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杜府内一片静谧，只有几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老夫人披着一件深色的披风，缓缓从正房走出来，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倦意，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满是对女儿的担忧。

“昨日胜今日，今年老去年。可怜小儿女，长自绣窗前。”老夫人轻声呢喃着，声音里透着岁月的沧桑和对时光流逝的感慨。这几日她忙于府中的事务，没怎么去女儿的房间。今天午后抽空去瞧女儿，却见她情思恹恹，独自在香阁中沉睡。询问后得知是从后花园回来，身子困倦。老夫人心里明白，女儿年纪尚小，还不懂得分寸，这后花园空冷无人，一个年轻女子在那里游玩，实在不妥。她断定这定是春香那丫头怂恿的，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春香那里？”老夫人提高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闺中图一睡，堂上有千呼。”春香听到呼唤，赶忙从偏房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髻。她来到老夫人面前，行了个礼，脸上带着一丝紧张的笑容，问道：“奶奶，怎夜分时节，还未安寝？”

“小姐在那里？”老夫人没有理会春香的问题，直接问道。

“陪过夫人到香阁中，小姐就自言自语，然后恹恹地春睡去了。这会儿恐怕正在做梦呢。”春香如实回答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老夫人一听，脸色变得更加严肃，盯着春香说道：“你这贱材，引逗小姐去后花园。倘若出了什么意外，你说该怎么办！”

春香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连忙低下头，小声说道：“以后再不敢了。”

“哼，以后？你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老夫人的语气愈发严厉，“听俺分付：女孩儿只合香闺坐，拈花翦朵。问绣窗针指如何？逗工夫一线多。更昼长闲不过，琴书外自有好腾那。去花园怎么？”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春香，仿佛这样就能让她记住教训。

“花园好景。”春香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丫头，不说你不知：后花园窣静无边阔，亭台半倒落。便我中年人要去时节，尚兀自里打个磨陀。女儿家甚做作？星辰高犹自可。”老夫人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凝重。

“不高怎的？”春香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厮撞着，有甚不着科，教娘怎么？”老夫人提高了音量，“小姐不曾晚餐，早饭要早。你说与他。”

春香低着头，连连应道：“是，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小姐。”

老夫人看着春香的背影，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思忖：这孩子，从小被惯坏了，做事没个分寸。这后花园虽说景致不错，但空旷冷清，女儿家在那里游玩，万一遇到什么坏人，或者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再者说，女儿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在那样的环境里，难免会心生遐想，这对她的名声也不好。老夫人越想越担心，她决定明天要好好和女儿谈谈，让她明白分寸。

春香匆匆来到香阁，轻轻推开门，看着熟睡中的小姐，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次是自己的莽撞给小姐带来了麻烦。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想要叫醒小姐，却又有些犹豫。就在这时，小姐翻了个身，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春香凑近一听，好像是在说梦话，隐隐约约听到“花园”“书生”之类的字眼。春香心中一惊，难道小姐在梦里也想着后花园的事情？她不敢再想下去，赶忙轻轻推了推小姐，轻声说道：“小姐，小姐，醒醒，夫人说您没吃晚餐，让您明天早饭要早。”

小姐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离，看着春香问道：“春香，什么事？”

春香把老夫人的话重复了一遍，小姐听后，脸上微微泛红，想起自己在后花园的经历，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春香退了出去，关上房门，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和小姐的生活可能会因为这次后花园之行而发生一些变化，而未来会怎样，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