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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玉得凝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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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气愤地松开了李昃渊。李昃渊还在笑,对上了自己大哥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后,才讨好地解释:“我的弓被叼走了,便来追。没料到老虎进了洞,洞也被堵了。”

“弓没了回去再取,命没了怎办?”李昃渊斥责完,又叹了口气,“罢了,我背你回去。”

李昃渊倒是听话,任由李昃鸣背起。李昃渊忽然皱着眉道了句疼,吓得太子好悬没松手让李昃渊摔了。李昃鸣忍了又忍,没好气道:“活该你疼。”

苏逸珅盯着那只老虎看了一会只觉毛骨悚然,他无法想象李昃渊是怎么将这么大的牲畜在这种环境下击杀的。

真不愧是口口相传的“凶兆”,此番死里逃生,暗潮汹涌下又会生出多少双眼睛看着这二殿下呢?小世子的眼尾不自觉地弯了弯。

李昃赢指挥着禁军收拾残局。太子刚要背走李昃渊,却听他开口:“等等。”

于是李昃鸣停下脚步,李昃渊缓了缓才说:“莫云,把那只老虎带上。”莫云欠身领命。

“行了,”李昃鸣说道,“再说话,你就自己爬回宫里去。”李昃渊乖乖的不出声了,惹得苏逸珅和三皇子一阵哄笑。

·

就在众人焦急到极点时,李昃鸣一行人终于出了林子,他们已在瞭望台下等候多时。

“渊儿。”皇后想要过去。李昃赢连忙口头制止:“皇后娘娘,别过来沾了血腥。”

几位太医正要过去,又被李益元叫住:“怎么,你们想就地给老二看伤?”

太医们一边否定一边退了回去。苏逸珅挡在前面,免得这些人见了血:“替哥哥们给诸位赔不是,我们先带二殿下回宫。”

四皇子站在蔚贵妃身后,一脸愕然。李昃渊……当真没死!

恰巧对上了李昃渊向他投来的目光,险些没站住。在这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认为李昃渊一定会……那匹马未免太离谱了些吧?到底是狗还是马?

李昃渊远远瞧见他那神色变化,忍不住笑得浑身在抖。李昃鸣惊了一下才发觉他是在笑:“傻笑什么?伤口在笑穴上?”

这二皇子好一会才接话:“没死成。”这话一出,一边跟着的李昃赢和苏逸珅同时发出了不解。

“啊?”

这话可把李昃鸣气得要上蹿下跳:“你很想死吗!”

“我不过感叹一番……嘶,疼。”

“自己爬回去!!”

李昃赢和苏逸珅忙去护着:“别真松手呀!”

那头,两个罪魁祸首只觉自己要摊上大祸。

“四哥,这可怎么办?”李昃殷欲哭无泪。

李昃昀没回话,一脸苦大深仇。不止他们,各宫上下也都怀揣着不同的心事。

·

“二殿下福大命大,伤都避开了要害,伤口切记莫要沾水,内部再喝些药调理就行,骑马射箭什么的先搁置一段时日吧。”老太医捻着长须。

李昃鸣点了点头:“我替昃渊谢过梁老先生了。”

“那么太子殿下,二殿下,老夫先告退了。”

“好。迟运,送送先生。”李昃鸣吩咐着近卫。

李昃渊靠在床头,叹了口气:“不能骑马射箭也太无趣了。”

“好好养伤,”李益元走了进来,“这次勇猛有佳,朕将将弓和金鈚箭一同赏你。。”

李昃鸣冲他行礼:“父皇。”

李益元看也没看,只颔首算是应了,接着对李昃渊说道:“弓呢,就上次你在御书房看上的那把如何?”身后的公公将长弓和金鈚箭放置在架台上,发出几声轻响。长弓似乎夹着些许霜气,屋内的温度都冷了一瞬。

“专射那些扑帘的‘蠢物’。”李益元稍稍加重了语气。

“儿臣谢过父皇赏赐。”李昃渊笑着奉承,眼神追到长弓身上变得复杂。

他并没有在御书房看到过这把弓,这成色怎么瞧都是压箱底的宝物。

“……”李昃鸣见弟弟高兴,也笑了笑,“父皇,那今日原定的家宴……?”

“让渊儿歇一歇,明晚渊儿能来就办。”李益元说。

“来,”李昃渊看了一眼发愣的大哥,“怎的不来,我能去。”

李益元道:“嗯,便依你,朕先回了。还有,宣莫云来御书房,朕有话同他说。”

宣莫云?李昃渊神色微妙,没多问,同太子一起恭送他们的父皇。苏逸珅等皇帝一马人走了才偷偷摸摸地溜进李昃渊的殿里,刚好被端着药的太子逮个正着:“幼珂,这是做贼来了?”

“惭愧惭愧,”苏逸珅不好意思地笑道,“今日抱了只野狸奴应付皇上,我怕他要说教我了。”

李昃渊接过李昃鸣的药一口闷下,清苦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我把我猎的那只虎送你,你拿去呈给我父皇,怎样?”

苏逸珅光是闻到药味就觉得口中发涩,不由得皱起眉:“不要不要,这功劳我占不得。”

床上的人轻轻笑着:“送给幼珂拿去做定情信物了。”

李昃鸣当即给他一记爆栗子,控制住了力道:“这副模样了还口不择言。”

苏逸珅跟着嘲笑:“该打。”

“幼珂,你瞧着了他欺凌伤患,不该打么?”李昃渊一副可怜样。

世子细细思索一阵,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义正言辞道:“也该打。”

李昃鸣咬牙切齿,夺走伤患手里的空碗:“小孩子脾性,不同你们闹!”说完便走出了门头也不回,剩下二人笑得前瞻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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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皇帝宣莫云入殿,让莫云有些意外,也有些忐忑——毕竟谁不怕天子。他平日几乎都伴在李昃渊身边,因为主子的原因,皇帝也从未同他说过什么话,甚至很少被旁人注意到自己——哪怕他就在李昃渊身后。

“卑职参见皇上。”

李益元正批阅奏折,抬眸看了眼莫云:“平身吧。”

莫云站起身,等着皇帝开金口吩咐,但李益元像是沉浸在批奏折里似的,再没下文。

莫不是自己要主动开口询问皇上?但过去了那么久,现下再开口怕是有些突兀吧?

于是在无尽的犯难期间,他持续欲言又止。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皇帝是在无声地惩罚他、磨练他。因为他主子也是会这样的,在他犯了某些错误将李昃渊气到无言时,便会给他这样沉默的空间。

皇帝为什么要罚他?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主子,让主子受了这样重的伤,让主子落单被人有机可乘。

可那是主子的命令,不能不从——但这也不能作为失职的借口。莫云捏紧了拳,在心中不断批评自己,就在他要主动认罚时,皇帝冷不丁冒出一句:“累么?”

莫云摇头否认,有些摸不清帝王的意思。

“那便等朕再批几本,”李益元说着沾了些墨,又低下头去,“明日家宴太晚,怕是赶不完这一摞。”

也不知李益元是自言自语还是怎么,反正莫云听进去了。皇上这是暗示他帮忙批阅吗?但想来也不可能,要找帮手也应是太子或是主子,他莫云一个粗人,怎会这些?但皇上又那样说……

于是又陷入纠结。半柱香后,李益元终于又开了口:“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何吗?”

万幸反省过了。莫云低下头:“因为卑职没有尽职护好主子,让主子落入险境。”

李益元抚平了一本奏折:“平日里寸步不离,今日为何没同老二一道走?”

“走散了,”莫云一板一眼地复述李昃渊教他的话,“主子看到猎物便只身去追,林子太大,跟丢了主子。”

“哼,依你莫云的身手能追不上渊儿吗?”李益元甩去一记眼刀,不怒自威,“信不信朕治你欺君之罪?”

除了扯谎,李昃渊还教他变戈,于是他立刻改口说实话:“主子说不让我跟着他,说……他能应付。”

李益元哼了一声:“他倒是知晓自己那番话的不妥。”

莫云反应过来李益元说的是在太后那的事情,以为李益元要降罪于李昃渊,忙替主子辩解:“陛下,主子这般年纪难免有些心高气傲,那番话也是一时冲动……”

“急着帮他辩驳什么?朕又不会因此迁怒他,朕反倒欣赏他这心性。”李益元笑道。

“是莫云唐突……望陛下恕罪。”

“虎洞的事,朕听闻渊儿是被关在里面才出不得,”李益元若有所思,“你待如何?”

莫云斟酌措辞,道:“卑职探查过,那机关若没有人为是无法从内部将石门开合的。虽说被困者碰不到,但只要有人寻见这违和的门,不懂机关术的人也能瞧出端倪,开门不过轻而易举。”

李益元满意地点头:“你倒是细致。还有那踏燕,竟能寻到渊儿所在,让朕吃了一惊,当真是匹灵马。”

“是主子养得好。”

面前的帝王忽然沉默,上下打量他:“你有那般好身手,放在渊儿身边做个小小护卫实在屈才,朕提拔你去军队里可好?”

莫云一怔,立即伏地叩首:“承蒙陛下赏识,但卑职曾立过誓,主子在哪卑职便在哪。请陛下恕罪。”

李益元向一旁的张公公使眼色让他扶起莫云,笑道:“你倒是对渊儿忠心耿耿。”

莫云被扶了起来:“主子救我于水火,冠于我姓名,供我吃喝、赐我职位,主子看重我,于我有恩,现下主子正处于风口浪尖,卑职不能……”

“行了行了,”李益元哭笑不得,“都说你寡言少语,怎的在朕这里如此啰嗦。”

莫云止住话头,涨红了脸。皇帝也没恼,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愿去便罢了,朕也不勉强你,让你继续跟着渊儿就是。”

“谢陛下隆恩!”莫云深深拜下去。

李益元搁下笔,对张崇道:“张公公,去把东西呈上来。”

“遵旨。”

不多时,张公公托着一个盘重新上来,一把精心锻造的刀躺在金绸布上。那刀的刀柄刻着双头蛇纹,金色的脉络直连到刀鞘,脉络旁赫然用嵌着朱红色的“莫雲”二字。莫云怔然,看着这带着煞气的物什,有些不可置信。

李益元一手撑着头,下巴微抬:“朕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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