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公演的舞台极其盛大。
在节目组西区外新搭建的场馆里。
随着节目的播出，每个练习生纷纷有了支持自己的粉丝。
台下的粉丝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只为给自己支持的人投上一票助他成团。
场馆内声浪翻涌，欢呼与尖叫冲破穹顶。
舞台上炫目的灯光，霓虹流转间，在人群中勾勒出斑斓的光影轮廓。
导师自舞台上闪亮登场，屈雪拿着手卡先感谢了一系列的赞助商和远道而来的锋芒制作人们，随后带着其余导师落座导师席。
导师席位于舞台的东南方，并不是正对着，这样会让练习生们没有那么紧张。
自我介绍过后，坐的位置还是第一次评级舞台时一样，许乘月坐在上官摇光的旁边，自上次搬离宿舍过后，上官摇光通告繁忙，这是他们第一次见。
许乘月将灌好热水的暖手袋，递给上官摇光：“这个场馆挺大的有点冷。”
上官摇光接过。
许乘月又抓出一把糖果，“吃吗。”
上官摇光接过。
许乘月又拿出一瓶饮料，“喝吗？”
上官摇光接过。
最后上官摇光的座位上堆满了东西，许乘月才停手。
应该……差不多了吧。
许乘月自认今天的追人KPI完成，开始认真看节目。
上次车里的谈话过后，许乘月一度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有些懵地听对方说完，最后总结出来上官摇光大概的意思就是，我之前说骗你确实是真的，我没有多喜欢你，但是如果你追我一下，我也不是不能弯，我还可以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样子，像荒岛求生站时期一样。
许乘月深吸了口气，再好的脾气心中难得的一团怒火，觉得自己简直被他当狗耍。
但他竟然无法拒绝。
许乘月望着自己手机亮起的屏幕，是一张在沙滩上挨在一起的椰子壳，上面用碳笔粗糙地画的两个□□小人，他心头一暖，决定顺其自然，既然放不下，那就按他的想法试试吧。
上官摇光默默吃了一整场的东西，撑的要死，不敢吱声。
第一次公演，一百零八位练习生分为九组，作为c位的率先带领着小组走上台。
联系生在表演节目之前都会先自我介绍，并说自己是几号，方便观众投票。
伏阳在中间出场，很明显在他介绍时，观众的尖叫要高几个度，几乎将房顶掀翻。
许乘月有些惊讶，他没有太关注网上的情况，伏阳现在人气这么高吗？
“他的目的达成了，”上官摇光一半脸隐在黑暗中，阴恻恻地说，“你只是他利用达上今天目的的工具而已。”
耳边幽幽传来这么一句话，许乘月静默了一会儿，说：“上官，这样随意揣测别人，不太好。”
许乘月心头情绪极其复杂，甚至可以说是混乱，混乱与复杂在于他好像没之前那么喜欢身旁的人了。
如果B是A的一部分，喜欢B那就要接受真实A的不足不是么，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喜欢他的所有才对。
正因为许乘月从小是一个三观极正道德感非常强的人，以至于现在有些崩溃。
事实上他现在的目光确实被伏阳所吸引，并且对上官的喜欢逐渐减少。
莫非，他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
意识到这点，双手又开始生理性发抖，许乘月右手握住左手捏的有些紧，但还是止不住身体的异常。
恍惚间，音乐声已经响起，他才看到舞台流程，是伏阳组抽中了第一个表演。
这是一首偏R&B的音乐，整体结构唱的部分比跳的部分要多，大大的凸显了伏阳的优势弱化他的不足。
C位的青年，整套酷炫黑红色的的装扮，丝绸材质暗红色的衬衣掐腰收紧，外搭皮质短款外套，下身破洞工装裤，有点类似机车装，十分亮眼。
最重要点睛之笔是他的脖子上戴着皮质的Choker，外侧是一层铆钉装饰，又野又帅。
1米9的身高，腿长腰细，丝绸的内搭甚至隐隐能凸显出八块腹肌，头发偏分，中间编了几条彩绳，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将个人风格体现的淋漓尽致。
来到现场的粉丝疯狂尖叫，几乎要将房顶掀翻。
“我靠我靠他一点不上镜啊！！线下还要帅100倍！！！”
“学神！男神！！嗷呜嗷呜，为阳痴为阳狂！！阳阳原地出道啊啊啊！！！！”
“啧啧，娱乐圈好像很久没出现过这款帅哥了吧。”观赏着节目，屈雪也撑着下巴感概，即使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合作过的小鲜肉无数，也不禁感叹。
一旁的晚芳听到了这声发自内心的感慨，接话问：“话说这算是什么款？”
“又凶又野，感觉床上很能干那款。”屈雪小脸通黄，调侃道：“和他一组的小练习生完蛋了，我现在完全看不见其他人啊。”
晚芳哽了一下：“搞不懂你们小姑娘，反正我觉得他唱歌不错，不知道节目结束后有没有兴趣来我和重华这儿玩两天。”
“唱歌确实不错，就是对比起来跳舞弱了点，否则直接能成团出道了，话说起来他今天跳的也还行，许老师是不是又偷偷开小灶了？”屈雪话锋一转，盯着许乘月微眯着眼睛说。
许乘月抿起嘴角，轻轻地笑，大方承认道：“嗯，开了。”
上官摇光一顿，微微偏头，瞧见许乘月望着台上频频点头，眸中说不出的骄傲与自豪。
顿时觉得手里的糖都不甜了。
一曲结束，尖叫声鼓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目前为止最好的一个节目吧。”
“这是第一个节目啊，目前个啥，抽到第一属于天崩开局吧，大家还不知道整体水平，会把票留一留。”
“是啊，好像以往就没有第一个表演拿人气王的。”
“唉，可惜了，我觉得这个舞台真心不错。”
“我也觉得，有预感这个舞台最好看的了。”
……
除了台下观众的反馈外，导师席更是惊讶——
“比我第一次看他们彩排好太多了，我的天，进步神速!”
“听说是伏阳一直在带着他们练习……”
“还真是不错，努力了……”
上官摇光听着耳边导师们的称赞，双手更加握紧攥成拳，手心的水果糖几乎被捏碎。
台上的练习生又一遍的自我介绍，有的感谢家人感谢朋友，怕这是自己在这里的最后一个舞台，有的开始耍宝搞笑，希望吸引着观众投票。
最后轮到伏阳时，他接过话筒，目光真挚望着的不是观众台，而是导师席。
“非常荣幸能够站在这个舞台，我最感谢的是许乘月，许导师。”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聚集在许乘月身上。
屈雪一副吃瓜的表情，“哟哟哟，又来了，wuli乘月gg~”
被众多人起哄，许乘月脸颊有些微红，但还是强撑着和舞台上的人对视，认真听他说话。
“从决定参加选秀，到主题曲考核，再到现在的第一次公演，我的感触其实非常多，因为我可能和大家不一样，我是一个纯素人，因为一己私欲来到这里，很害怕拖大家的后腿，很多时候也完全没有把握，只是在强撑而已，但有一个人说'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他是我见过最温柔又最强大的人，因为他，我站在这里，遇到了我的同伴、我的朋友，以及你们所有支持我给我投票的人。”
“扯远了，我并没有想煽情，最想说的话其实是道歉，直到身处在娱乐的漩涡当中，我才终于明白，我们每个人在不经意间都会成为舆论的提线木偶，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需要要自己去真实的感受……”
聚光灯下拿着话筒的青年，扬起笑容，意气风发，“感受暴雨后的栀子花，感受旷野里的向日葵，抛弃自己的固执与偏见，去真切的感受吧。”
“也希望大家今天的投票不是因为谁的人气更高，是谁的粉丝，而是自己真切的感受，谁给你带来的快乐，谁让你眼前一亮，谁让你觉得不虚此行，现在属于你的选择开始了，谢谢大家。”
话落，舞台中心的青年诚恳鞠躬，起来时与导师席上的目光相撞，偷偷朝他wink了一下。
许乘月本以为是意外，却见青年偷偷朝他比着小动作——
我，是不是让你刮目相看了。
竟然还这么在意这件事，许乘月笑着，模仿着他的姿势——
对，你超厉害。
伏阳这才满意了，美滋滋地离场。
天色渐晚，公演慢慢到尾声，随着最后一个节目结束，导师席上屈雪率先得到了导演组统计的最终票数，她使劲扒拉着许乘月，表情极其扭曲：“我、我我的天哪！！伏阳他……”
许乘月表情凝重：“是太低了吗？第一组出场确实不占优势。”
屈雪摇头，差点惊呆了下巴，“伏阳，断层第一。”
“不仅票数是他们组内最高的，刚刚公演的所有组，他都是最高票数成员的两倍，连带着他们组也挺进了第一名！”
许乘月松了口气，点头：“他值得。”
伏阳确实很有观众缘，又上进又努力，真诚善良，三观正，长得又帅气，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人。
一切结束，已经是晚上10点。
所有的组都已经表演完毕，一列一列的站在台上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屈雪拿着手卡走上台，宣布：“恭喜在第1次公演小组pk当中，获得胜利的是心墙、Stock、最后一夜、以及普通Love！恭喜这4组的成员直接晋级。”
“恭喜普通Love组的伏阳，获得本次公演的人气王称号！”
“同时，伏阳还完成了隐藏任务，达成在主题曲考核以及第1公演期间练习室练习时长，成为最高成就者，将在二公获得单人solo加时！”
“努力不会白费，练习总有收获，不惧锋芒，勇敢去闯，锋芒纪元第一次公演就此落下帷幕，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二公见~”
人群沸腾，尖叫涌起，在宣布的瞬间，伏阳的名字窜上热搜，热血逆袭。
舞台最中心的青年被聚光灯笼罩，满身星光，熠熠生辉。
台下，上官摇光站在许乘月身后，看他眼中几乎溢了出来的欣赏。
他害怕许乘月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又害怕许乘月的目光不在他身上。
上官摇光厌恶这样纠结、懦弱又别扭的自己。
“晚上回酒店吗？”他轻声地说着。
许乘月慢慢点点头，重新将目光落回上官摇光身上，“棚外应该很冷，你带一条围巾吧。”
上官摇光盯着他身后故意说：“我没有。”
在许乘月身后，伏阳正兴奋又激动的和同伴拥抱，庆祝过后，走下舞台，四处张望。
他记得刚刚许乘月就是站在这儿的啊。
伏阳穿过杂乱的服装区，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许乘月今天穿着一身卡其色的大衣，羊毛材质看着十分暖和，只见他摘下沾染着自己体温的冷棕色围巾，慢慢围在对面高大的青年的脖子上。
两人并肩往外走。
场馆外，很多小摊嗅到了商机，有摆摊卖荧光棒的应援物的，还有在卖玫瑰花的。
只见身高略高的青年说了什么，稍矮一点的青年便在玫瑰花摊前停下，买了一束，递到对方怀里。
“你在看什么呢？收拾东西回去了。”楚晟突然出现在伏阳背后说道。
顺着他的目光往前面一看，“师兄们？他们这么早回去了，本来还说邀请他们一起庆功宴呢。”
“我靠，他们手里拿的那是什么？！玫瑰花！！”
“卧槽，难道他俩真是一对？”
“学神，你什么表情？你怎么不说话？”
直到两人越走越远，快要消失在视线当中……
伏阳将双手放到嘴边，大声喊道：
“许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