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干什么……!”钟欲河看样子不想打斗,挣脱开了他的束缚。
他从兜里掏出什么,江青曲没看清,再详细点,是才掏出来个头就被身后的江青曲又抓了回来。
他刚把钟欲河扔到床上,身后就传来啪的一声。
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传入鼻中,不消说,钟欲河方才是要给他上药的。
江青曲这时只觉百般烦厌,他看着坐在床上的,嘲道:“师尊,给一巴掌,再给我颗甜枣,你可真是够贱的。”
钟欲河抬手,想说些什么,被江青曲一手拍了回去。
“师尊既然不喜我,我也不便再搭理师尊,我走了,对我们都好。”
“青曲!”钟欲河想拉他,江青曲走的快些,想抓却没抓住。
出了钟欲河的门,没多久江青曲就后悔了。
要是钟欲河真让他走了,他可怎么办?
去拜别的师傅?哪有那么容易!
唉,如今可真是,自己堵了自己的路。
他坐在亭中长椅,懊悔着。
现在怎么办?
道歉?可是才过了没一天。
那怎么办?
过几天再道歉?可是要是在那之前就让他走了呢?
实在是找不出好办法,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难办,无论道歉与否,似乎都是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了。
没过几月,钟欲河没去找他,江青曲也没去找钟欲河,上愁的倒加上了整个论侠派。
北边战乱不断,这次的战乱人数众多,据说最高的有十二万,持续了好几月了,粮食运不过来。
本来论侠派这边是碍不着什么事的,可谁知他们愈打愈烈,居然打到他们这边来了,因此粮食告急,是个麻烦。
满是战火,什么东西运输都受限制,想种粮食,也是难些的事。
钟欲河在屋中,跟一众人商量着对策。
钟欲河放下杯子,满心忧愁地道:“依我看,估计还要几月左右,你们都还有多少粮食?不如互相接济些,撑过去。”
女人也是面带忧愁,叹气道:“我们这粮食也不多了,只怕是要动粮仓了。”
城内的粮仓里的粮食虽说够撑一段时间,但战乱持续,且现已是寒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有时打仗的一方并不是单个的门派,而是几家甚至许多门派合起来的,所以若是有别的门派再加入,只怕是要打到猴年马月去了。
有一个男人开口提议道:“北边那边虽然战乱,但有一城,名叫琼苞城,粮食蛮多,若是能向他们借点粮食,再加上我们现在的存粮,想来能撑过这次冬天。”
程赢反驳道:“如今北边那么乱,来回就要一月,只怕是有去无回。”
几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好对策,最终只能选去借粮。
江青曲听到这个消息时,无奈长叹了一口气。
他可能是以前无意间做了什么缺德事,现在来领罚了吧。
这次又该怎么跟着?
一去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继续藏马车里肯定是会被发现的。
没办法,他自掏腰包,雇了辆马车。
钟欲河协同一众人出发那天,他让车夫跟着他们,自己坐在马车里叹气,车夫还以为那些人欺负他,他命不久矣,来找他们拼命的,劝了好一顿。
江青曲说了好久,那车夫才肯信他真的不是要跟他们拼命,才继续走。
因为这,离他们远了好久,快马加鞭才赶上。
让车夫一直跟着他到琼苞城也不现实,毕竟那边那么乱,他决定路上一个接一个地雇马车。
可谁知刚给了车夫钱,车夫走远,自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背后的人冷声道:“青曲,你行啊,第一次见上赶着找死的。”
程赢的声音。
江青曲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喊道:“大家来看看嘞!俺爹到城里风光了,不认俺这个儿嘞!”
他转身跪下,捂着衣袖哭起来。当然,半滴泪都没有。
程赢顿时没了办法,只得捂着脸把他抱回他们在的客栈里。
他把江青曲扔到钟欲河的房间,留下一句:“你那不要命的徒弟!”然后就飞快地走了。
钟欲河阴沉着脸看他,江青曲眼往别处瞟,避免对视。
许久,钟欲河动唇:“既然你这么不惜命,也好,我不赶你了,你也别费尽心思跟了,我带着你。”
江青曲不知说什么,就随便谢了两声。
钟欲河揉了揉头,叹道:“饿了吗?”
江青曲不是很饿,就如实答:“弟子还不饿。”
钟欲河让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他:“此去凶险,我最后问你,你可当真前去?”
江青曲心说:“我不想去也不行啊!”
他开口:“弟子一心一意跟随师尊,绝无半点悔意。”
钟欲河笑了笑,一手摸着他的头,说:“想不到我居然也有会被人甘愿保护的一天。”
屋外下了雪,没一会便积了层薄雪。
有人来喊吃饭,他们跟着下了楼。
桌上,程赢直盯着江青曲,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钟欲河笑着让他吃饭,又道:“我这徒弟好险,诸位见怪了。”
对视上的话,只怕浑身不自在,江青曲吃着饭,全然不顾。
程赢开口:“师弟,你这徒弟也太不怕死了,你当真要留他一块去?”
钟欲河说:“他又不是小孩子,修为也高,既然他想去,就让他一块去吧。”
路上,江青曲远远地听见有打打杀杀的声音,咣当的刀剑声响着,怒吼的声音久久在耳中回荡,火光照红雪天,烫血染红雪地。
已经是冬天了,却还是没有停歇。
战争可真不好,江青曲在心里说道。
从古至今,战争这种事,无论失败与否,都肯定会有人伤亡的。
他突然感到耳朵被人用手指堵上了,不必说,是钟欲河堵上的。
到了这里,已经没有车夫肯给他们代劳了,如今是几个会驾马车的人在前面弄,离琼苞城还有几十里地。
到了琼苞城后,一行人直奔城主而去。
城主坐在椅子上,看着程赢和钟欲河,其他人在门外等着。
城主是个妇人,见他们来,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二人开始还很欢喜,可城主接着又开口。
“你们不用日后再还我们粮食,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能做到,我就借你们粮。最近战火连绵不断,断了我们的水,你们若是能弄到水来解我们这燃眉之急,我就借你们粮食!”
虽说这任务难,可也得答应下来。二人只得先应了下来。
一行人在饭桌上,皆是沉默。
钟欲河先开口:“他们会带我们去最近的一条湖去,可难的是,这里不善火术,需要我们充当化冰的主力军。而且那边离打战的地方近,只怕是险些。”
程赢无奈地道:“险也要去,这样,明早咱们上路,留一两个人,跟青曲一块在这里待着。”
江青曲听到这,自是不愿的,说:“我也可以同去,我的火术很好的。”
程赢怒斥道:“你哪里知道战场是什么样的?好好在这待着!”
钟欲河赞同道:“青曲,这种事你就别去了。”
江青曲这下更是不愿意:“师尊,你不是说要留我的吗?”
钟欲河笑笑,说:“是啊,我也没赶你走啊。”
……
是个阴招。
到了晚上,江青曲被他们捆了起来,有人看守。
江青曲提前留了一手,待明日眼看那几人走远,悄悄用小刀割开绳子,趁看的人还没察觉,猛地跳窗跑了。
就是有点疼。
身后的人喊着,江青曲飞快地租了辆马车,叮嘱车夫一定要快,朝那些人坐的马车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是一处很大的冰面。
钟欲河俯下身,看了看冰面,用带着刻度的铁棍猛地凿了进去,那铁棍顶上带了个尖头。
“有五尺半厚。”他凿了一会,取出那铁棍。
几人走到湖边,掌心顿时冒出烈火来,合作一团,朝冰面打去。
良久,冰面化了不少。
琼苞城的人边打着水,边往城里运。
可谁知,就在运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远处的火炮直朝着他们这边来。
他们护罩挡下后,却见一团火直朝着江青曲而去。
他早已让车夫回去,如今自己刚冒出个头,想帮帮钟欲河,谁成想就碰到这个。
他来不及立罩护身,就见那火直冲冲朝江青曲而来,跑也跑不开。
为了怕被察觉到,他在半路上就给了车夫钱,一路跑来的,如今早已气喘吁吁,哪里还有功夫应对这个?
就在他跑,但跑不开的时候,身边突然立起罩来。
却见不远处,钟欲河用自己的法力给他起罩。
不必说,这是那边的人想要打琼苞城来了。
没办法,只得应战。
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应战,钟欲河急忙把江青曲拉着,御剑让他直飞到不知有多远。
因速度太快,江青曲想跑回去也跑不了,落地时,那剑飞快地飞了回去。
这么远,他就算是跑,估计钟欲河要死也早死了。
别无他法,只能跑回去叫救兵。
跑到城主那,城主立马派出人去,自己只能在客栈里待他的消息。
钟欲河一下接一下地打着飞来的箭,可恨他的钟方才被打到不知哪去了,如今用不得。
忽有一箭朝一人而射去,钟欲河速打翻掉。
“欲河!接着!”程赢不知从哪找到他那钟,钟欲河赶忙接着。
御剑朝敌军那去,怒摇好久,周边的人倒了一大片。
他未注意,身后有一箭袭来。
……
江青曲大概是在卯时才听到钟欲河的消息。
一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江青曲恨不得飞过去。
只见床上躺着一人,白衣被血染红一大片,看样子还清醒着。
江青曲看他那模样,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钟欲河见他来了,淡笑道:“你救我,我也救你,真像互相还债似的。”
江青曲说:“伤怎么样了?”
钟欲河仍然笑说:“没什么大事,箭没刺到要紧的地方,只是要休息一段时间。”
江青曲一手捏着衣服,说:“你可真傻。”
钟欲河不以为意:“嗯,傻点也好,傻人有傻福嘛。”
琼苞城下了雪,不知为何,江青曲突然觉得热热的,比以往哪一次都要热,明明在下着雪,这又不是很热。
他看着睡着的钟欲河,这才发现自己伸出了手,那手的方向,是钟欲河的手。
赶忙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