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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怅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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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亭·怅眺台上诉古今

在广州城的一处,有一座越王台,它静静矗立,见证着岁月的变迁。台边榕树繁茂,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故事。这一天,阳光洒在越王台上,一位身着朴素衣衫,却难掩气质不凡的年轻人,正站在台上,极目远眺。他就是韩子才,身为唐朝大文豪韩愈的后人,如今却只是个靠着昌黎祠香火供奉的秀才,寄居在越王台畔。

“家世大唐年,寄籍潮阳县。越王台上海连天,可是鹏程便 ?”韩子才轻声吟诵,声音里带着几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祖上辉煌的追思。“榕树梢头访古台,下看甲子海门开。越王歌舞今何在?时有鹧鸪飞去来 。”他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思绪飘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想当年,他的先祖韩愈,因为上了那篇著名的《破佛骨表》,触怒龙颜,被贬到潮州。路途艰辛,刚出京城就遭遇蓝关大雪,马都无法前行。韩愈心中烦闷,觉得这一遭开头就如此不顺。正在愁苦之际,他的侄儿韩湘子,这位下八洞神仙,衣衫褴褛地出现在他面前。韩愈心里越发不痛快,呵融冻笔,在蓝关草驿上题了一首诗,诗的末二句“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分明是在感叹自己的命运,还带着一丝对韩湘子的嗔怪。韩湘子看到诗后,只是长笑一声,便腾空而去。后来,韩愈真的在潮州瘴气中去世,举目无亲。好在韩湘子在云端瞧见,想起之前的诗,按下云头,收了他的骨殖。回到韩愈的衙中,只见他的原配夫人孤苦伶仃地守在那里,两人四目相对,韩湘子心中竟涌起一丝凡人的情感,就在那时,留下了一支血脉,在水潮繁衍,韩子才便是这一脉的嫡派子孙。因为战乱,他流落到广城,官府念他是先贤之后,封他为昌黎祠香火秀才,让他在这越王台旁安身。虽说日子清苦,可韩子才总觉得自己身上带着些仙风道骨,是先祖的福泽庇佑。

正想着,韩子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越王台走来。来者步伐轻快,面容俊朗,正是柳梦梅。“呀,早一位朋友上来。谁也 ?”韩子才心中疑惑,脸上却带着笑意,准备迎接这位访客。

“经史腹便便,昼梦人还倦。欲寻高耸看云烟,海色光平面 。”柳梦梅一边走,一边轻声念叨着。他最近总是觉得烦闷,想要找个高处,看看这世间的云烟,排解心中的忧愁。登上越王台,看到韩子才,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原来是韩兄,甚风儿吹的老兄来此?”

韩子才笑着迎上去:“柳春卿,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柳梦梅叹了口气:“偶尔孤游,便上了此台。”

韩子才环顾四周,说道:“这台上风光尽可矣 。”

柳梦梅却皱了皱眉:“则无奈登临不快哉 。”

韩子才有些好奇:“小弟在此觉得颇为受用,兄台为何如此说?”

柳梦梅若有所思地说:“小弟想起来,到是不读书的人受用。”

“谁?”韩子才追问道。

“赵佗王便是。”柳梦梅肯定地回答。

“祖龙飞、鹿走中原,尉佗啊,他倚定着摩崖半壁天。称孤道寡,是他英雄本然。白占了江山,猛起些宫殿。似吾侪读尽万卷书,可有半块土么?那半部上山河不见 。”柳梦梅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不甘和无奈,“我们这些人,读了一辈子书,却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而赵佗王,占尽了风光。”

韩子才听了,心中也有些感慨:“由天,那攀今吊古也徒然,荒台古树寒烟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望着眼前的荒台古树,心中五味杂陈。

过了一会儿,韩子才看着柳梦梅,认真地说:“小弟看兄气象言谈,似有无聊之叹。先祖昌黎公有云:‘不患有司之不明,只患文章之不精;不患有司之不公,只患经书之不通。’老兄,还则怕工夫有不到处。”

柳梦梅摆了摆手:“这话休提。比如我公公柳宗元,与你公公韩退之,他都是饱学才子,却也时运不济。你公公错题了《佛骨表》,贬职潮阳。我公公则为在朝阳殿与王叔文丞相下棋子,惊了圣驾,直贬做柳州司马。都是边海烟瘴地方。那时两公一路而来,旅舍之中,两个挑灯细论。你公公说道:‘宗元,宗元,我和你两人文章,三六九比势:我有《王泥水传》,你便有《梓人传》;我有《毛中书传》,你便有《郭驼子传》;我有《祭鳄鱼文》,你便有《捕蛇者说》。这也罢了。则我《进平淮西碑》,取奉取奉朝廷,你却又进个平淮西的雅。一篇一篇,你都放俺不过。恰如今贬窜烟方,也合着一处。岂非时乎,运乎,命乎!’韩兄,这长远的事休提了。假如俺和你论如常,难道便应这等寒落。因何俺公公造下一篇《乞巧文》,到俺二十八代元孙,再不曾乞得一些巧来?便是你公公立意做下《送穷文》,到老兄二十几辈了,还不曾送的个穷去?算来都则为时运二字所亏。”

韩子才听着柳梦梅的一番话,心中十分认同,点了点头说:“是也。春卿兄,你费家资制买书田,怎知他卖向明时不值钱。虽然如此,你看赵佗王当时,也是个秀才陆贾,拜为奉使中大夫到此。赵佗王多少尊重他。他归朝燕,黄金累千。那时汉高皇厌见读书之人,但有个带儒巾的,都拿来溺尿。这陆贾秀才,端然带了四方巾,深衣大摆,去见汉高皇。那高皇望见,这又是个掉尿鳖子的来了。便迎着陆贾骂道:‘你老子用马上得天下,何用诗书?’那陆生有趣,不多应他,只回他一句:‘陛下马上取天下,能以马上治之乎?’汉高皇听了,哑然一笑,说道:‘便依你说。不管什么文字,念了与寡人听之。’陆大夫不慌不忙,袖里出一卷文字,恰是平日灯窗下纂集的《新语》一十三篇,高声奏上。那高皇才听了一篇,龙颜大喜。后来一篇一篇,都喝采称善。立封他做个关内侯。那一日好不气象!休道汉高皇,便是那两班文武,见者皆呼万岁。一言掷地,万岁喧天。”

柳梦梅听了,不禁长叹一声:“则俺连篇累牍无人见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心中都在思索着命运的无常。

过了一会儿,韩子才打破沉默,问道:“再问春卿,在家何以为生?”

柳梦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寄食园公。”

韩子才皱了皱眉,劝道:“依小弟说,不如干谒些须,可图前进。”

柳梦梅摇了摇头:“你不知,今人少趣哩。”

韩子才眼睛一亮,说道:“老兄可知?有个钦差识宝中郎苗老先生,到是个知趣人。今秋任满,例于香山<山奥多宝寺中赛宝。那时一往何如?”

柳梦梅想了想,说道:“领教。”心中却对这次赛宝之行充满了期待,不知道是否能在那里找到改变命运的契机。

在这越王台上,柳梦梅和韩子才谈古论今,倾诉着心中的烦闷和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得长长的,而他们的故事,也将随着这历史的长河,继续书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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