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郎月行起身退在一旁。
白莲圣母冷哼一声,“听说,你把那群擅闯地宫的书生给放了?落在地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擦一擦,这么明显的证据,是在嘲讽谁呢?”
郎月行低头不语。
地宫到处都是圣母的眼线,郎月行没打算隐瞒。
白莲圣母吐出一口浊气,“这事尚且放下,圣子回归,你为何不把她也带来?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把我这个师尊放在眼里。武功学不好,事情也办不好,还天天给我摆眼色……”
郎月行一如既往安静听训,倒让问责他的圣母半路哑火。
白莲圣母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罢了罢了,圣子回来也是件好事,从今往后你们好好练功,不要再让我失望,你先下去吧。”
郎月行起身行礼,“弟子告退。”
白莲圣母揉了揉眉角,“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天枢殿治伤,如果不想见左护法,就去天璇殿找右护法。”
郎月行点头,“是。”
白莲圣母无奈叹气,“哎……徒弟难教。”
郎月行走出练功房,仔细想了想,将等在门外的属下叫过来,“去天璇殿取外伤药,再抓些治寒毒的药草……顺道把小五送过去,让右护法先帮忙养着。”
鹦鹉学舌,不宜长留。
“是!”
……
天璇殿,右护法处。
地宫右护法白柚林,收到郎月行送来的鹦鹉,挥手让圣女的人下去取药,她将鸟架放在桌子上,随手在花瓶里摘了片叶子,去逗闷闷不乐的鹦鹉。
白柚林微微一笑,“小五,他怎么把你送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小五耷拉着羽毛,扯着嘶哑的嗓子喊:“圣子回来了,圣子回来了,小五没了家,小五没了家。”
白柚林神色凝重,喃喃道:“圣子回来了?这……”
大黑豹见了桌子上的鹦鹉,好奇地趴在桌子边缘嗅闻,吓得鹦鹉慌忙张开羽翼大声叫饶。
“救救我,救救我,小鹦鹉要被大黑猫吃掉了!嘎!嘎嘎!”
白柚林的思绪被两只动物打断,见鹦鹉被黑豹吓出鸭子叫,黑豹还伸出带着倒勾的大舌头去舔羽毛,眼神满是试探与威胁。
白柚林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将大黑豹的脑袋拍打下去,“小黑,不准欺负小五,才离开几个月,你们就不认识了?”
大黑豹嗷呜一声,缩在白柚林脚边,打哈欠装睡。
白柚林无奈叹气,唤来身边服侍的弟子,“你们两个,将鹦鹉送给新侍君解闷,顺道将驱寒药送过去。”
“是!”
……
玉衡殿,红衣阁内。
两名天璇殿女弟子,将鹦鹉提过来送给李四,“右护法有令,鹦鹉请新侍君代为照看。”
李四有些懵,又有些嫌弃,他提着鹦鹉架子叹道:“怎么不将黑豹子送来,这么个小东西,我都怕把它养死了。”
两名天璇殿女弟子,将装着驱寒药的木箱放在桌子上,立刻作势告退,“弟子告退。”
李四见这两位女弟子走得干脆,提着鹦鹉追到红衣阁门口,招手唤道:“喂,喂!这只鸟怎么养,吃肉还是吃米?”
两名天璇殿的女弟子,交完差事头也不回,李四只好将鹦鹉提回来,随手将门锁上。
陆道元沏了热茶,招呼李四过去喝,“先过来把茶喝了。”
李四将鹦鹉放在桌子上,端起茶喝了半杯,“热茶虽好,却还是酒喝起来爽快。”
鹦鹉见李四喝水,它也伸长脑袋过来要喝的,陆道元见状重新沏了杯热茶,放在鹦鹉面前。
鹦鹉喝了两口,就开始唱歌。
“小帅哥看过来~你看过来~我美不美呀~你说说看,我美不美呀~”
“……”
李四差点笑喷,“这鸟有意思,它也知道你长得好看。”
陆道元笑了笑,将装着瓜子的盘子推到鹦鹉面前,又给它剥花生米,“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鹦鹉埋头努力干饭,吃饱喝足以后就嚷嚷着自己的名字。
“小五,我叫小五。”
陆道元摸摸它的脑袋,“原来是叫小五啊。”
李四撇撇嘴,起身去外面叫人送个大点的鸟笼过来,还有鹦鹉的吃食,顺道去路边采了点野花野果回来。
李四拿着狗尾巴草逗鹦鹉,“我只养过蛐蛐、蝈蝈,还没养过鹦鹉,也不知道它吃蚂蚁还是蚂蚱?”
鹦鹉一听李四要养它,立刻伸长脖子点头摇摆,“肉,小五吃肉,小五吃肉!”
李四笑了笑,继续逗它,“肉?那你吃苍蝇,还是蚯蚓?”
鹦鹉摇头晃脑,“牛肉、鸡肉、小虾米、小鱼干,小果子!嘎嘎嘎!”
李四将手里的狗尾巴草,递给陆道元,“咯,它还会报菜名,先养着吧,长得跟只花尾巴大公鸡似的,肯定吃的多。”
李四将鹦鹉从头摸到尾,转身回床上躺着假眠。
陆道元灵机一动,“对了,得给它做个草窝。”
李四半撑着脸侧躺,眼睛一眨不眨看向陆道元,“小陆哥哥,也给我做个草窝吧。”
陆道元被李四逗笑了,“怎么还跟畜牲计较?每天晚上给你暖床还不够吗?”
李四哼哼唧唧,“你现在有了小五,早把我这个小四忘了。”
陆道元走过去,给李四盖上被褥,“行了行了,快睡觉吧,明天再说。”
一连半个月,圣母每隔一天叫李四过去渡寒毒,李四将寒毒全部攒起来,营造出体质特殊的假象。
圣母见李四恢复得这么快,加上紫素也回来了,她立刻加快修炼速度,渡到李四身上的寒毒越来越多。
一个月后,李四体内的寒毒快要压制不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喊来右护法白柚林,直接告诉她,最近感觉身体不舒服。
白柚林给李四把脉,震惊于他体内寒毒,竟然与常年修炼寒功的圣母无异。
难不成圣母把所有寒毒渡到李四身上,这是准备将李四换掉,再找一位新侍君?又或许,因紫素还在地宫,圣母犯不着再培养一位得力的新侍君?
白柚林带着疑虑擅自做主,将王掌事喊来,吩咐她告诉圣母李四被寒毒所伤,过段时间再去帮圣母练功。
圣母没把此事放在身上,敷衍似的让人好好治伤,就继续喊其他侍君帮忙练功。
紫素也开始高频率出入天璇殿,白柚林猜测圣母寒功修炼到关键时期,渡寒毒的次数才如此频繁。
李四身上并无疑点。
王掌事恰好将圣母新法旨送来,让白柚林准备圣母冲关的药材,白柚林暗自松了一口气,开始为圣母备药。
因几味药材吃空,她甚至花了一笔银子,让扣押已久的运粮队回去,帮忙准备药材。
林掌事终于得空出去透透气,连忙申请带队押镖,顺道出去见见她心爱的李表哥,以前指望李四出去帮忙送信,现在李四成为新侍君,她与李表哥的联系就断了。
一个多月没有李表哥的音信,林掌事心急如焚,再加上王掌事的欺压,林掌事甚至有了叛逃的心思。
这几天,李四忙着压制体内寒毒。
陆道元在一旁守着,等李四调息完毕,陆道元出于关心询问:“你身体怎么样?”
李四伸手重新封住穴道,呼出一口浊气才回答:“最近几天不能使用内力,待圣母冲关之际,就是最佳时机。”
陆道元点点头,“最近,地宫守卫严密,我已让压粮队带消息出去。过两天,就是地宫十年一次的祈福大典,王掌事派人过来让所有侍君准备相关事宜,时机已到。”
陆道元从怀里拿出一个两指大的小瓷瓶,递到李四手里,“这是从天枢殿得来的毒药,与寒毒是同类型,里面还掺了软骨散,你找机会让圣母服下。”
李四接过仔细查验后,却提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芬姐儿在哪?”
陆道元知道他的担忧,将李淑芬的消息告知,“芬姐儿与周琳琳在圣女的地盘,虽无自由,但一切安好。你我兵分两路,你去除圣母,我去救女儿,你若事成尽管来找我们。”
李四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陆道元悠悠吐了口气,“其余人手全部安排妥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日清晨,王掌事带人送东西过来,说是准备祈福大典,拉着李四说了一通规矩。
陆道元得空出来透气,正好在后院的花丛中,遇见来浇肥的橙衣公子与绿色公子。
橙衣公子见陆道元来了,挥手让绿衣公子将新摘的花送回去,绿衣公子不情不愿离开。
陆道元知道这位橙衣公子有话要说,便径直走到他面前,抱拳行礼,“橙衣公子,早上好。”
橙衣公子点头行礼,“小陆先生,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
陆道元猜到长工里有橙衣公子的眼线,神色凝重,“您想说什么?”
橙衣公子随手摘了朵花,叹息道:“这些花开得再艳,也恐今后没了惜花人。以前的那些侍君,没有一个能活过祈福大典,小陆先生可知道是为什么?”
橙衣公子说完,就咳得东倒西歪,手里的花朵也落在地上,陆道元过去捡起花,将橙衣公子扶稳。
橙衣公子全身冰冷,这是寒毒发作的信号,他接过花叹息一声,“都说荣华富贵好,却无人问那花丛里的小麻雀,究竟是黄金好吃,还是花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