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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高抬贵手给小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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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主力结构,林小画绝不含糊,死也不能让韦家班染指:“主体部分工艺复杂,我好不容易把几个班组带熟了,这个肯定不能换人。”

吴子章见林小画态度坚决,便又换个方向:“那搞瓦作吧,现在瓦还没铺,这样就不存在换人的麻烦。”

“不不不,瓦早就烧好大半了。人家定金之类全收了,这分出去已经干了的活,撤不回来了。”

吴子章有点恼了,阎都督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林小画也没有硬来,而是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干脆自己来给韦待价派活儿。

林小画摆出一副很公道的样子说:“要不这样,漆作倒是真的完全没开展。这个工种最独立,对其他已经安排好的工程都没有影响。依我看,韦家班干脆就接了漆作吧。”

韦待价和吴子章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不满意,正准备继续搅屎。

林小画为了不被牵着鼻子走,抢先跟阎都督抱怨道:“大人,本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我已经按最大的诚意来安排了。韦家班如果还要挑三拣四,那我就真没办法了。”

阎都督的本意只是卖女婿一个面子,不是和他们同谋抢生意,所以赞同韦家班见好就收:“行,林娘子能不计前嫌让出一个完整的工种,还是很高风亮节的。”

此话一出,调子就定了。

林小画赶紧跟进夯实一下:“多谢阎都督夸奖,那就这么说好了。”

吴子章和韦待价虽不满意,却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至于老杨,终于能够继续干下去了。他当天得到消息,开心的很,立马就喊老梁头喝酒去了,真是个性情中人。

第二天,老杨就屁颠屁颠儿带着人来上工了。林小画看到他后,也算比较欣慰。毕竟老杨是个实心做事的老实人,这样的人不该被连累。

反倒是韦待价没来,林小画还有点奇怪。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人不来最好,都由老杨带队反而更让人放心。

老杨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结合图样把各处漆作、画作的面积都测算了,然后换算成赤、白、青绿、黑等颜料的用量。接下来,他就消失了一段时间,跑到各地采购颜料去了。

梁家班这边也继续抓紧,半个月一层。没过多久,滕王阁就超过了二十丈,封顶在望了。

现在的滕王阁,已经超过了龙应阁,成了当时全大唐最高的木结构建筑。洪州百姓都啧啧称奇,每天都有很多人在下面围观。就连彭蠡泽往来赣江的船只,也纷纷放慢速度,观赏这一奇迹。

又过了一个月,滕王阁正式封顶。

这一天,阎都督亲自主持了庆典。赣江边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人们又隆重地祭祀了城隍、土地和鲁班。

接着,林小画引着众人一路参观,介绍哪里是大门、哪里是前厅、哪里是厢房、哪里是露台……

阎都督转了好几圈,是越看越高兴。他不好意思拉着林小画的手,于是便拉着老梁头地手一直在夸赞,搞得老梁头成了“过奖”一词的复读机。

就连一路跟着的两个大反派,这次也老实多了。韦待价几乎全程不说话。在这种氛围下,他知道自己再挑刺纯属给阎都督找不痛快。吴子章则更滑头,甚至跟着阎都督追捧梁家班。老丈人每夸一句,他就立马附和一句。

阎都督则是越说越飘,恨不得马上喊老领导滕王来看。聊着聊着,他甚至想给天皇天后写奏折邀功,也不怕上面不高兴治他个僭越之罪。到了最后,天皇天后也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了,几个幕僚已经劝他想办法借此事名留青史了。

说到这儿,林小画来了灵感,这不就是王勃写《滕王阁序》的前奏么?她决定把那几个幕僚的功劳抢了,主动给阎都督提起了建议。

“大人,要想青史留名,民女倒是有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阎都督笑嘻嘻的,他现在是看林小画哪儿哪儿都喜欢。

“等滕王阁落成之日,您可以张贴布告,广邀天下文人雅士来登阁把酒。”

阎伯屿缕缕胡须,非常赞赏地点着头:“有意思。”

“到那时候,这些文人骚客,或写诗,或写文。只要有赞颂您功德的名篇传世,那阎都督就真的流芳百世了。”

“妙!妙!妙!”吴子章这个马屁精竟鼓起掌来,“林娘子这个主意太好了。”

阎都督显然也听到了心坎儿上:“确实是个好主意。吴主事,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等到阁成开放之日,我们就在此大宴宾朋。”

众人纷纷为阎都督的附庸风雅叫起好来。但是,真正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恐怕只有林小画一人。

当晚,林小画和鲁广建显摆起自己的“神来一笔”,哪知道鲁广建竟泼了一盆冷水。

“你就没有想过,你这么随便干预一嘴,说不定历史就变了。”

林小画不服:“照你这么说,我来了这么久,早就把历史不知道改了多少了。”

“对呀。本来王勃经过滕王阁就纯属偶然。说不定你折腾这么久,人家的人生轨迹早就变了,大概注定不会碰到了。”

“你就是个反骨精。”林小画很不爽,“你干脆说我改变了武则天的人生轨迹算了。人家说不定都不称帝了。”

“武大娘称不称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已经把人家武大娘第一个男宠给弄没了。”

林小画看鲁广建一脸坏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惦记着丑奴儿去当冯小宝、薛怀义那!”

“八卦嘛!”

“滚!”林小画翻了个白眼儿,不跟鲁广建扯淡了。

“哎哎哎,那不行。”鲁广建今天有求于人,赶紧拉住对方,“我的林总啊,我不瞎说了,你别走。”

“干嘛?”林小画没好气地说。

“嘿嘿。”鲁广建笑嘻嘻地捻了捻手指头,“金条换的钱快花完了,领导该发工资了。”

“要钱的时候就想起我的好了?”林小画趁机拿捏,“你们最近图画得如何了?”

“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鲁广建赶紧表忠心,“我让建筑组把各种窗花、屏风之类的家具都设计出来了,还把主要部位的彩画图案都做了方案,请领导过目。”

“这还差不多。”林小画这才掏出最近工钱换的一些宝物,递给了鲁广建。

“又是文物?你金子呢?”

“别挑挑拣拣啦!”林小画撇撇嘴,“金子都用掉了,发的工钱都是一串一串的铜钱,你又不要。我只好叫丑奴儿他们去换点宝物了。”

"好吧。"鲁广建无奈地点点头,“老王又有事儿做了。”

“你就认认真真干你的活儿吧。”

“我一直很认真地为林总服务的。”鲁广建瞪大了眼睛,“上次把你从中计的边缘拉回来,我多认真?这完全是技术工作之外的附赠服务。”

林小画以手扶额:“你算得可真清楚……”

“既然说到这儿,我又得提醒你了。”

“又咋了?”

“就是别大意。行百里者半九十,没到完全盖好那天你就不能松懈。你怎知韦待价不会干新的坏事?”

“韦家班现在就干干刷漆画画之类的活,而且还是靠谱的老杨带队,还能有什么威胁?”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看你是过敏了吧?”林小画轻蔑地一笑,“或者就是为了显示你的重要夸大其词。”

“好你个林小画。不听老鲁言,吃亏在眼前。”

“好好好,听鲁军师的。”

“那就好,一定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鲁广建退出之前再次叮嘱。

夜里,林小画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想出韦待价能在哪儿使坏。第二天,她不死心,还特地去了趟工地,专门巡查韦家班的工作。

此时的老杨已经从外地回来了。他这几天的工作,已经从采买原料,转为制备彩漆的色粉。现在滕王阁已经封顶,正在紧锣密鼓地铺瓦。等到瓦作一结束,雨水不再进来,漆作和彩画作就可以正式开展了。

林小画跑到老杨他们的工房,里面遍地是各种颜色的原材料,很多都是矿石。老杨看到新领导来了,赶紧热情地打招呼:“林娘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这话说的,我来还要先请示么?”

“哎哟,不敢不敢。你瞧我这张破嘴,一点都不会说话。”

林小画被逗笑了:“不开你玩笑了。我就是觉着漆作马上要开始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准备的情况。”

“那必须准备到位。”老杨热情地开始介绍,“你看,这是朱砂,专门制备红漆的,那是白垩,专门制备白漆的。”

林小画点点头,她知道这两种颜色在唐代建筑中最为常见,有种“七朱八白”的图案套路,就是那个时候流行的。

老杨继续说道:“还有石胆,专门制备青绿漆的,雄黄,专门制备黄漆的,木炭,则是专门制备黑漆的……”

“这些很多还是矿石,离做成颜料还有很多步骤。你觉着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你看到的这些是还没加工的,其实我已经加工了很多了。”说罢,老杨就领着林小画来到另外一间工房,这里放着好几口大缸,缸里已经有很多精磨成粉的颜料了。旁边还坐着很多工匠,有的负责把矿石敲碎,有的负责把碎块放进碾子里细磨,磨好了就倒到那些颜料缸里面。

“颜料粉有了,那漆呢?”

老杨带着林小画,又来到了第三间工房。还没到门口,就远远地闻到了很刺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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