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伦敦总是阴霾密布,孤儿院里的暖气系统老旧得嘎吱作响,锅炉房没日没夜地轰鸣着。
艾丽坐在厨房角落里,小心翼翼地为面前的小蛋糕插上十一根蜡烛。蜡烛在昏暗的光线中摇曳着,投下跳跃的阴影。
这两年来孤儿院的处境好了一些,但找到制造蛋糕的材料——鸡蛋,面粉,蜡烛……还是花了她好大一番工夫。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去霍格沃兹,也不知道汤姆的生日那天会发生什么。她只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会来,而一切都会改变。所以她选择在今晚,在汤姆·里德尔十一岁生日的前夕,为他做这个蛋糕。
"你在做什么?"
艾丽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汤姆站在门口,正冷冷地注视着她和那个简陋的蛋糕,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我..."艾丽有些紧张,"我想给你做个生日蛋糕。虽然还没到你的生日,但是我怕..."
"怕什么?"汤姆慢慢走近,像是在审视什么有趣的实验品,"怕我会感动得流泪吗?"
"怕错过了。"艾丽轻声说道,"怕来不及对你说生日快乐。"
汤姆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种冷酷的愉悦。他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但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保持着一种优雅的距离感。
"多么...感人的举动。"他的声音平静得令人不安,"不过你知道吗,艾丽?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过生日蛋糕,也没有人会为此感到遗憾。"
艾丽的心微微一颤。她推了推蛋糕,让它靠近汤姆一些:"那现在有了。虽然做得不好,但是..."
"够了。"汤姆抬起手制止了她,目光锐利如刀,"你以为一个蛋糕就能买到什么吗?友谊?感激?还是别的什么更愚蠢的东西?"
他们在烛光中相对而坐,空气中弥漫着微甜的蛋糕香味和某种紧张的氛围。艾丽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汤姆似乎在享受这种让人不安的沉默。
"艾丽,"汤姆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坦诚,"我见过你。在你来孤儿院之前。"
艾丽愣住了:"什么?"
"那条巷子,"汤姆的眼睛直视着她,仿佛在观察她的每一个反应,"你母亲把你丢在那里的巷子。我当时正好经过。多么...戏剧性的场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夜,母亲冰冷的手推开了她,那句刻在心里的话——"你这个吸血虫,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还有那个模糊的身影,在巷子口停留了一下...
"是你..."艾丽的声音颤抖着。
"我看到你哭,看到你害怕,"汤姆继续说道,语调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看到你像个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蜷缩在那里。很有趣的景象。"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还有你手上的那枚戒指。银蛇戒指。很漂亮。"
艾丽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里空空如也。她记得那枚戒指,那是她拥有的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是跟着她穿越的唯一一件物品。
"你拿走了它。"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是的。"汤姆没有否认,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羞愧,"你当时昏过去了。我觉得死人不需要饰品。"
他的冷酷让艾丽倒吸一口气,但汤姆似乎很享受她的反应。
"不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在手中把玩着,"我发现我猜错了。你没有死。多么...意外的惊喜。"
戒指上雕刻着精致的蛇形图案,在烛光下闪闪发光。艾丽盯着它,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问道,声音微微颤抖。
"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汤姆把戒指放在桌子上,然后靠向椅背,姿态优雅而危险,"而且,我很好奇你会有什么反应。愤怒?绝望?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继续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艾丽看着那枚戒指,然后看着汤姆。她知道他在等待,等待她崩溃,等待她哭泣,等待她愤怒地指责他。但是她没有给他这种满足。
相反,她伸手拿起戒指,感受着熟悉的重量和温度。然后,她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意外的决定——她重新把戒指推向汤姆。
"送给你。"
汤姆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什么?"
"这枚戒指,送给你。"艾丽的声音很坚定,"算是生日礼物。"
"为什么?"汤姆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警惕,"这是陷阱吗?你想要什么?"
艾丽苦笑了一下:"我的母亲管我叫吸血虫,汤姆。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她说我吸走了她的美貌,吸走了她的青春,吸走了她的一切。这枚戒指对她来说,可能只是想要丢掉的负担。"
除了把戒指说成是母亲给的之外,她说的其他部分都是真的。
对于把银蛇戒指给汤姆,艾丽没有太多不舍。虽然她上辈子花了好大一笔钱才买了它;虽然银蛇戒指陪伴了她穿越来最混乱的头一个月;但这本来就是魔王周边,事实上,看到汤姆能喜欢这枚戒指,艾丽还有一种“吃到官谷了”的高兴。
如果有机会能回去,她要给那家店打一万个好评,比如:谷子很好吃,是正版,我家牢德很喜欢,已经戴上了(抱拳)(抱拳)(点赞)(玫瑰)之类。
艾丽停顿了一下,直视着汤姆疑惑的眼睛:"但是你已经带了它这么久。也许...也许它更适合你。"
“看到你这么喜欢它,我觉得它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汤姆凝视着戒指,然后缓缓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他的动作很慢,很谨慎,仿佛在防备着什么陷阱。
"你很奇怪,艾丽。"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她无法解读的情绪。
"这世上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吗?"艾丽突然问道。
"当然有。"汤姆回答得很快,很肯定,仿佛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只有天真的傻瓜才会相信母爱是无条件的。"
"有的。"艾丽重复道,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的母亲不爱我,你的母亲..."
"死了。"汤姆面无表情地说道,"生下我就死了。很弱,不是吗?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艾丽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情感。他说得如此冷酷,如此不在乎,但是她能感觉到那冷漠外表下隐藏的某种东西。
"里德尔,"她轻声说道,"你的妈妈可以上天堂的。"
汤姆抬起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天堂?你还相信那种童话故事吗?"
"因为她怀胎十月,把你带来了这个世界。"艾丽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她原本可以带着你一起去死的,但是她没有。她可能早就不想活了,但她选择让你活下来。"
汤姆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身体前倾,声音低得像威胁:"你以为你了解什么?她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该死的世界上。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也许她只是太弱了,没有选择。"艾丽轻声说道,没有被他的威胁吓倒,"但是她还是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这就够了。"
汤姆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灵魂看透。良久,他靠回椅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多么...感人的理论。"他说道,"那你的母亲呢?她也能上天堂吗?"
艾丽停顿了很久,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如果说世界在下刀子雨的话,别的孩子都有一个躲雨的屋檐,或新或旧,但至少是个屋檐,而她和汤姆只能站在雨中。
"我不知道。"她哽咽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伤害了我,抛弃了我,但是...但是她也给了我生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原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恨她。"
汤姆观察着她的眼泪,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然后,出乎意料地,他伸出手,用拇指粗暴地抹掉了她脸颊上的泪珠。
"软弱。"他冷冷地说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是他的手并没有立即收回,而是停留在她的脸颊上,温度比她想象的要温暖。
"也许,"他慢慢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冷酷的现实主义,"我们不需要原谅她们。我们只需要记住,我们都活下来了。而且变得更强。"
艾丽透过泪水看着汤姆,在这一刻,她意识到他们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联系——不是温暖的友谊,而是一种更深层、更危险的理解。两个在痛苦中成长的灵魂,两个学会了在刀子雨中生存的孩子。
"许个愿吧,"她指着蛋糕上的蜡烛说道,"虽然还不是你的生日,但是..."
汤姆看着那些摇曳的小火苗,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你还相信许愿这种幼稚的游戏?"
"也许不是为了愿望,"艾丽擦了擦眼泪,"也许只是为了...纪念。"
汤姆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闭上了眼睛。艾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某种深沉的黑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后,房间陷入了黑暗。在黑暗中,汤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危险的亲密感。
"你知道吗,艾丽?你是第一个为我做蛋糕的人。"他停顿了一下,"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艾丽在黑暗中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他话语中隐含的威胁。
"为什么?"她轻声问道。
"因为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汤姆的声音越来越近,"但是今晚...今晚我会记住的。"
"谢谢你也在这里,里德尔。"艾丽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