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

花山院鹤归起身凑过去扫了一眼，然后踌躇着开口：“没对几个呢。”

影山飞雄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日本人为什么要学习英语这种东西啊——”

“唔…飞雄是阿斯伯格综合征吗…”

“阿什么？”

“也不应该啊，你运动能力很强啊。”

影山飞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听不懂前面那一串奇怪的语言，但是他听懂了最后一个字，花山院鹤归说的这东西是一种病吧。

所以，他病了吗？会妨碍他打排球吗。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猜测，放心吧，你肯定没有问题。”

于是影山飞雄重重点头：“好！”

随后又小声问：“…那作业？”

花山院鹤归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可能只是单纯的呆吧。”

“哈？什么？”

“不，没事，我说你很厉害哦。”

“绝对不是吧！你刚刚绝对说我坏话了吧！”

“你听错了——”

“喂！”

“今天晚上吃点什么好呢？”

“可恶，不要转移话题啊！我要吃炸猪排！”

///

傍晚，花山院鹤归照常去赴日向翔阳的约。

昨天她说有事不能去，对方碎碎念了好久，仅仅是看看那些对话都好像能看到一个抱着自己尾巴痛哭的小狗。

翔阳还真是活泼呢。

她这么想着，对正在院子里练习的影山飞雄说：“我出门了。”

“诶？去哪？”

花山院鹤归想了想，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如实说：“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小孩，我陪他打排球。”

影山飞雄一瞬间捕捉到关键词，他的目光直直地射过来。

虽然知道以影山飞雄的脑回路，估计只是觉得她打排球不带他这种行为很不讲义气，但花山院鹤归还是觉得有些微妙。

如果是悟的话，早就扑过来大喊：“你居然在外面有别人了！”

花山院鹤归对着他直白的视线，缓缓开口：“…你…要一起吗？”

“要！”

///

“这个，就是你说的有趣的小孩？”

影山飞雄低头看着日向翔阳，日向翔阳抬头看着影山飞雄。

“小…小孩？”

日向翔阳朝花山院鹤归投来视线。

他看起来很紧张，可能是因为怕生？

花山院鹤归想，不，单纯因为影山飞雄看起来很凶吧。

花山院鹤归歪头一笑：“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

影山飞雄在排球这方面真是把本就管理不好的面部表情发挥到了极致。

最开始，他还比较有礼貌，到了后面完全是一副“暴走”状态（日向翔阳语）。

“你不会发球吗？不是把球打飞就可以了啊！”

“接球啊笨蛋！害怕被球砸中干嘛要打排球！”

“我说你！也不用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等人打吧！赛场上哪里有那么多球让你扣！”

日向翔阳几乎是飘到花山院鹤归面前的。

“呐…我说阿鹤啊…这个家伙这么凶…你们两个真的是朋友吗…”

花山院鹤归揉了揉某个几乎要死掉的小孩的脑袋，对影山飞雄说：“飞雄，你别太凶了，他基础也不太好。”

“那就好好练习基础啊，为什么一上来就想要扣球？”

日向翔阳扯着花山院鹤归的衣摆：“因为…因为扣球的感觉超级棒啊！”

影山飞雄可能是顾及花山院鹤归刚刚的话，说：“但是一场比赛不是只有扣球，不论是接球，发球，还是救球都得会吧？”

“我知道啦…”

影山飞雄和花山院鹤归对视一眼，对方抱歉地笑笑。

她用口型说：“对不起啦。”

影山飞雄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他不生她的气，他看了眼凑在花山院鹤归旁边的小不点，恍惚觉得她是在替那个日向翔阳道歉。

为什么呢？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应该是那个人来道歉吗？

影山飞雄搞不懂。

他还搞不懂，他看起来真的很凶吗？

花山院鹤归会害怕吗。

影山飞雄一瞬间就将这些事抛到脑后，他问：“喂，还来吗？”

日向翔阳一咬牙一跺脚：“当然！”

于是接下来，影山飞雄免不了批评，日向翔阳的“对不起”也仿佛不要钱一样响起。

花山院在一边看着，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像。

他们对排球的热爱如出一撤，都是不掺一丝杂质的纯粹。

真好啊，她像个老奶奶一样发出感慨。

她不喜欢悲春伤秋，但是偶尔面对这种活力四射的年轻人，还会想起，她风光恣意的那段年岁，在旁人看来是不是也像这群少年一般耀眼？

///

花山院鹤归也曾喜欢下河摸鱼，喜欢光着脚满田野跑，喜欢爬上神社那棵大榕树，将一切情绪宣泄于风中。

那群巫女会大喊大叫担心她的安危，在她跃下树时凑上来左看右看。

喂，我真的很像老太太吗？

她问风，问天空，问河流。

回应她的只有永远不变的声响。

原来永恒的都是无生命体征的自然，她是生命，生命的变化性是父母交给她的第一堂课。

那些承载着她记忆的生命老去死亡，一代人死亡后，社会更迭，秩序交替，曾经的她也死在记忆和时间中。

不，不会的。

会有什么东西能记住她。

神社里那棵大榕树依旧苍翠，她在数千年前改造的第一株植物还在老宅生长着。

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来，是陌生人的信息。

她顿了顿，还是点了进去。

［未知：花山院小姐，上一次那个身体还是不行了，我又换了一个，来找找我吧？总之，我又能陪伴你度过下一个时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