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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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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的事总会如约而至。

一大早秦王妃就去了恒王府,萧镇不曾同行,萧燊又去了陵河,那艘船并没有行驶,更不见嘉世子的身影。

这一点萧镇也都已经证实过了,迎亲的队伍的占满了半个永盛街,过往之处皆有行人谈论,汴京中最出名的傻郡主终于嫁出去了。

锣鼓之音渐渐隐去,萧燊拿出亲手做的糕点,准备入宫了。

大哥,不知你见了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奉乾殿还是那个奉乾殿,依旧恢宏壮观,气势不掩。

他将食盒递给赵文,又一路小跑到萧炎身边:“翁翁。”

“小衍儿,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翁翁啊?”萧炎放下奏章,迎着扑过来的萧修衍。

萧燊笑了笑:“想了的,所以衍儿就学做了糕点,给翁翁尝尝,亲手做的哦。”

赵文轻轻打开食盒,里头的糕点形状各异,敢给皇帝吃这样的食物,他还是头一个。

萧炎笑着拿起一块,露出惊叹的表情:“衍儿真厉害,比赵文做的玉露糕还好吃!”

赵文在一旁自谦道:“老奴笨拙,也就只能做个玉露糕,还是小世子厉害,不仅学做了糕点,还第一时间给陛下送来。”他愣了一会,发现话没说对,又连忙认错:“瞧老奴这记性,秦王并没有请旨册封世子,老奴嘴笨还请陛下责罚。”

萧炎高兴,这等小事也不会放在心上,他摆了摆手:“早晚都是世子,怎么叫都行,无妨。”

“翁翁,衍儿能陪着翁翁一起在这儿吗?母亲去了二翁翁府上,我又不想跟着父亲,所以……”萧燊欲言又止。

萧炎早已猜到了一二:“哦?老三又训你了?”

关于宠爱萧修衍除了他可爱讨喜以外,就是萧修衍的命格,天下独一无二,不仅保江山,还旺他。

对他关心,自然也会多了解一些,但萧炎从不妨碍他的生活,也没有在秦王府安插眼线,这一点是萧镇与他约定好的。

他低着头,诉说着:“父亲给我找了个先生,我不想,就吵了一架。”他们吵架的事,府上不少人都知道,这样说也不会令人起疑。

萧炎说着他的意说道:“等晚一些我召他入宫,训训他,然后你就乖乖跟着他回去。”

接着又劝解着:“父子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找先生总归是为你好。”萧炎先是假装要教训萧镇,来安抚萧修衍,后又劝说他,说到底还是暂时稳住他的心思而已。

没有深仇大恨,又何必置我于死地!

萧燊假装妥协,磨了他一下午的时光。

戌时已至,想必太子已经在城外集结好了人马,就等时间一到冲进城来了。

萧燊走到赵文面前,冲他撒娇,说想吃玉露糕。

玉露糕做法比较复杂,没半个时辰根本做不好,这点时间也够他准备的了。

赵文没办法,只好答应,就在他走后不久,萧燊遣散了殿内的侍从,让他们去外边侯着。

萧炎一直在里间作画不曾察觉。

《侍女赏花图》是萧燊在十六岁的时候,在仁寿宫所做,图中的侍女正是太后身边年轻的女官。此图作完便得到了太后的称赞,就连陛下还在早朝之上让众臣传阅,之后京中不少文人都在临摹,却没人能超越。

现在这画已跟着太后入了皇陵,真迹已不见天日多年。没想到,四十多年了,萧炎还没掌握精髓。

殿内无人,正好没人阻止他的表演了。

萧燊躲在帷幔之后,看向外间屋:“你是谁啊?”

萧炎发现了异样,问道:“衍儿在跟谁说话?”

萧燊躲到他的身后,指着前面的方向说道:“翁翁,那儿站着一个人。”

怕萧炎记不起来,他还特地描述了那天他的穿着:“他穿着黛色长衫,高高瘦瘦的,脸上还有血,手里还拿着一把剑。”

萧修衍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那天萧燊穿了什么他记不得了,但他手中确实有把剑。

他大惊,看向萧修衍:“你怎么知道他手里拿着剑?”

萧燊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我看见了,他正看着咱们呢,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真是奇怪。”

萧炎突然大喊,他拉着萧修衍的手:“走,快走。”

又问了一句:“他还在吗?”

“在的,翁翁他是谁啊?”萧燊说完这话突然晕倒在地,不过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萧炎还看着刚刚萧修衍指着的方向:“不可能,你已经死了,都快四十年了,不可能再出现的。”

这时萧燊换了一种神情,他拍了拍萧炎的后背,低语道:“你再见到我,为什么这么惊讶,我的好哥哥。”

萧炎吓得转身,惊坐在地上:“萧燊?”

“你以为我死了?我也确实是死了,不过,我从未离开过,我每天都在奉乾殿,看着你上朝,吃饭,休息,看文卷,还有你这个小孙子,你很宠爱他吧?”萧燊说完还指了指自己,表明萧修衍被附了身。

萧炎露出惊恐之色,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他声音发颤说:“你突然出现想干什么?”已过黄昏,更是鬼魅四起的时间。

他到了晚年以后就极奉信鬼神,萧燊也是抓住他这一弱点才想到了装神弄鬼。

萧燊走到龙椅旁,轻轻抚摸着椅背:“当然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个位子你做的还安稳吗?江山有没有守得住?”

萧炎起身,趴在桌子上看向萧燊,他双目嗔之,大肆咆哮:“不,不可能,朕是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这个位子是属于朕的!”

“抢来的,也能算是你的吗?”萧燊愤怒,怨恨,他后悔自己把兄弟情谊看得太重,却忘了他们除了是兄弟以外还是对手,赢的人只有一个。

“几十年来,我每一天都在想着什么时候能跟你再见一面,好好的说一说话,你都不知道我死的有多不甘!”萧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萧炎又坐在了地上,年纪大了,什么都开始怕了。

萧炎连忙否认:“不是我杀的,是你自己动的手,你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来找我。”

萧燊慢慢走向萧炎:“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脱去这身衣服还有谁相信你是皇帝?”

他趴在地上,衣衫不整。萧燊笑他:“君子死而冠不免,你看看你现在,惊恐,悔恨,胆小,懦弱全都写在你脸上了!”

“我求你,你走吧,我没从来没有诋毁过你,你想要的封号我也给你了,诚太子,你是诚太子,我还把你跟凝霜皇后的牌位都安在了灵秀宫。每天都有人打扫,贡品香火也都没断过,我对你多好,我还帮你给萧灵找了门好亲事。”萧燊临死前写了一个字,便是诚,是他为自己想的谥号。

萧燊激动着,他指着萧炎的脑袋大喊:“对我好,所以要了我的命?我妹妹是大梁的嫡公主,比你一个庶出的野种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鄙夷得看着萧炎,像是在看垃圾般的嫌弃:“你瞧瞧你,多狼狈啊,两鬓斑白,满脸枯纹,你都已经是一脚踏进黄土里的人了。有没有觉得时光飞快,你老了,可我还年轻。”

萧炎这才反应过来,“但你不是人,你是鬼,来人啊,护驾。”他想跑到门口,却被萧燊拦住了。

“别叫了,没人会来的。”萧燊抓住他的衣服拦下他。

萧炎算计一生,到了晚年竟败在鬼怪手中,细汗布满额头,后背阵阵发刺,最后绝望地发出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燊面色平静:“我不是说了,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的。”

“你要皇位?我给你,求你放过我。”

“我还没做什么呢,你就拱手相让了?看来这江山也没有多珍贵啊。”越容易到手的,反而不会珍惜。

萧燊讥笑他,篡位得来的帝位,终将也会自食恶果,他凑近看着萧炎:“你放心,我不是来跟你抢的。”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感到很孤独,我在看你享百官朝拜的时候我也在嫉妒,可我并没有做什么,因为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可事实证明,我想错了,客县为什么丢了?西边还有五座城池,为什么划在了回鹘境内?”

“你做的不好,你不是一个好皇帝!先帝留下的基业你并没有守住,你在坐吃山空!”

萧燊只是职责他,只要是为了大梁,皇帝是谁他都不会在乎,可萧炎得到之后并不珍惜,城池百姓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我没有,只是国力渐渐衰弱,我没有办法。”他确实没有治国之才,当初篡位也是野心作祟。

萧燊围绕着他:“你相信历史会重演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一场相同轨迹的事迹,比如你所做的谋逆之事,你觉得多久会重演一次?你做皇帝多久了?今年是第三十七年吧?我笃定,轮回要开始了。”

萧炎此时已说不出清楚的话语,他躺在地上,满身抽搐:“你为什么……”

因为因果报应!

萧燊听到外面有动静,立马倒在地上。

“陛下,不好了,外边乱起来了,禁卫军报,宫门已经失守了,叛军朝奉乾殿方向来了!”赵文还在做糕点,就听到了骚乱,刚出厨房就听到有人说太子谋反了。

他一路跑着过来的,刚到奉乾殿就看到陛下坐在地上,他走过去:“陛下这是怎么了?”

萧燊捂着脑袋,慢慢醒来:“我的头好痛啊。”

赵文不明所以,他问道:“小世子,发生什么事了?”

他起身扶着门框:“我也不知道,我突然就没了意识,现在头好痛。”

赵文比萧炎年轻几岁,虽说不上多健壮,好在还有些力气,他扶着萧炎起身,准备将他背起来:“快跑吧,小世子,咱带着陛下去宫外避避,外边有禁卫军顶着,还能拖些时间。”

萧炎抱着赵文的胳膊:“赵文,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赵文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谁回来了?”

萧炎此时已神志不清,他摇头晃脑激动地说:“太子,太子回来了,他来找我了,他想要回皇位。”

赵文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陛下,您是怎么知道太子谋反的?老奴也实在没想到,太子殿下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对,我还有儿子,他没有,我有钰儿,有铭儿,有锋儿,可他一个儿子也没有,他就算做了皇帝也守不住!”四个儿子,唯独没有说萧镇。

萧镇躲在门外,屋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就算没有太子,皇位也轮不到他,若没他这个女儿,说不定连王位都会丢掉。

赵文擦了擦眼泪,提高了嗓门:“陛下,太子萧钰谋反了!”

萧炎愣了会,又自语着:“重演了?不对,当年太子并没有谋反,是我,是我栽赃给他的,是我设的局,引他进来的。”此刻萧炎早已糊涂,他竟亲口承认了栽赃一事。

“赵文,没有重演,他说的不对。”

萧燊站在原地,一副吓傻的模样:“翁翁这样,还能主持大局吗?还有哪个皇叔能担当大任?”

赵文这才反应过来,他要趁着陛下还算清醒,一定要问出想传位给谁:“陛下,除了太子,您觉得还有谁有才能,您想让谁……陛下!”

萧炎突然倒地,全身抽搐不止,他瞪着眼睛,直勾勾得盯着屋顶。赵文将他拦在怀里,耳朵慢慢靠近,此时萧燊也凑了上去。

“沁……”

萧燊问:“秦什么?”

赵文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如以前灵敏,陛下说的好像确实是秦。

“齐……”

萧燊又问:“秦吗?”

两次都是秦,赵文有点不相信会传位给秦王,他又确认道:“陛下,是秦王吗?”

“真……”傻。

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是秦王的名讳,他松了口气:“镇,大概就是秦王了。”

萧炎的视线从屋顶转移到了赵文身上,大概是因为急火攻心,他吐了一口血,便闭上了眼睛。

“陛下,陛下!”

萧钰闯进来时被萧镇降服,有他做质,叛军也都纷纷投降,在赵文的确认下,新帝登基,改元承平。

没多久,赵文也死在病中。

世间一切事由皆有因果,种善因得善果,若行小人之事,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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