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烟花让江时宁感到背后凉飕飕。她算是弄明白了邪修的共性:阴晴不定。
夜色来临,拥挤的街道更加热闹。江时宁穿梭在人群中,或许前面的日子过得太压抑,难得释放一下,一会拉着沈砚看花灯,一会带着沈砚去猜谜。
不知不觉,她牵了一晚上沈砚的手,冰凉的体温也渐渐被她捂暖。
“我想要那盏。”江时宁看上了一盏红色莲灯,与她眉心印记相仿。遥指过去时,台上已经站着几位风流倜傥的清俊男子,正在对诗迷,台下投去了无数含情脉脉的佳人目光。
沈砚反问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替你去做?”
嘶。
好问题!
沈砚用一种‘我要杀光这里的人’的眼神看她。
“那我去把莲灯赢回来,送给你,好不好?”
沈砚周身的寒气一下子沉下来,手臂被江时宁晃了又晃,从魔域里苏醒以后,他就一直身处滔天的烦躁杀意中,于是凭借记忆开始寻仇,那些曾经惹怒他的,被他虐得连魂魄都不留。
再后来,他来到这里,遇见了江时宁。奇怪的是,他对江时宁没有杀意,还很想靠近她,神识乃至浑身血液,都想听江时宁的差遣。
他的潜意识在臣服江时宁。
一盏茶的功夫,江时宁就把那盏最漂亮的花灯赢到手。原本胜券在握的几位清修公子很是生气,他们绞尽脑汁竟然被一个女子比下去了,老脸纷纷挂不住。
底下窃窃私语。
以一名青衣男子为首的队伍对江时宁很不服气。
“这是蕴含灵晶的花灯,能让低品阶的武器升阶……”
“耍赖啊,灯会无拘文武,本是三局两胜,你不过猜赢了一局诗词,怎敢把莲灯拿走?”
江时宁缓缓撸起袖子,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事就想笑。本来不想打架的,但是看样子由不得她,正好她还能试试元婴期的实力。
那名青衣男子是元婴前期,周围几个分别是开光期、金丹期。每座被天地纯净灵力覆盖的城池里,都会有修士坐镇,比较充沛的地方,修士们的等级也水涨船高。
反之,若这个地方修炼价值不高,那就只有低阶修士。
现在的她以一打十,其实也不是不行。
“你们一起上吧,省得一个接一个的浪费时间。”
年轻修士们的脸色变了又变。
“连咱们身上的青莲校服都不认识,呵呵,外乡来的土包子!”
……
江时宁懒得废话,熟练的运气,一挥袖,将刚才说坏话的前面两人打飞。心想,打飞你个叉烧包!
一个撞在墙上,另一个掉进河里瞬间成了冰雕。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看见这一幕时纷纷丧失了表情管理。
“那是崔家的小师妹吧,居然连她都敢打,真是胆大!”
江时宁挑眉问剩下的人:“接下来是谁?”
身后传来沈砚的声音:“下手轻点。”
奇了怪了,一个邪修居然在劝她。江时宁往后瞥了眼,那一袭扎眼的红衣坐落在二楼,依旧是红绫蒙眼。
真装啊。她心想。
为首的青衣男子没有生气,反而朝她作揖:“敢问阁下师从何门何派?”出招方式不是传统世家教出来的手法,连决都没掐出来就能把两个金丹期的人震飞。崔家百年来出了不少天才,可没有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能做到跟眼前女子一样。
“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加入崔氏,我等一定将阁下封为最尊贵的客卿。”
“崔师兄,一个外乡来的也配?!”
“闭嘴!”
叫得上名号的修士,腰间都会佩戴明显的玉佩。而江时宁身上除了一枚赶蚊子用的香囊外,再无其他。
江时宁没想到赢一朵莲灯那么麻烦。
“邪门。”她胡诌了一句。
其他人都没听说过,但由于她实力惊人,在场的人也只是归咎于自己没见识,没听说过这么个门派。
“刚兴起的小门小户罢了,崔师兄对她那么客气干嘛啊啊啊!!”
最聒噪的那名跋扈修士,被江时宁震了出去,像极了一条咸鱼,头倒插在了冰河上。
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试试元婴后期的威力,没想到那么强……
崔楠朝她拱手,“所有的莲灯一并奉上,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孜孜不倦,生怕江时宁会把他们所有人都冻成冰雕。
江时宁觉得不对劲。目前灵力在她的可控范围中,刚才明明没怎么用力,这些人怎么像王八一样飞出去了?
她狐疑地看了眼二楼的男人。
该不会是他搞的鬼吧?
“一共二十八盏。”
江时宁提起那盏最漂亮的红色莲花灯,懒得在这虚情假意,连招呼都没打,转眼就飞了出去。
她把花灯放在桌上,端起瓷杯要一饮而尽时被沈砚打断。
“我渴了。”
“这是花酒。”
“桃花酒?”她喝了一口,辣得呛喉咙,拼命咳嗽了几声后,感觉身体热了起来,脑子很快晕乎乎的。站不稳,身体软趴趴伏在了沈砚身侧。
“从来没有人为我赢回东西,你是第一个。”灯内的灵晶散发蓝色幽光,她就这么轻易而居给了他。
一转眼,江时宁已经趴倒。
太热了!
不是大暑天的潮热,而是体内一股接一股涌出来的血热,急需一样冰冷的东西来降温。江时宁本能的贴近一处冰凉,扒拉着沈砚的衣衫,手不自觉探入了对方的胸怀中。
烫得她一哆嗦!
“……”沈砚刚溢出来的感动消失了。这花酒,可不是什么鲜花酿出来的,而是能催情动欲的花、酒。
把她扔进水里冷静一下就行。
江时宁被打横抱起,手勾着沈砚的脖子,无意识地呢喃。
方圆十里内有一处能消除欲望的寒泉。他带着江时宁,大摇大摆的闯进了崔氏仙邸内,低阶修士根本无法看到他们,更无法感知他们的存在。
隔绝符落下后,周围升起一层白雾屏障。
“噗通”一声,红花花的人影落水。
江时宁沉了下去,身体本能的让她挣扎起来,扑腾出一片水花后猛地探出头,发现另一团漂浮在水面中的生物。
周围的水渐渐被染红,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江时宁惊道:“你受伤了?!”
“没有。”沈砚睁开眼,感觉内心的躁郁平静不少。
江时宁皱眉:“咦,你的头发怎么是红色的?”
“我生来如此,很稀奇吗?”
江时宁点头,“你们邪修的头发颜色,都是固定的?”
“看灵根属性。火根为红,土系为褐,以此类推。”
她恍然大悟,难怪接触沈砚的时候总觉得他身上很烫,“我还以为你头发掉色。”
“……”沉默的沈砚突然发笑。
江时宁挠头,这有什么好笑的?
红绫漂浮在水面,江时宁低头看了眼,两人都穿着衣衫,脖子以下的地方都没露出。她刚要荡到另一边水面,水里的手将她扣住。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眼睛吗?”
哪有?
不过她确实好奇。
“你不是说摘下它之后会死人吗?”所以她一直认为,红绫是压制这个臭邪修的神器。
沈砚弯了弯嘴角:“我自己摘的话才会。”
江时宁抱着一种‘全世界都毁灭吧’的心情,握住了红绫的一段,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扯下来。
她可赌不起!
万一真的邪气爆发,那这座城会被瞬间夷为平地。
再好看的眼睛她又不是没见过。
“怎么不扯了?”
“算了。”江时宁双手搭在边上,享受地闭眼静养。周围很安静,她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泡着。她都快泡得发白了,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沈砚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真的怀疑沈砚受伤了,因为一池的水几乎要被染红。
“别过来。”太怪了。沈砚调动全身邪气压制体内传来的古怪,然而没能堵上,反而激发出另一股诡异的炙热。
随着江时宁的靠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激烈。
江时宁发现沈砚的脸是一阵白一阵红,想用识海询问系统,系统偏偏在这时断联。
“是不是刚才的酒出问题了?刚才我喝下后就觉得不舒服。”说着,江时宁开始上手望闻问切,触碰到沈砚的手腕时,对方猛地缩回,她起劲了,整个人挡在沈砚身前。
池子不大,变成她坐在沈砚腿上。
“下去……”沈砚终于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普通毒药对他无用,那杯花酒也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危害,是江时宁的血跟他体内眸中东西产生了反应。
江时宁也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她体内的□□不但没消灭,还涨得越来越高。
见鬼了。
江时宁把一切都归结于邪气带来的侵害,突然鬼使神差地抓起红绫,抵在她与沈砚的双唇间,在一声声爆竹烟花声中,轻轻吻了上去。
正要松开时,她后脑勺被轻轻扣住,吻得更深。
江时宁无声地睁大眼眸。
沈砚握着她的手,在她唇边轻啄。
“你想看哪,摸哪里,都可以。”
“?!”
江时宁委婉起来:“不太好吧。”
“不是把我当成了你那位朋友吗?他是叫阿墨,是吗?”
这对吗?
“只是赢了花灯给你,也不用这么感激我啊。”
美色当前,诱惑太大。
她不是自愿摸对方腹肌的,也不是想故意跟对方亲嘴的,是身体本能的想贴贴。
还在为自己开脱的江时宁没意识到更危险的事。
沈砚一手扣她的腰,一手与她十指相握,忽然间靠近,尾音散在与她相贴的眉心,强劲的邪气肆意地闯入。
她的识海一直不设防备,突然被一阵汹涌的邪气闯入。接踵而来的就是身体产生的反应,酥酥麻麻的。
这是……
“等一下……”她的意识涣散,“阿墨……”
“我是沈砚。”
她掐住沈砚的脖子,神识处传递出的激烈让她有点溃不成军。
“你可知这是什么。”沈砚尾音陡然变调,笑着将她拥得更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时宁已经瘫软下来了。
“停一下。”她不行了。
修真界光怪陆离的事情很多,比如神交。顾名思义,不是普通的男女欢爱,而是识海互相碰撞而产生的欢愉。
那些有道侣的修士,就是这样‘双修’的。
沈砚依言停了下来,给了她一点喘息时间。
“歇好了吗?”他哑着问。
江时宁疯狂摇头,还要来?!
“我体内有毒,不压制的话,邪气会爆发。”沈砚没有骗她。上一次爆发,有两座城池在他手里成了废墟。
“你可以把我当成‘阿墨。’”
江时宁眉头皱得更紧。
沈砚笑道:“提起他,你反应很大。那就再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