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
大概是没有什么计划的。
洛伊斯现在和艾弗里正在广场上晒太阳，坐在喷泉的旁边，布鲁也在。
经过昨天那件事后，人们的情绪似乎都变得平和了起来，打架的抢劫的什么的都变少了，原本没什么事就闭门不出的居民们今天也终于出现在大街上了。
就连洛伊斯都歇了出去玩的心思，所有今天没有什么事情要做，艾弗里居然也很配合地建议她出去走走，顺便晒晒太阳。
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多数行色匆匆，嘴里还在交流着自己的消息，和一些居民走着走着就突然停下来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罗佩卡的居民来说，晴天实在难得，足不出户就能晒太阳的日子一年也就这么几天。
再加上昨天的事情一过，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大概也不会再出什么大事了。
于是闲着没事干的人，要么在家门口晒太阳，要么就是在屋顶上晒太阳，偶尔一两个还愿意多走几步了，也就在广场上了。
明明说是庆典的，除开做生意的店家，其他人也就只有在筹备装饰的时候和出太阳的那个早上会忙碌一点了。
这个庆典，究竟是为谁而办的呢？
洛伊斯问了艾弗里。
阳光下，她银白色的头发还是在发光，还挺显眼的。
但是该被参赛者无视还是会被无视的，连带着艾弗里也是。
偶尔有参赛者路过，看到他们佩戴着参赛的徽章，又默默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表情就立马变了。
像是看不起，又像是恨铁不成钢，现在是晒太阳的时候吗？
这样的就算是抢了也不会有多少收获的，于是选择了无视，恨恨地走开了。
我们看起来真的这么不值得吗？
洛伊斯还是挺好奇这些人的想法的。
艾弗里虽然嘴里哼着点什么，看起来很放松的样子，但是他看到有参赛者经过还是会有所警惕的，直到这些人的背影完全融入人群中不见了，他才抽出注意力回答洛伊斯的问题。
“庆典和比赛本来就不是一起出现的，庆典原来是纪念海神而设立的。”
艾弗里一只手搭在这个石砌的喷泉的边缘，一边回答洛伊斯的问题，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很有节奏。
洛伊斯猜测这个节奏应该还是他刚才哼的小调。
但是这个调子的风格不像是她之前听过的，也许是艾弗里之前在那里听来的吧。
“那这么说起来，其实原本后面的比赛是没有的？”
“嗯，本来也算是庆典的一部分，我们可以一起热热闹闹地玩点游戏这样的。”艾弗里手上停下了敲击的动作，单手撑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支着下巴看向洛伊斯。
“后来呢？”
洛伊斯很配合地问了。
“后来人多了起来，外来的人也多了起来，就干脆弄得大一点好了，也算是——呃，赚别人的钱？”
“所以现在算是专门为他们举办的比赛了？”
“嗯，所以虽然第一名的奖励很有意思，但是我们其实不会太刻意去争取，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
艾弗里刚才说的“他们”指的就是这些外来的参赛者，就像之前提到的，这一个一片属于人族的大陆，所以外来的人更多都是人族，而兽人和其他种族，漂洋过海来也已经挺不容易的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现在认真准备，以后哪一天会发愤图强拿个第一呢。”
洛伊斯依旧懒洋洋地坐着，偶尔还会抽出几根手指戳戳布鲁搭在旁边的触须。
即使在阳光下待的时间不短了，触感依旧是冰冰凉凉的。
“也许以后某一天。”艾弗里垂下目光，也伸出手跟着洛伊斯一起对着布鲁的触须戳戳戳，“你想听听关于海神的传说吗？”
布鲁的脾气也挺好的，它把自己触须卷了卷，到底没有收起来。
它往下缩了缩，身体几乎完全泡在水中，只留下那几根触须搭在岸上，任由洛伊斯和艾弗里的动作。
它似乎突然有些蔫了，似乎是对他们的聊天话题没有什么兴趣。
“那就说说看，我不知道我了解到的版本会不会和你说的不一样。”
“好哦。”
艾弗里一手抓起布鲁搭在旁边的触须，捏了捏，似乎是和想和它说点什么，但是他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他终于把布鲁的触须放下了，才开口说话。
“最早的传说的内容，说的是这里是海神庇护的城市，那个时候，这样被取名为翁布拉，大概意思应该是——海洋的明珠？”
他的语气有些懒洋洋的，说起这些事来有些漫不经心，不知道在说这些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但是他前面说的内容是对的，洛伊斯在书中了解过。
“那个时候这里是什么样的，就不知道了。但是这里常年下雨，因为后来海神的陨落。”
洛伊斯点点头，这个她也知道。
“但是，”艾弗里突然增大了说话的声音，显得一惊一乍的，“主要是因为海神的使者，在海神陨落之后，献祭了自己。”
“献祭？为什么？”
有时候历史也不会详实记载，至少从这部分开始，就已经和书中所说不一样了。
天知道，关于罗佩卡常年下雨的原因，书中只记载了这是由于众神的战争和海神的陨落，似乎弱小的生命在这些故事中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
“你知道的，水灵，一直被认为是海神的使者，这确实是真的。”
洛伊斯闻言，转头看向喷泉，布鲁完全潜入水中，只留下她刚伸手触碰的那条触须留在岸边。
水灵曾经可是被认可了的海神的使者。
“布鲁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这点让洛伊斯有些疑惑，艾弗里应该不是什么会往别人伤口捅刀子的性格吧。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由它们传承下来的，即使布鲁也只诞生了几十年。”
洛伊斯很快就明白了，是类似于传承记忆一样的东西。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还是觉得——”
“布鲁可没有这么脆弱，看它可怜兮兮的，实际上在博取你的同情了。”
艾弗里觉得布鲁这个想法一点都不好，于是他选择正义地揭穿。
“啊？”洛伊斯愣了愣，看向水底的布鲁。
只觉得人心险恶，即使不是人。
“哎呀，布鲁很喜欢你呢，也许只是想和你亲近一点？”
这话说得，洛伊斯觉得也许她该重新考虑一下对艾弗里性格的判断？
还没等艾弗里接着说什么，原本老老实实部动画的触须卷了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水甩到了艾弗里身上。
一旁的洛伊斯不由得庆幸，打得真准，自己连一滴小水珠都没沾到。
她问：“所以，你这是在逗我还是逗它？”
“不要这么说。”艾弗里抹了把脸，语气委委屈屈，“说实话而已，我只是不小心顺便提到了布鲁而已。”
“哦，继续。”洛伊斯不为所动。
“好吧。”艾弗里收敛了一下，正色解释道：“当时的那只水灵很强大，曾经得到过海神的赐福，它把自己献祭之后，聚集了无数水元素的魔力，化成了守护翁布拉的一道屏障，后来也是因为这样，水元素一直源源不断聚集，所以在那之后这里就有了下不完的雨。”
“所以即使过了这么久，水元素还是因为那次献祭而聚集？”
“没错，除了偶尔有几天晴天，那是海神陨落的日子。”
“海神陨落的时间这里反而不下雨了？”
这件事的内容还是有点反直觉了，至少洛伊斯第一反应应该是雨可能会下得更大了。
“没错，因为这时候水元素会聚集到海上，所以这边就天晴了。”艾弗里点点头，继续补充道，“这个庆典虽然和海神有关，但是一般会被称为晴日庆典，叫希望庆典也可以。”
“这样啊，然后呢？”
看艾弗里的样子，这话还没有说完。
“而且我觉得应该就是因为那件事，所以有时候这里的魔力浓度会出现一些异变。”
听到艾弗里的推测，洛伊斯试图用自己所了解的东西进行推测，“水元素的魔力也算是魔力，所以这里的魔力可能会以这个原因为引，聚集起别的元素？”
“嗯，而且——”
艾弗里想起了别的事情，拖长了声音似乎在组织语言。
“嗯？”
“我以前猜过，虽然这件事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原因，但更可能会有一些人为的因素，但是我一直找不到证据。”
“别的原因，是什么？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一点停一下的。”
“你说的，我们是朋友嘛，也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再说。”艾弗里说得理直气壮，末了还补了一句：“你之前说的话，我可是有认真想过的。”
艾弗里的手指在布鲁的触须上点了点，两根手指比出一个走路的动作，靠近了洛伊斯的手，戳了戳她，又装模作样地“走”了回去。
“好吧，我的错。”对于艾弗里理直气壮的话，洛伊斯还真是没办法反驳，只好顺着他继续问：“然后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