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被绑在看不懂的精密仪器上,冰冷的机械钳控制着他,无数药剂推进他的身体,又一次次取走他的血液。
幼小到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花云敛再一次成为工具。
他几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常年住在实验室里,每天接触的人是穿着防护服的科研人员,都长一个样子。
偶尔,也能透过玻璃看见前来观赏实验成果的父亲。
曾几何时花云敛也很渴望亲情。
希望有个人能在他痛苦的时刻抱住他。
后来的某一次实验,严谨冷酷的科研人员尖叫一声,打翻了一排排针剂,不断后退逃跑。
花云敛亲眼看见自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手上长出野兽皮毛,脸上胡乱生出诡异的獠牙,随机在每个地方刺破、探出。
实验室响起高级戒备的警报铃——
年幼的孩子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翻滚求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伸出手:“救……救我!爸……爸爸……!”
他还在不断异化,四处都是血肉撕裂的粘腻声,完全是一个不知形态的怪物。
花云敛痛到希望有人立刻终结他的生命。
或是,有人抱抱他。
可他唯一的亲人眼里只有恐惧和恶心,花鸿飞大手一挥,下令——
“这是个失败品!”
“立刻,把他关进贫民窟动物园,让他自生自灭!”
……
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别墅里,只有野兽疲累的粗重喘息声。
他还是没抵过。
从人变成了野兽。
羊绒地毯上,巨型花豹的尾巴尖蔫嗒嗒垂着,斑纹鲜艳的皮毛,粗粝尖锐的指尖,以及超乎一般豹类的长长獠牙。
花豹狰狞又漂亮。
透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是抹不去的深深悲伤。
他都没注意到电话什么时候接通的。
一旁的手机里传来陈望一遍遍的试探,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花云敛?花云敛,在听吗……”
那好听的声线仿佛是长效镇痛剂。
野兽安静闭上眼,停止挣扎。
——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