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湛泸州那句“明天要乱成一锅血粥了”并不夸张。也很有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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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的人来得很快,闻着同层病友的味儿就来了。四层的人是零零散散进来的。毕竟他们到处游荡,不知道哪个房间是能进去的。只能靠全楼扫雷,误打误撞。
住院第五日,十二点三十二分。
湛泸州去五楼,电梯一打开,精神力又掉了10,现在还剩下23%。
一下就开始头晕了。天花板上仿佛还出现了嘴,对他温柔细语地呼唤。定睛一看,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熟人在天上向他招手,这个熟人,是他母亲。
哪儿来的血腥恐怖天花板?根本不存在了。
湛泸州反握窄刀,一划,手臂冒血了。他选择用掉生命值的方式自主恢复精神力。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视野无比清晰,他甚至能看清顶上的肉坨有多么光滑,眼球上布满的血丝。
也因此,他一眼就看见了远处——五楼居然还有人?!
还不止一个人。
一个精神病,手里提着一个无头人,那无头尸的皮肤白黄,应该是是正常人。
还有个女孩,短发,不高。脚边放着七个无头精神病人。仔细观察会发现死者全是男性。
湛泸州看着两方正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结果那个精神病下一秒,噗嗤!
头断,倒下了。
女孩手里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往回用力一收,那副身体就到了她手里。
“一日一次,需服七日,即可痊愈。”她头也不抬,熟练说道。
说完,没有“磕磕磕”的声音,药片掉在半空,没落下。
湛泸州立马守着自己的尸体也喊了那句话,药片掉在他周围,他一个不落全收在手里。
警惕地盯着女孩,下一秒直接进电梯,摁下关门。
女孩距离很远,飞过去也来不及了,“啧”了一声。感叹一句:“跑挺快。”
扫了一眼电梯口,又看了下自己周遭,七具——可惜了。
七具可不容易啊。
她活动了下手腕。
女孩紧随其后下去了,不打算放过他。
可这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住院第五日,凌晨一点。
何、刘二人活动。
三楼幸存者一半不到,他们装作医护车,车上一具一具拉尸体。床单很长,掩盖了车架子,架子下面还装着尸体。
四楼也是一半不到的人还活着。
大部分人不明情况都选择了出门和其他人商量沟通。小部分人回到自己房间。
没有十四具,整栋楼搜完了也才9具。而且还死沉。
五楼去不了了。他们必须要坚持到今晚六点半。
有点埋怨张染,不过就算不是凌晨一点,从十二点半开始,他们也要忙活一个小时。
数量还不够。后续又该怎么办呢?
现在先不想那么多,想想放在哪?
“放在门诊室。”张染第四日是这样说的。
“啊?那里不是有医生吗?”
她笑了笑,“医生应该会装看不见。”
凌晨两点过,两人拿了一具尸体去试了试。
门诊室没有关门,一片漆黑,只有对面的“安全通道”四个字散发着绿光。
何佩杉刚打着头灯,伸了个头,差点给魂吓没了。
门里不远就是一张桌子,桌子后有个人,穿着白大褂,背挺得笔直。睁着骨碌眼睛,面带微笑。
盯着他们。
整个人像块石头。
窗户没锁,有风吹进来,他的头发丝是一动也不动。
何佩杉退回脑袋,一看居然给精神力从84给干到了80。
冷静——!冷静——!
刘居士问怎么了,打着头灯探头进去,“卧槽啊啊啊啊~!”手里的麻袋都掉地上了。
麻袋里装着尸体,掉地上闷响两声。刘居士低头看,血液一下子流了出来。而且越流越多,都流下了对面的楼梯。
这画面诡异极了。
刘居士向何佩杉说明情况求救。
“别慌!张染说过,血液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你就是因为看见医生太害怕了,自己想象出来这个画面的。虽然我也看到了一些恐怖的东西,但我根本就没看到你说的血液往楼梯流。”她看到的,是那个医生的头倒挂在天花板上,对着他们笑。而后瞬间闪近。
她尖叫了一声就去安慰刘居士了。
何佩杉本来没有看见楼梯淌血,刘居士这么一说她就想象出来了。
何佩杉压制住心里的恐惧,给了自己两耳光。啪啪两声,回荡在走廊。
“他妈的!”重重骂了一声。她一个人把尸体提起去了。
医生果然还是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你越害怕,越是做出什么错误的选择。这里的医护就越兴奋。”张染如是说。
何佩杉疯了一样哇哇大叫,也不走,就在门诊室哇哇大叫。
然后顶着乱发,淡然走了出去。
刘居士已经蹲在门口了,什么也不看,堵着耳朵。
何佩杉也不管他了,把自己那六具也慢慢挪过来了。
医生越可怕越好,没有人敢进门诊室!
自己的事干完后,她扯着刘居士。“醒醒,刘大叔!”却发现他在颤抖,冒冷汗。胡言乱语。
“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运尸,我只是运尸的……不!我不是……”
后面何佩杉听不清也不想听了。
她把刘居士的那份也慢悠悠干完了。
时间来到凌晨四点。
快累死的何佩杉哄着刘居士回房间了。
刘居士拉着不让她走。
“小何,怎么办小何,我觉得我活不长了……”太黑了,何佩杉打开灯,发现他鼻涕淌在了嘴里。
又去拿纸给他擦干净。
“没事的,刘大叔,张染把路都给我们铺好了,我们只需要跑到终点就行了。就是要克服心理恐惧而已。你要想想张染还是一个人去摸索,我们俩,你怕啥啊。鬼来了不先吃我嘛。”
“你别把那些死尸当成人,你看成死牛就行了,昂。”
好说歹说,终于是恢复正常了。
何佩杉问:“精神力多少?”
刘居士颤颤巍巍,“25%……”
何佩杉一惊。她门口看见医生,掉了4点,而后想象那个画面,掉了15点。现在是65。刘大叔居然只有25了?
所以,一定一定要克服恐惧。不然不止客观因素会减少精神力,主观恐惧惊慌等负面情绪也会自主降低。
张染,你不会害怕么……?
张染当然怕了,她还怕得要死。她白天就探索过门诊室,看见了那个傻不愣登的医生。
她一进去,医生的眼珠子就会随着她的位置转动。甚至带着桌椅板凳一起,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挪,挪得离她越来越近。
我天呢,这不纯骚扰吗?
这些,何佩杉每次进去的时间短,又紧张,又黑,根本没注意。要是注意了那还不吓死。
张染努力把医生想象成一个不倒翁。
她不需要藏尸,但是去211会经过那里。
等从这个医院出去,她一定要去鬼屋什么的锻炼一下胆子。
胆子这种东西可以是天生的,也可以靠努力克服。长时间的刺激,就会麻痹。
门诊室的医生,不清楚彻底贴近了会发生什么,张染也不想知道。最保险的就是速来速去。
还好是白天,也就是六点半之前观察的医生,不会掉精神力,张染当时也不知道有精神力这个东西。
凌晨一点。
张染去四楼看了一眼,有一堆人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
她不敢随便偷,装作医护车……偷了一具尸体到房间来,再发疯把房间炒了一遍。造成她也是被人入侵的假象。
医护车的想法她可没教何刘,两拨人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房间要做到不留痕迹,拉尸体的推车?放在五楼了,不用管。
张染摊开手,手心有八颗药。
她买了几个创可贴,把棉布撕掉,双面胶填补空缺,粘上药片,贴在腰上。
结束了吗?
再等五天,就结束了吗?
住院第十天,会不会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