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你们就这样在一个大清早开始探究亲吻。
借着清亮的晨光，你能清晰看到祁煜的表情。酒店的床是复古款式，很高，他坐在地毯上，微微仰头和你对视，眼中全是那种纯净的，小动物一样懵懵懂懂的情愫。
只因为一个接吻的请求，他的脸就红透了，连带耳朵也通红通红的，愣在原地半晌才试探靠近，乖乖闭上眼睛在你脸颊处碰了碰，“早安，我的保镖小姐。”
动作很轻，让你想到以前去海底世界时，将手指戳在玻璃上，就会有一两只好奇的小鱼凑上来，轻而快速地啄一下。
当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但那个俏皮可爱的动作总会让人跟着心头一漾。
小鱼啄人真可爱啊，想要抓在手里。
你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仔细端详着他的眉眼神情，少许，拿手指轻轻在他的唇边摩挲，“不是这样的。”
他眼中有一瞬疑惑，嗯了声，然后避开视线，不自觉唇角弯起，“那你要什么样的？提前说好，不许又像上次那样……咬人。”
声音渐渐低下去，心有余悸似的按了按自己的嘴角位置。
你不禁被逗笑了，拉着他的手指让他指给你看，“我都忘记了，上次咬了哪里？真的很疼吗？”
果然他瞬间就炸毛了，脸蛋一皱，眉头一竖，控诉般说：“你怎么这样啊，明明是你主动……哼，看来你才应该是鱼才对，记性这么差。”
你在哄他的时候恍然想到，他真的很特别，和你之前接触到的所有异性都不一样，那种世俗上对于性别的单一界定在他身上很模糊，比如示弱，撒娇，害羞，依赖，他都好不避忌地展示给你。
“嗯，我是小鱼的话，那你是什么呢？”
他的嘴唇很嫩，一点唇纹都没有，看上去有像果冻一样的光泽。你轻轻按揉着，故意逗他，“一水不容二鱼，那你变小乌龟好不好？”
他果然又不乐意了，侧过脸吓唬似的咬你的手，“海洋里可没这样的规定，而且，乌龟是不是太丑了？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不管用，我现在是女巫，我有魔法。”
你点了点他的眉心，他一下子笑出声来，妥协道：“嗯，好吧好吧，那你施法吧。不过我就算变乌龟，也是海底最英俊帅气的乌龟。”
你看着他笑，指尖抚过他眼皮，“闭上眼睛。”
过分精致的面容，几根发丝在睫毛上轻颤，有一种别样脆弱的美感。
你不由想起之前陶桃转发给你的校园论坛上关于祁煜的讨论，印象最深的是一句——那样的长相好像就是为艺术而生的。
此时太阳从这座陌生城市的林立高楼间缓缓升起，一点温和的橙色透过落地窗洒在地面上。室内关于夜晚的浓重彻底散去，好像什么都是崭新的。你在百合花香混着颜料那形容不出的味道里，脚尖踩着他有些紧绷的腿面，倾身索吻。
直到嘴唇贴上嘴唇，你才意识到触觉和视觉的差距。
他的嘴巴真的很软，磨蹭起来像是一块果味软糖，你很不厚道地觉得自己上次咬伤他也是情有可原。
“祁煜，嘴巴张开一下呀。”
你贴着他说话，看到他越发颤抖的眼睫，心软的像是被鸟羽扫过。他低低应着，小猫猫打呼一样舒服得直哼唧，却依旧嘴硬：“这样就可以，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好可爱，这颗小紫葡萄真的好可爱，到底是怎么长成了这样毛绒绒的样子的，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
你笑着摸他的耳朵，揉搓他的头发，一点点舔舐着嘴角，牙齿，再探进一些，与他交换彼此的气息。
祁煜一直很乖很投入地和你享受这样的亲密，却在你完全放松，以为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时候，他却按着你的肩膀抽离。
“等等，这样不行。”
嗯？
小紫葡萄从地上站起来，嘴唇因为刚才的纠缠已经有些红肿，站姿也奇奇怪怪，很是懊恼地踢了踢脚下的地毯，埋怨道：“太硬了，很影响人。”
你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怔，一只手还撑在床沿上，仰头看着他因为这么点事情发小脾气。
“好吧，我没有注意到。”
反应过来不由好笑，你也站起身，顺手捋顺睡衣的带子，赤着脚准备往洗手间去，祁煜却又不干了，握着你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还没有结束，你不许走。”
“……”
刚刚升起的那点情潮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你想到稍后还有别的安排，于是不想再耽误时间，催促道：“老唐说一会儿还有个展需要你过去，再磨蹭又没时间吃早饭了。”
“不想去。”
他盯着你看了一瞬，在确定你真的没有再继续的意思，神情慢慢垮了，嘟哝道：“我过敏还没好呢，很不舒服，去不了。”
“祁煜——”
“打住。”
他松开你的手，自己转到阳台沙发上坐下，留给你一个清瘦又倔强的背影，“老唐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远跑来催我营业，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当他的说客的？”
这就生气了？
“那好吧，我过来之前确实联系过老唐。”
你没作声，假意往洗手间走去，眼睛的余光留意着他的动静，“当说客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你既然不配合那就算了，反正我本来也不擅长劝人。”
那颗背对着你的紫毛脑袋动了动，好像快要忍不住转身了，你连忙绷住，几步走进了浴室。
洗漱的空当，你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一道模糊的人影子就贴在了玻璃门上。
你故意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往脸上扑了点水拍拍拍，门口便传来轻微的叩门声，某人声音压得低低的，悄声道：“保镖小姐，你在里面吗？在里面吗？听到请回答。”
“……”
你继续不理睬，他便继续捣乱：“我是小鸭子，这里有个叫祁煜的家伙，他说他错了，现在来向你道歉，可以让他进来吗？”
浴室门贴近可以把人影看得很清晰，大大一只鱼就那么堵在门口，一只爪子还在那无声地挠啊挠，看得出是很好动了。
你有些憋不出笑，等他表演完才出声道：“那小鸭子开开门，让那个爱发脾气的祁煜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