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空调热风,即使是30度两人的脚依旧冰凉,窗外的风时不时呼啸,听起来有些渗人,明明没过多久,窗户上就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所以一致决定,除了上厕所和洗漱以外,打算周末在床上度过,澄一纯又不会做饭,于是准备点外卖。
谢卿山手机放在一旁,背靠床头,抿了抿唇说:“我会做饭,外卖还是少吃些好,不健康。”
这些她都知道,可耐不住外卖好吃,而且天这么冷,做饭估计都很麻烦,到时候再冻得手发抖,碗掉地下怎么办。
“我已经很久没吃外卖了,偶然吃一两次没事的,要是明天暖和点儿了,我跟你一起做饭。”
“嗯,有机会尝尝我做的饭。”
听到这句话,澄一纯脸上露出一抹笑,歪了歪头说:“那当然,有机会我一定尝尝,我想应该会很好吃,对吧?”最后依靠在了谢卿山的肩膀处,有种“小猫依人”的感觉。
在谢卿山看来,有点像是在——撒娇。
谢卿山盯着她愣了愣,良久才点头,“嗯,你会喜欢的,也会喜欢我的。”
最后两句说的很小声,有些字甚至没说出口断断续续的。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你会喜欢吃的。”
“嗷——”
依稀的记得,自己已经很多次没听清她的话了,掏了掏耳朵心里泛起疑,难不成我年纪轻轻耳朵就要聋了?
……应该不能吧,我掏耳朵很勤啊。
话落之后,谁都没再开口,直到手机提示音传来。
打开一看,是叶皙拉了个四人群。
「一中紫啧F4」
谢卿山和澄一纯:“……”
群名还真是独特,除了她们两个,另一个人就是陈幼雪,不难看出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好。
问题是——紫啧,这群里不就三个女生吗,哪来的四个……
还在疑惑的时候,叶皙发消息了。
[叶皙:想着兄弟F4不合适,所以改成了紫啧,我不介意你们把我当成姐妹。]
[陈幼雪:你有病吧。]
盯着屏幕上的消息,有被笑到。
群也很快安静下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拉个群,彼此都有联系方式,家也离的不远,真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叶皙:你们是我在一中玩的最好的朋友,有事我必帮,有难我必救!没有一个人能质疑我们的友谊,所以各位紫啧,小弟现在有难,作业发来抄抄。]
三人了然,原来最后几句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群里安静的很,没有一个人人理他,无奈之下艾特了全体成员。
[澄一纯:我跟卿山刚起还没写。]
[叶皙:没事我不急,我可以等你们写完。]
“……”
谢卿山瞥了一眼,“写吧,明天返校就要交了。”
是啊——明天就得返校了,突然感觉时间过得还真是快,静静的躺了会儿就到下午了。
先是从厨房里拿了个碗,给凤凰弄了粮,然后点了个外卖才钻进被窝开始作业历程。
盯着床上的一小沓试卷,瞬间就泄了气,心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没有作业了啊。
拿书垫在下面,虽然有些不得劲但暖和,还舒坦,到下午四点才写完,期间整整写了三个多小时,放下笔的那一刻伸了个懒腰,疲惫瞬间消失不见。
侧头朝外面看去,雪还在下,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虽然才四点,天色早已暗淡下来,和夜晚无差别。
拍照发到了群里,不小心拍到了边上谢卿山的手,发出去的瞬间,叶皙炸了。
他发来了一张照片,特意圈出了旁边那双白皙的手。
[叶皙:这是什么!!你们两个一起睡的?]
澄一纯感觉他莫名其妙,一开始自己不就说得很清楚么。
谢卿山拿起手机,刚打开就见到这一句话,点了引用回复。
[卿:嗯,一起睡的,抱着我睡的,搂着我脖子睡的,靠在我怀里睡的。]
话里话外都写满的“得意”,以及掺杂着一丝“炫耀”。
[叶皙:我先上桌了。]
[上卿:什么上桌?]
澄一纯没有否认她的话。
[叶皙:饭,等着以后吃宴,我吃的真好。]
“……”
-
刷了半小时手机没滋没味儿,对手机没有依赖,一天玩几个小时就腻了,现在也是无聊的很。
扔到一旁扑到谢卿山身上,低头埋在她肩处:“好无聊啊。”
“一起玩游戏?”谢卿山提议。
“不打游戏。”
对手机没瘾,对游戏更是没瘾,不是不喜欢玩,只是玩一两天也就腻了,什么绝地求生啊,什么王者荣耀都是玩过的,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转过头盯着外面飘的雪静了一瞬,抬手指了指外面,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出去打雪仗吧,之前在村里的时候,也总是和苏稚一块去打雪仗。”
说起苏稚,心里不免有些想念,还有姥姥做的饭菜,虽然总是啰啰嗦嗦的,但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谢卿山:“可以,得穿暖和些了,我去对面穿衣服。”
想起家长会那次谢父的面孔,澄一纯忍不住询问:“你爸在家吗?”
主要是怕她一个人回去,谢父找茬……
想了想,点头说:“在的。”
闻言,毫不犹豫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被子被掀开了大半,动静不小,原本趴在地上的凤凰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那我陪你去。”
仰头笑了笑,说了声“好”。
穿了件蓝袄和黑裤子,顺带带了个紫色围脖,头发凌乱的散落在两侧,“走吧,去对面。”
乍眼一看像个法式面包。
谢卿山伸手把她拉了回来,“头发打结了。”
澄一纯倒是无所谓,反正长头发都会这样,大不了回来再梳,耸了耸肩,“没事。”
谢卿山:“我给你编吧,出去玩的时间有的是。”
想想也对,就点头答应了。
站在洗手间镜子前,谢卿山细心的为她编着头发,没一会儿一根麻花就好了,手法也极好,比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还要好。
距离有些近,甚至会不经意间触碰到自己的脸,这一趟下来脸颊忍不住泛热,心跳也砰砰跳。
“好了,现在走吗?”
把手伸到她的面前,谢卿山盯着她的眼,希望的是把手放上来,澄一纯没看她,下意识放了上去,某人嘴角得意一笑。
刚出门,一股寒风就袭了过来,好在她穿的暖和,不是特别的冷,倒是谢卿山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吹到身上时明显一抖,温度渐渐降了下来,能感觉到谢卿山的手从温热变得冰凉。
敲了敲门,过了大概半分钟才有人开门,开门的是个女的,年龄看起来不大,30岁冒头,女人见到是两个孩子,面上有些疑惑。
见到女人面容的那一瞬间,谢卿山愣住了,很快收敛起情绪,淡淡地说,“我来换衣服。”
女人抱臂,靠在门框上,不解的上下打量着她,良久才问:“你谁啊?”
“我是谢勇的闺女。”
一句话,女人便愣住了。
“你是谢勇的闺女?他告诉我没闺女!”女人有些气急,转身就往屋里走去,抓起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谢勇。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可以听到。
澄一纯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带女人回家一定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下一秒里面就传来了吵闹声。
“你不是没有闺女吗?你不是说你没有闺女吗?!外面那个是谁!!”
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谢勇:“够了!我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这么说。”
此话一出,谢卿山低下头嗤笑一声,咬牙切齿道:“那女人的脸我见过。”
澄一纯侧过头问:“所以你知道你爸又找了个女人?”
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是第一次见她,我见那张脸的时候,是在我爸房间里看到的,那张他和我妈的结婚照,这女人和她长得很像,特别像……”
恍惚间,好像觉得妈妈回来了,可自自己出生妈妈就走了,又怎么可能回来,谢卿山知道,她爸看上的不过是这女人的这张脸。
澄一纯抿了抿唇,抽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轻拍后背安抚,“大不了以后我们就不回来了,大不了,你就住我家,一直住我家。”
谢卿山留下两行泪,哽咽道:“之前季阿姨说我爸很爱我妈,处处以我妈为主,说在她怀我的时候一直很期待我的到来。”
“可生产的时候难产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生下了我,说是轻舟已过万重山,所以给我取名谢卿山……”
澄一纯并没多言,只是默默的倾听着,所以谢勇这是把妻子的死都赖到了谢卿山身上,怪不得待她不好……
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难受,“我姥姥曾说,身边的亲人去世会变成你所喜欢的事物来陪伴着你,也许是蝴蝶,也许是飞鸟,而且她在临终前生下你,心里肯定也是开心的。”
说话的声音很轻,给到了她一丝安慰,擦了擦眼泪,眼尾泛红,点了点头。
有人总以为这些话是骗小孩的,但这个世界就是很奇怪,有时候真的说不准。
也许我们不曾注意的那不起眼的事物,却恰好是来自某位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