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顾晴醒来时，正躺在她的住所床上。听到她的动静，周围照顾的弟子一下子围了上来。

“师姐好一点了吗？”她的师妹岭飘雪关切道，“你在茭杯仪式上突然晕过去，大家都吓坏了。”

“师妹，掌门与我皆已为你诊脉，应是一时心血上涌导致，休息一段时间便无碍。”说话的是师姐乾岚，她主修医术，有圣手之名。

唐顾晴默然，下意识去识海寻求回应之法，然而识海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她内心重复着，不知道刚刚那一瞬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惊。她眨了眨眼，又觉得这个行为不对，直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岭飘雪见唐顾晴没有反应，以为她身体还没好，又扶她躺下来。

虽然修仙者到修炼一定境界可以不食五谷，不用入睡，但是睡眠无疑是受伤者自愈的最好方式。故大家在欣喜之后都退了出去，留唐顾晴一人在屋内休息。

唐顾晴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眉紧锁，手指到脚尖都绷得紧紧的。

这不可能！她否定着自己清晰的感知，紧张地在识海的每一寸搜索着，不断地确定系统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至她踩过最后一寸识海，都没找到系统的踪迹。唐顾晴感到一阵无名的怒火，她在识海来回踱步，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但是却没有回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搓着手指，在识海找了一个角落蹲下，又慌张地站起来，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再也没有如同诅咒般的痛苦盘旋脑中，再也没有人逼着自己去做那些事情了，她本应为此开怀大笑，亦或是流下解脱的泪水。

可是为什么眼睛干涩，牙齿打颤，指尖发抖——

她在恐惧？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鬼使神差地，学着幼时紧张时会做咬指甲的动作，咬了上去。

有多久没有做这个行为呢？似乎是系统觉得这个动作不雅观，出了一个任务强行让她戒掉了。

她在恐惧。大概是太久没有咬了，力度把握得不好，没有温度的血液从指尖滑落，顺着她的脖颈，没入地下。她在恐惧，她想高声呼救，但又知道若真有神，它并不会因为祈祷而给予施救。她在恐惧。她的双膝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重重落到地上。

她在恐惧。

待她从梦魇醒来，发现自己缩在房间的角落，十指猩红。

唐顾晴这一觉只睡了两个时辰，她蹲在墙角，不知是否应该催动法术治愈手上的伤。

直至静天派掌门来看她，见她魂不守舍，双手上伤痕密布。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忙替她治愈，又亲自以灵气诊断了一番，原来是走火入魔。

掌门手附上她的手，引导她的灵气随自己的灵气流动，逐渐平复那股乱撞的灵气。

但是她眼前的人，却仍似断线木偶般，毫无反应。

自那以后，唐顾晴有一月未曾走出自己的房间。期间上到掌门下到守山小童甚至旁的门派受过她指点的人都来看望过她，无不是带着担忧而来，怀着伤心而去。

然而一月后，唐顾晴却提着有戒剑出现在练武场。众人又惊又喜，连正是功课时间都忘了，忙把她围住。岭飘雪一手扯着乾岚的衣袖一手扒开那几个凑在最前面弟子，让乾岚给唐顾晴号个脉。

乾岚一边说着昨天才号过没事了，一边还是去诊脉，在众人关心的目光下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人群中爆发出比当初选唐顾晴当继任掌门时更大的欢呼声。岭飘雪忙抓住几个想以此为借口放假偷懒的年幼弟子，转头欲再让师姐休息一下，却见唐顾晴已经站到她平日里站的位置练起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