐,遥遥看着积极寻找龙虾的两人。
黎岱笑容不多,冷淡地接着儿子的话,小孩却很满足。
这应该是黎岱第一次跟在儿子身后,陪他出来玩。
黎一舟出生就备受关注,到哪里出行都带着大部队,像个小皇帝 ,黎岱只在他出生时休了两天假,三年多时间和孩子的互动几乎为零。
儿子不是被他凶哭,就是被他深夜从床上拎走。
乔可儿想着又有些脸热,迅速摒去不该有的画面,朝沙滩上喊:“舟舟,该去酒店了。”
“不要,还没挖到龙虾。”
乔可儿头疼,然后她听到男人沉磁的劝说声:“龙虾睡觉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挖。”
“真的吗?”
“真的。”
她看着黎岱单手把娃从沙坑里拎出来,朝着岸上而来。
乔可儿看向手机地图,酒店离这里五公里,她点了网约车。
“你胆子也是大。”黎岱扔下儿子,另一只手夺走了乔可儿的手机。
“还给我。”乔可儿皱眉。
黎岱划拉了两下,把手机给她。
乔可儿看见订单取消的字眼,气得瞪他:“不打车怎么走?”
黎岱看都不看她,“打什么车?这地方能打到车吗?”
“就算打到车,你带着个孩子,不怕被人卖到岛上再也回不去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胆子这么大?”
“一个人带着个半大的孩子就出来了,身边半个人不带。”
乔可儿也很窝火,“你管那么多?”
“不要整天有被害妄想症,这里没人认识你,更不会有人认识我。”
话音才落,一辆加长版奔驰缓缓停下。
标准司机打扮的中年男子下车,九十度鞠躬,露出八颗牙微笑:“黎先生,黎太太,欢迎你们一家来鹿鸣岛。”
“……”
乔可儿深深感觉被打脸了。
黎一舟已经欢天喜地地上车,只有她还定在原地。
真的是很不想上车。
乔可儿磨蹭了几秒,还是忍住窝火上车。
被胁迫,被桎梏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一路沉默,车在火树星桥的酒店门前停下。
乔可儿看眼酒店名字,还好,是她订的那间。
“你怎么知道是这家?”
黎岱淡淡回她:“很奇怪吗?不太蠢的话都能猜到。”
“…… ”
乔可儿下车,司机要替他们提箱子,被黎岱拦住:“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男人说完后看着她。
乔可儿一言不发地推箱子进去大堂。
她很快那好房卡去牵黎一舟,“我们上去。”
“爸爸呢?”
“他还有事。”
乔可儿盯了一眼黎岱,意思很明显,你自己找地方住。
黎一舟不知道两个大人的小九九,眨巴着眼睛让黎岱也快点上来。
*
安顿好,乔可儿带着儿子下来吃晚饭。
酒店有两个餐厅,一个露天的海滨餐厅,一个在室内。
孩子都爱玩,选了露天餐厅。
远处,黑暗海面静谧神秘,温柔海浪拍打岸边,洁白柔软的沙滩在清冷月光下如同银河。
零星几桌在吃饭,没看到黎岱。
乔可儿也不想问,只管给自己和孩子点单,海面上出现一两声笑声。
接着笑声和说话声越来越大,一束巨大的圆形亮光打在银白沙滩中间,那里面正站着一个身材清瘦高大的男人。
乔可儿眼睛微眯,确认了这熟悉的身影就是楚清淮。
他旁边架起了摄影机,不少人在暗处走动。
她不动声色地吃着刚刚上来的海鲜拼盘,叮嘱黎一舟快些吃完,今天要早睡,明天早起挖龙虾。
黎一舟动力十足地吃完晚饭。
乔可儿以为可以顺利带他回房间,还是失算了。
这孩子像只皮猴,趁她买单的瞬间,飞跑到了沙滩上的拍摄地。
乔可儿眼见着他冲到楚清淮身边,被人一把抱住。
然后就是两人朝着岸边的餐厅走过来了。
行吧,躲是躲不过了。
楚清淮穿着戏服,皮肤白了几个度,穿着黑色衬衣西裤,有点精英范的装扮。
他抱着黎一舟说笑。
“来玩吗?”
“是呢,妈咪说这儿好玩。”
“是很好玩。”
“你在干什么?”
“我拍戏。”
“是不是很好玩?”
“好玩。”
说话间,楚清淮已经来到乔可儿面前。
“可儿,什么时候到的?” 他眼中带星,又像和她闲话家常。
乔可儿接过孩子,退开两步,淡声:“才到。”
“真巧,我们也是今天到。”
“是么?”
乔可儿没想多聊,终止话题,“我上去收拾,他要睡觉了。”
“好,那明天见。”
楚清淮一瞬不瞬地目送着她进去酒店。
“楚先生这么喜欢看别人的老婆?”
黎岱的声音让楚清淮收回黯然的眼神。
他转而盯着对方,眼中有戾气,冷哼:“黎总,什么老婆,你应该叫前妻了吧。”
“你在哪道听途说,可儿可不会承认我们离婚了。”
“我自然会知道,可儿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身后有人在叫楚清淮,他边走边回头盯着黎岱,“黎总,你总会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会找出证据给可儿看。”
“有用吗?”
“她永远不用和上了别人床的男人在一起。”
黎岱冷勾了下唇,服务生过来询问他要不要点单。
他朝酒单上点了点,“加冰,其他不要。”
“好的。”
他坐到乔可儿离开的位置,面无波澜地望着静谧的海面。
他只看了两秒就移开眼神。
黑暗的地方,他都不喜欢。
一望无际的海面对他来说似无底黑洞,无法掌控。
*
乔可儿睡到半夜,醒了。
阳台上好像传来易拉罐落地的声音,她被吵醒了。
儿子睡得正香,发出咯咯两声笑,乔可儿惦着脚走往阳台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黎岱的话莫名闪现。
这里人生地不熟……
露天阳台上的躺椅上好像有一团影子。
她从客厅里抄了一根高尔夫球杆,悄然靠近阳台,隔着玻璃,这下看清楚了,躺椅上睡着一个人。
那人躬身屈膝,手抱着膝盖,侧身弯曲的姿态如同婴儿。
乔可儿迟疑的瞬间,人影突然坐起身。
球杆瞬间出手,击碎玻璃,冲着站着的人影击打过去。
“叮咚”,球杆砸在阳台栏杆上。
“你干什么?谋杀亲夫?”
暗哑中带点愠怒,黎岱正握着那根球杆。
乔可儿忍着怒气,低吼:“你怎么在这?”
“是不是又让人跟踪我?”
“在哪又放了摄像头?”
“你怎么进来房间的?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当啷两声巨响,球杆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阳台角落。
乔可儿看到男人紧绷的眼神忽然住声,不禁想往后退,被一股强大的力拉过来。
“说这么多不累?”黎岱把她后背扣在阳台上,挤进她两腿间。
这个姿势让乔可儿神经紧绷。
“你干什么?别乱来。”她不想吵醒儿子,不敢高声。
男人比她的声音还低,几乎是耳鬓厮磨,声音哑得不像话:“我乱来,不是你吗?”
“半夜砸玻璃,酒店的损失怎么赔?”
“谁让你鬼鬼祟祟在这里?”乔可儿理智回笼,“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会在这里,堂堂大总裁,要蹭前妻的酒店房间,不怕笑话吗?”
“等会告诉你。”
“不……”
黎岱封住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