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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话:蔷薇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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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厉风行的烛幽扭头就去找了盖聂,他见她气势汹汹而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她只是想让他每日抽点时间出来训练她的剑术。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盖聂停下擦拭渊虹的动作:“没有问题,盖某随时奉陪。”

烛幽盯着他手中的剑,说:“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但说无妨。”

“先生应当知道我每次去六英宫都能遇见小公子。昌平君还在的时候都是他在暗中操作,然而他都已经走了那么久,这种情况依旧在持续。上次我问了小公子,他说我每次去的时候他都会收到一朵蔷薇。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继续这样做,但是我觉得留着这个人是个祸害。”

盖聂动了动眼珠:“姑娘的意思是,想请我帮忙找出这个传信的人?”

“没错。”

盖聂垂首看了看渊虹:“但王上已经下令不许我再同小公子有接触,再去六英宫恐怕瓜田李下。”

烛幽面露讶异,但她很快猜出了原因:“月神大人的预言说的果真是你和他?”

“姑娘聪慧。”

嬴政下这个令的确是为了保护盖聂。所谓预言其实是由现状所编织出的结果,预言的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因为现实无数节点的变化而交织出新的发展,所以打破月神那个预言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再让他们产生交集,切断目前的牵绊。其实烛幽想解决那个暗桩并不是非要盖聂出手,她来请他帮忙只是为了多个依仗,听他那么讲便不打算勉强:“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很重视他,不过为了你的性命着想,君上的做法是对的。你应当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辜负了他。”

盖聂轻轻牵动嘴角笑了笑。

烛幽坐到他的旁边,同他一块儿在廊下看着盛放的海棠:“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重视小公子,他明明没什么特别之处。就算你是因着君上的喜好看碟下菜,不也应该更重视扶苏公子吗?你那样照顾小公子,难道是因为你也喜欢丽姬?”

“姑娘慎言。”盖聂极快地否定了她的想法。

烛幽轻哼了一声,伸手接了被风吹落的竹叶:“她可真是个碍眼的人。”

盖聂默了一会儿,又抚了抚手中的剑,沉声道:“……不过也都是可怜人罢了。”

或许是吧,毕竟是山东六国进献的美人,大多身不由己。然而站在烛幽的立场,她实在是无法对她生出多少同情。

“烛幽姑娘想查出昌平君的暗桩,为何不直接禀报王上呢?”

“谁知道新郑之事是不是成为了永远的秘密了呢?”虽说把柄握在一个死人的手上挺奇怪的,但她不知道能被安插进六英宫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这些人是否掌握了关键的信息。如果大张旗鼓地搜捕会不会令没有浮出水面的人更加小心地潜藏,若将他们活捉,他们会不会将她牵连进去——通通都是问题,所以她才想要自己解决。

盖聂明白其中的关窍,会意地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劝她:“或许你应该对王上多一些信任。”他又不是什么感情大师,这也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说出的话,只能言尽于此。

烛幽一愣,却笑:“可那是我们君上啊……”

盖聂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或许我还是可以帮这个忙的。”

“嗯?”

“只是找出那个传信的宫人而已,我并不需要同小公子接触。”

烛幽用眼神表示怀疑,盖聂示意她放心,于是她从善如流:“那我就先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

她是潜藏在秦宫多年的“死士”。

多年之前,昌平君饶了她的性命,还救下了她全家,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她自愿入了秦宫——可她若真是做死士的料,就不会苟活下来。后来昌平君叛秦,宫里许多由他布下的钉子都被清洗拔出,那些她也不知道的网一个个地被清理干净。她亲眼看着形形色色的互不认识的“同伴”被捆出去,再也没了踪迹。瑟缩在阴影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她觉得自己宛如秋风里的枯叶,不知何时就会被那股风吹落枝头,消失在尘泥之中。所幸一年过去,事情渐渐平息,甚至不再被人记起,她战战兢兢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她以为自己是这场风暴里的幸存者,然而在这时却又有人通过昌平君当年的联络途径向她递来了新的消息,让她在山鬼每次来六英宫的时候都递一朵蔷薇给小公子,让他们会面。她不明白这个消息的目的,也不知道真假,所以她冷静地烧了帛书,第一次向素昧平生的联络人发出了疑问。答案来得很快,新的消息告诉她,要将小公子救出宫。救?这个字用得很奇怪,她望着吞噬着帛书的火焰,头一次产生了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她这样深埋的暗桩产生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可仍抵不过她对糊涂到死的抗拒。她明白了自己并非风暴过后的幸存者,只不过是恰好在那个时间拥有了一块舢板,仍是飘蓬无根,沉浮不定,生死无依。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总不可能盖得干干净净,她原本就擅长探查,还真查出了些线索,借此拼凑出了一个呼之欲出的荒谬答案。她按下心底的不可思议,犹豫之后依令送出了蔷薇花,隐在暗处看着那个总是只露半面的美丽女子冷漠地面对着小公子的撒娇——直到今天被渊虹剑架在了脖子上,她明白,那块支离破碎的舢板终于再无法支撑她危险的漂浮。

死士被发现后本应立刻自杀,可当她看清执剑的是谁时不由得犹豫了一瞬,毕竟这是盖聂,她或许有一线生机,于是她一边轻微地发抖,一边吐出了她准备好的无数话中的一句:“你这样,对得起他们一家吗?”她想活着,她不想死。

盖聂果不其然愣了一下,锋利的渊虹为她细弱的脖子添了一道流血的伤口,她死死地盯着他动摇的眼神,颤抖着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先生先留个活口。”清冷的女声灌入她的耳中,她骤然慌乱,她想咬开口中的药丸,但人却已经动弹不得。不是说山鬼无法动用阴阳术吗?!她感到从脊背漫上的冰冷,就像蛇蜿蜒地爬过,勾出她深埋的恐惧。

“既然是你想搜魂,还是亲眼看看吧。”一道带着不耐的男声响起,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

星魂竟然也来了!宫中盛传他的残忍之名,她不知道她即将面对什么,若是落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还不如不抱那一丝期望。因为无法转身,她只能惊恐地注视着盖聂,她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手腕一动,她的脖子一凉,连痛都很轻微,就如同是被蚂蚁咬了一口,她便再没有意识。

那个侍女在烛幽面前软倒时,她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呼,随即看向了星魂——从她的角度看,更像是她挣脱了阴阳术的束缚倒向了剑刃自尽,可是星魂十分坦然地站在原地,抬头瞥了盖聂一眼,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然后对烛幽说:“看来你注定失望了。”

烛幽目露疑惑,星魂并不理她,转身就走了。

盖聂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朝烛幽道歉:“是在下疏忽了。”

烛幽看了他一会儿,表情没什么变化,低头看了一眼血泊中的侍女:“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要麻烦先生向君上交代了。”

“嗯。”盖聂点点头,轻轻抖掉了剑刃上的血。

烛幽得了他的答复,立刻跟上了先行离去的星魂:“他不想让你搜魂?他是想瞒住什么?”

星魂不置可否,但他没有反驳就足以代表他的态度:“我早让你不要掺和。”

烛幽微皱起眉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在宫里接触的事情还不如你多,我能知道什么?”星魂笑她草木皆兵。

“可这不像你的风格。”烛幽虽然猜不到其中关窍,但她足够了解星魂,他对“秘密”有股异样的热情,逆反心理严重,越是要隐瞒的事情他就越是要一探究竟。可这次他不为所动,十分理所当然地反驳:“这是因为我足够的谨慎,我从未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不像你。”

“总之我觉得盖聂的反应不太对。”烛幽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面,“那个女人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星魂慢条斯理地回答:“人都死了,多说无益。”

“不行。先前昌平君就是如此,我没能阻止,若盖聂也……”

“那你应当去告诉王上,在我面前说这些有什么用?”他无所谓地摊开一只手,“不过你敢么?”

烛幽眸光动摇,盖聂说,她或许应该对嬴政多一点信任。

星魂哂笑着摇了摇头:“看吧,若是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那个决心、没有那个条件,就不要去做越界的事,不过徒增烦恼和煎熬。”

烛幽“嗯”了一声,不大能看出情绪。

回到章台宫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殿内已经燃起了明灯,或许是因为天气渐热,这般温暖的灯光为人平添了一分燥郁。今日没有议事,嬴政正坐在案前处理剩下的书简,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烛幽站在门口,抬手招她进来。

烛幽从惯常走的屏风后的通道走了进去,专属于她的案几上摆着切好的陆月白桃,嬴政语气如常:“吃吧。”

“多谢君上。”她将小碗端起来,叉了一块送到嬴政的嘴边,照例让他吃了第一口,随后才坐回座位上慢慢地将剩下的解决完。

嬴政捏着笔问:“好吃吗?”

她舔了舔嘴角的残迹,放下碗:“嗯。”

他笑了笑,靠到了椅背上,突兀地转移了话题:“六英宫的事,事先怎么不告诉孤?”

烛幽抬头看向他,舌尖残留的清甜不再,反而是转换成了甜腻,让她语气都多了一分麻木:“盖先生应该都已经告诉君上了吧?”

“嗯,他确实已经都告诉孤了,但孤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烛幽的心猛地一跳,竟令她感到了久违的心痛——不是因为他的亲昵,不是因为她的心动,而是因为她在害怕。盖聂难道没用按之前说好的解释么?还是说嬴政起了疑?她的手心有些冰凉,不过她仍是稳住心神,用最为平静的语气回答:“不过是怕打草惊蛇。”

嬴政抬手揉了揉眉心:“若你说了,孤自会安排。”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我并不希望这样不确定的事情令君上分神。”

“璨璨,看着孤。”嬴政叹气。

烛幽依言望进他的眼底,看见里面盈满了无可奈何。

“孤不喜欢这样的理由。孤从前分明告诉过你,让你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孤,莫非是这件事只能由盖聂帮你解决,而孤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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