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哦。”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地撕开了包装,空气中顿时多了一股葡萄香精的甜腻味儿,“你不睡吗?已经很晚了。”
“我要是睡了,你就接着学习?”
头一次有人阻止她勤奋诶,倍感新奇的烛幽回答:“也可以不学习。”
“那你做什么呢?”
“看看视频吧。”
“能让我陪你看吗?”
烛幽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好奇怪哦,当然可以了啊。
九
嬴政对于这一天最后的印象是纪录片里的主讲人不断重复的单词:cosmos,他这辈子肯定都不会忘记了。烛幽挑的是一部有关宇宙的纪录片,他虽然也感兴趣,但架不住英文催眠加成之下眼皮打架,躺在行军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他想着一会儿还要看流星雨,得起床,也不知道闹钟是不是已经定好了……他到底定了闹钟没?不过应该没关系吧,烛幽答应了到时候叫他。就这么想着,他模模糊糊地陷入沉眠,大约是因为实在太记挂这件事了,他连梦里都在看星星,直到耳边传来清越的鸟鸣声,阳光打在他的眼皮上。
在窄窄的床上睡得腰酸背痛,嬴政抬起手挡住阳光,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手表,才六点。六点?他忽然反应过来,他根本没有起床看流星雨,那些起床看星星的片段都是在做梦!烛幽呢?他环顾四周,发现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身上还搭着一条小薄毯。拉开蚊帐沿着天台走了一圈儿,见她正在楼下喂鸽子。清晨的阳光下,换了一身衣服的烛幽半挽着长发,手中提着个小布袋,正一把一把地往地上洒饲料,十多只白鸽扑扇着翅膀围在她身旁,她好像并不太喜欢它们的靠近,一蹦一蹦地往后退,生怕被鸽子扑到了。然而她手里拿着的是它们喜欢的饲料啊,于是锲而不舍地跟在她身边,就这样形成了你追我赶的奇景。嬴政的瞌睡彻底醒了,他笑着取出了手机把这个场面拍了下来。
她真的好有意思啊。
不一会儿楼里出来一个人,嬴政认出是颜路,他适时地将她从鸽子的围追堵截中解救出来,两人还聊了几句她才往回走,路上抬头瞄了一眼天台,同嬴政的目光撞上,便朝他挥了挥手,他也笑着回应,回身去收拾那套简单的寝具。
烛幽蹦蹦哒哒地从楼道里钻出来,黑眼圈重了一点,不过精神好像还不错:“你醒啦?”
“嗯。”
“洗澡吗?”
“回去洗吧,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好吧,那去吃早饭?”
嬴政望着若无其事的她,无奈地问:“昨晚怎么没叫我?不是说让我看流星雨吗?我可是在梦里看了一晚上。”
烛幽想了想,决定出卖韩非:“他说你熬夜会头痛,要是睡着了就不要叫醒你。你也是快一点才睡着的,头痛了吗?”
嬴政摇摇头:“没有。”他转念一想,“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因为我在看你啊。”她十分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
“看我做什么?”
“好看。”
嬴政“噗嗤”笑出声:“这么好看吗?”
“嗯。”
他心底一软,眉眼都跟着柔和下来:“只想看吗?”
她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嗯……你有没有觉得很不划算?”
“划算?”
嬴政觉得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像是在诱拐小朋友:“跟我不小心传出了绯闻,莫名其妙地就被针对了,既没有承受的理由,也没有从中得到好处,不会觉得亏吗?”
“也还好吧,我马上就能报复回去了。”
“但我还有个办法,让那些人受到双倍的打击。”
“什么?”
“要不要把传言坐实?”
“什么传言?”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认真地解释:“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烛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睫毛颤了颤:“你是因为想帮公孙丽才这么说的吗?”
“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韩非说她之前找你帮忙来着。”
“我之前就没有帮她,现在就更不会帮她了。”
“那为什么要帮我呢?”
“你不一样。”嬴政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脸,但最终只掠过在她垂落的鬓发。
她倒是很坦然地承认了:“我确实很不一样,我有病。如果你因为我是个病人而同情我,想要施舍我什么,我觉得没有必要。”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他只是觉得她很可爱,很想跟她待在一起,让别人能从她嘴里听到他,而不是老是絮叨他的那位室友。
“所以你是否定咯?”
“嗯。”
“好啊。”她平静地答应了,“但我从来没有跟别人在一起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嬴政笑着捂住嘴:“没关系,我来教你。”
“你为什么会呢?是因为和别人在一起过吗?”
“没有哦,但你知道的,对于我来说,无师自通很正常。”
烛幽觉得可信度很高。嬴政终于还是揉了揉她的头:“我来收拾,你带我去吃早饭。”
“好,那我把外卖点上,你想吃什么?”
嬴政错愕地睁大眼:“你说带我去吃早饭是这个意思吗?”烛幽露出“难道有什么不对吗”的表情,他妥协般地道,“我记得你们这儿有小厨房,我去给你做一点吧。”
“你还会做饭?”她身边没有一个人会的,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嬴政竟然是头一个说出“做饭”这种话的人。
“什么都会一点。”
烛幽露出赞叹的表情:“我现在已经觉得很划算了。”
他忽然就想到论坛里的某一条回复,便原封不动地送给了她:“入股不亏。”
然后她思考了一会儿,很天然地将他的想法ko了:“可是我们这里什么食材都没有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