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诅咒集团Q从全盛到覆灭，大约只花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整个团伙实力不超过一级，解决起来非常非常轻松。如果正常分配任务，估计都不会排给两个特级。

杀鸡用牛刀也是有弊端的。

夜蛾见两人最近都在乖乖做任务，于是稍稍放心，同意了【夏油杰】的组队申请。没想到这换过身份的两人在各自提升完实力后凑一起，将任务完美地演变为某种实力攀比秀。

在解决最后一波实力稍稍能看的过去的敌人时，披着【夏油】马甲的悟先忍不住了。

他直接用巨型沙虫干碎了大厦高层外墙，把一众诅咒师拱到了半空中！

而紧跟上战斗节奏、在据点外迎接众诅咒师的，是接受来自【五条悟】马甲的暴打！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杰对六眼的掌控越来越厉害，已经能做到长时间浮空！【六眼神子】身形穿梭，半空中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说这方法过激吧，它确实有效地隔开了诅咒师和普通人。

说它恰当吧，那还真不值得夸。

解决的道路千千万，打嗨上头后，这俩最强偏偏选择了最猖狂的那种！

这还不是结束——敌人太弱没打上瘾，回校后悟和杰两人就任务报告互相踢皮球，再加上杰通过此事，直观认识到搭档近期具体干的坑事……旧恨新仇叠加在一起，两位互换身份的最强在携手交完任务后，在校园内一言不合竟再次怒而交手！

这回，互相熟悉对方术式的他们，几乎把半个训练场都掀了！

夜蛾老师赶到现场时，战斗早就接近尾声，势均力敌的两人正猕猴打架般在训练场的坑底滚来滚去，以最原始质朴的缠斗风格互相揪对方脸皮……

【五条悟】嘴角漏风：“hong（放）sho（手）——”

【夏油杰】也被扯得龇牙咧嘴：“不hong（放）ore（老子）uong（不放）——”

【五条悟】：“你buhong（不放）oi（我也）buhong（不放）——”

这动手的狠劲儿，仿佛想把对方的脸皮子都给扒下来。

夜蛾正道：“…………”

班主任的铁拳终于还是落在了两个崽子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杰总觉得落在自己、落在【五条悟】这马甲头上的力道要重那么一些。他朝悟的方向看，后者捂着脑壳上小一圈的包，挤了挤炯炯有神的眯眯眼，很是得意

杰：“……”这有什么好比的！幼稚！

这回的谈话很严肃，中心主题是夜蛾老班配合无情铁拳的念经说教。不同的是，这一回合没什么关系的硝子也被喊来了。

不知道老班是怎么打算的，高专奶妈只是旁听，全程没说话。

谈话过程中，她的目光时不时在两人身上飘过——【夏油杰】翘腿，一脸困倦。而【五条悟】坐姿相对较好，仔细捕捉神色，竟然有那么一眯眯愧疚。

硝子目光左右扫过，而后小声地叹了口气。

结束了漫长的“听经”后，在三人晃悠悠出发去食堂，路上两家伙依旧拉拉扯扯相互使小绊，缀在最后的硝子叼着烟，目光了然。

“Suguru——”她猝不及防叫了一声名字。

硝子喊的是夏油杰的名字。

“嗯？”

【五条悟】极其自然地回头了。

【六眼神子】刚被唤回思绪，微暖的风中，他白发皎皎，蓝眸清透，但那一向目空无物的瞳孔里，却温和又柔软地倒映出棕发少女的面容。

过了半秒，表面上的【夏油杰】也回头了，他神色很是敷衍，“喊老子干什么？”

这个演技，家入硝子给0分。

“你们是完全没打算掩饰啊？”硝子无奈笑笑。

“你也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吧？”悟挑眉。

如果猜到整个事情真相且熟悉两个最强，那么就能发现，面前【夏油杰】的微表情简直是活脱脱从“五条悟”面上扣下来的。

“等等，”杰意识到了什么，他指着自己，道：“我其实是夏油杰。”

“知道了知道了。”硝子平淡地点点头。

杰：“！！！”

当事人表现得比刚得知实情的奶妈还要激动。能说出来了，原本会被“■■■”屏蔽的话，现在能对着硝子说出来了！

杰脚步一转，就要再回去一趟，“我再试试和夜蛾老师说…”

硝子摆摆手，“不如交给我。”

杰：“怎么？”

“这事挺诡异的，你们怎么换过来的不提，这种术式明显有种保密机制吧？”硝子根据已有线索作出推测，“估计得别人主动往这方面联想才能透露。”

就像是她这样，不过……

“我也不确定现在的我会不会被屏蔽了。”硝子道。

夏油杰稍一思考，也想通了关窍。

现在的硝子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她已经猜到了部分实情，但还没有像自己和杰那样切实使用过[面具]，介于两者中间。

她能否向不知情的师长透露，非常具有验证价值。

说到底，像高专奶妈这样没什么好奇心的人真是相当少见，若是换一个人，早就惊异地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不过针对这个意料之外的“互换术式”，奶妈也有非常关心的点。

“这个，这个嗯，[变身能力]？”硝子想半天，找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有危险吗？”

“没有。”悟和杰异口同声。

“那它可控吗？”

不，不可控。杰摇摇头，苦恼道：“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换回去。”

“果然。”硝子啧了一声，早有预料，“不然夏油你也不会放任五条搞这么多事。”

这句话，她是对着【五条悟】壳子里的杰说的。

终于说对人了。

悟凑过来为自己正名：“嘿！老子也很靠谱的好嘛！”

对这句宣言，杰只能报以苦笑。

“诶呀，五条这张脸出现这种表情，我还有点不习惯。”

虽然这段时间不是第一次见，但硝子想通之后，觉得事情更有趣更新鲜了。

当然，也更麻烦就是了。

杰一愣，“抱歉，我会注意。”

“不是什么值得道歉的事，”硝子有点无奈，“随意就好。”

杰：“好。”

悟甩着【夏油杰】的刘海，在一旁频频点头，“对啊对啊，套上马甲这具身体就是你的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夏油杰本尊警觉，改口道：“我觉得这不行，还是做点符合人设的事吧。”

硝子挑眉，“可是你们已经OOC很久了欸？”

杰：……可恶。

知情者多上一人，离问题解决可能就近了一小步，杰还是比较安心的。于是！今日他破天荒没有继续狂接任务，而是决定休息一晚上。

洗漱前，夏油杰习惯性整理了一下暂存的咒灵玉。

说来奇怪，察觉到杰对实力的在意和看中，套着【夏油】马甲的悟竟然就这么放下了对玉的执念。就像是猫猫在外面打猎一样，每次遇到实用的咒灵就留它一命，搓成玉乖乖带回来“投喂”。

被关在【五条】马甲里的杰暂时无法吞玉，只好放进柜子里存着。

一周多过去，这黑玉都快塞满一整个柜子了！

为了防止它们不变回咒灵，悟甚至每天都会正大光明晃进男同学寝室，帮对方加固一下。

夏油杰略松口气，但也没完全松下来。

想到后面儿寻到方法成功换回来后，他还得把这呕吐物味道的玉山一股脑儿吞下去，杰就两眼一黑。

味觉本来就差，不会直接味蕾失灵了吧……

杰边在盥洗室洗脸边让自己冷静，心情有些复杂。

以往睡前这个时候……自己都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特地挑隐秘的时间吞完玉，顺便洗漱的。

就算吃了这么多年，每回也多少会呕上两下。

杰渴望变强，收伏咒灵玉的数量也很多，每日一吐是最低频率。然而这一整周的这个时间段，他停留在镜子前也只是单纯的睡前洗漱。

盥洗室台子前有一面方镜，托咒灵玉的“福”，杰经常在呕吐之后，边洗脸边随意打量镜子中的自己。

那时候的夏油杰觉得自己的一小部分在被侵蚀——被繁重的任务，被作呕的味道。但自己身体里也有一部分内核正持续地散发着光与热，支撑着他在白天将自己收拾得精神抖擞，并力所能及地承担属于最强的责任，帮助在咒灵面前束手无策的普通人。

现在，这面镜子里那个有黑眼圈的、疲倦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六眼神子】的这张面容。

观察镜子前的【悟】，是另一种感觉。

这是一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任何弱点的脸蛋，冷面时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却又附带着让人望而生惧的神性。连微笑起来，都能在俏皮中窥见一丝冷淡。

再往下……咳，从身材比例到肌肉走向，杰觉得没有一处不完美的。

虽然悟说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夏油杰本人的道德标准相当之高，连解决内急问题和洗澡的时都会有点不自在。

他一面思考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么完美的身体，一面心想自己真该死啊连尺寸都记清楚了，一面又自我安慰这有什么，说不准五条悟那家伙偷偷用自己身体干了更过分的……思维仿佛裂成好几瓣，每一个小杰分身都在争论不休。

杰脑子里乱哄哄开会，身体不自觉朝镜子凑近了。

他忽然发觉了一个细节。

杰依稀记得，在戴上之前，面具的眉心处是有一个小的数字【2】的，在戴上之后又消失不见。

现在，那个数字重新出现了！

虽然很淡很淡，只有在某个特定角度才能观察到一丝变化，但依旧被最强的目力敏锐捕捉。

杰蹙眉，直觉有点不对。

这个【2】的颜色与刚开始相比，很是浅淡。

似乎，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