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彦?起床咯。”带着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古见秀子轻柔地开口。
先传出的是一声巨大的“嘭”声,再是一顿翻箱倒柜的声音。
“雅彦?你没事吧?”她睁大着眼睛,担忧地盯着门,似乎想透过门瞧见房里的情景。
而回应她的是门拉开的声音。
古见雅彦表情颇为痛苦的揉着头,尚未清醒的紫目中含着生理性泪花,身上套着皱巴巴的校服,原本一头顺亮的秀发变得乱糟糟,蓬松松的,还翘着几根毛。
他匆匆地对古见秀子摇了摇头,慌里慌张的跑去了卫生间洗漱。
独留古见秀子一个人,疑惑地扭头望去,却只看到了他转向卫生间时的衣角。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内,饭桌上的人不免转头望去,却只看见了一个人影飞扑而来,叼起一片面包就夺门而出。
跑起来的风还带动了古见哨子的秀发,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后下来的古见秀子都来不及挽留,只听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古见雅彦正在全力奔跑中,跑到还有一半距离时骤然放缓了脚步,调整呼吸,不疾不徐地走了起来。
他眉眼冷峻,闭了闭眼。
还好没迟到……
还是走快点吧,不能让他们等……
戛然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响起……
古见雅彦感觉他睡了很久,他纤长的羽睫颤抖了几下,双眼似乎有千斤重,他努力睁大着眼睛,先映入眼帘的是脏兮兮的地面,逐渐清晣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个破破烂烂又寻常的小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地上散布着烟。
古见雅彦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绑架了,他动了动手指,许久未动的身体十分僵硬,他感受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麻绳绑了起来。
古见雅彦试着挣脱麻绳,但牢固的麻绳丝毫没松,反而他的手被粗糙的绳子磨得有些些红。
“老大!他醒了!”
说话的人声音很耳熟,古见雅彦抬眼望向说话人的方向——是上次霸凌顺平的人!
被称呼为“老大”的人恶劣地勾了勾唇,似乎牵动了伤口,表情扭曲了一瞬。
古见雅彦死死盯着他,看着那人一步步,缓缓走到他身前,神色阴戾而戒奋,目光冰冷如薄刃。
“终于逮到你小子了。”他嘴角勾起一个怪异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夹在指尖点上了,烟草的浓烈味道迅速在空气里扩散。
古见雅彦不适地蹙了蹙眉,那人挑起眉,蹲下身子与他齐平。
随后吐出一口白烟,扑面而来的烟将古见雅彦包裹住,使他剧烈咳嗽起来。
那人轻笑几声,夹住烟,死死地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唔!”
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而袭来,古见雅彦闷哼一声,闭上眼睛,眉头几近要拧成一处,嘴唇紧抿。
“老大”见状,第一次露出愉悦的笑容,他拿开烟头,欣赏着洁白无瑕的手臂上那一道显眼的伤口。
“我说,你不是很厉害的嘛,那不还是像吉野顺平一样,趴在地上被我们打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小弟听闻,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住。
古见雅彦忍住颤抖着的身体,脊背绷紧,手指紧紧握着,眼底寒光乍现,杀气四起。
那人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古见雅彦,站起身,退至人群后面,不屑地下达命令,“给我打!”
似乎等这个命令很久了,那些人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眼里都带着疯狂的期待之意。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见雅彦紧紧地蜷缩着身体,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可是却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的咬着牙,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们似乎踢厌了,其中一个人蹲在身子,指尖插入他的长发,讥笑几下,“你个大男人留什么长发啊。”
说着他凑进古见雅彦,歪着头,故意拖长声音,“要不……我帮你剪了吧。”
古见雅彦猛地抬头,暗紫色的瞳孔里满是隐藏不住的怒气。
“咔嚓……”
“咔嗦……”
一缕缕暗紫的秀发伴着剪刀的咔嚓声落到脏兮兮的地上。
“这样就好多了。”那人丟掉剪刀,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巷子里显得尤其响亮。
他仿佛就是个理发师一样,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时不时还露出满意的笑容。
其他人夹着刺耳的嘲弄声,捧场式地吹捧着他。
“老大”这才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踢了古见雅彦一脚。
“走了。”
“欸——我还没玩够呢。”
“就是啊……”
“唉……走了走了。”
其他人皆疑惑着,抱怨着,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出巷子。
“呼……”
古见雅彦见他们都走光了才缓缓抬起头,但他顾不上心疼头发,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吃力地捡起剪刀磨掉绳子,不顾周围人惊恐的表情,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路飞驰去了赛场。
——因为今天是全国大会。
“雅彦怎么还不来啊?”
这时已快到截止时间,但以往准时的古见雅彦却不见踪影。
切原赤也不自觉地咬紧嘴唇,焦急地左顾右盼。
“真是太松懈了!在这种场合居然迟到!”真田弦一郎愤然,铁青着脸。
丸井文太盯着手机,遗憾地摇了摇头,“还是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杰克桑原一脸愁容,皱着眉头。
回应他的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啊啊啊啊杰克前辈你别乌鸦嘴!”切原赤也惊恐地瞪大眼睛。
幸村精市的脸上带了几分严肃,他眺望着远方,没有说话。
一时间空气似乎也沉静下来了,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像幸村精市一样,等着那个不可缺少的人。
直到时间截止,奇迹也没有发生……
“我在这。”
这是一道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嘶哑又带着急促的喘气声。
所有人都一同惊喜的转过头去,但看到的不是往常的那个古见雅彦。
他狼狈极了,那令人羡慕的天鹅绒一样的暗紫长发,变成不规则,狗啃似的齐肩短发。
他全身上下都乱糟糟、脏兮兮的,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脸上一道道血红的擦伤,而手臂上的那道血肉模糊的圆圈让人触目惊心。
“雅彦……?”切原赤也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不成样的人,犹犹豫豫地吐出一句。
“我没事。”古见雅彦冲所有人摇了摇头,走到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的面前,“对不起,幸村部长,真田副部长,我迟到了。”
他抿了抿嘴,愧疚地垂下了头。
幸村精市深吸一口气,“先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