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祈夹菜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顿，接着又想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江了端着空碗走到厨房里添饭，也同样没理他。

沈鹤言没听到回应，疑惑的看向楼祈和江了，却发现两人都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于是他便也以为对方只是没听见而已，就又再问了一遍。

“我妈她怎么样了？”

江了不耐烦的将勺子丢进锅里，端着碗出来，将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巨大的响声打断了吃饭的兴致。

江了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她不觉得沈鹤言这么大的孩子什么道理都不懂，虽说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在沈鹤言身上完全没有体现出来。

甚至多了一丝扭曲感。

“你还知道问啊，你妈为什么会这样你不知道？”

楼祈伸手拉了拉江了的手臂，示意对方别再继续说下去了，江了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而沈鹤言在江了说完这段话的时候立刻沉默了，或许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也或许只是因为两人跟他完全不熟悉所以有些话不敢说。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沈鹤言都非常安静的吃饭，吃完饭就又回去继续写作业了。

楼祈和江了把餐桌收拾了一下将碗筷拿到厨房里清洗。

江了拿起洗洁精在碗筷上挤了几下，抽空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犹豫着询问楼祈。

“你说，我们这么说话，他心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楼祈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一屁股将江了怼到别的地方去，自己拿着清洗好的锅在水龙头下面冲水。

手上的动作不停，嘴巴也是。

“从他打电话告密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的心理状态不是一般的强大。”

这么久一来也确实为林默感到不值，即使面对着丈夫的家暴，但为了孩子的那句‘不想让你们离婚’，就一直咬牙撑到了现在。谁知道维护了一个白眼狼。

江了对于楼祈的话不知可否，这或许就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其他的事情不用在他面前提了，先搜集资料吧。等开庭的时候看法院怎么判定。”

“行。”

两人打扫完厨房之后，将沈鹤言换下来的脏衣服都装起来带走了。

房门关上后，卧室的门被悄然打开了一个小缝，沈鹤言凑到那一处缝隙里将事情都听得清清楚楚。

——

第二天收集资料的任务正式开始，两人先是回了林默之前居住的小区里，之前来的时候也差不多都跟楼下跳广场舞的阿姨们混了个脸熟，所以就直接找了过去。

到地方的时候阿姨们正好跳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

看到两人朝着人群的方向过去了，其中一个阿姨赶紧举起手冲她们打招呼，阿姨们听到声音也看了过来，然后就是投喂工作。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

“太多了，吃不了。”

……

楼祈和江了抱着一大堆的零食坐在椅子上跟阿姨们聊天，之前来的时候楼祈给几个阿姨拍了几张照片，也顺利的在阿姨群里占据了一席地位。

“小楼啊，你上次给吴阿姨拍的照片我觉得非常不错的啊，能不能给我也拍几张啊？”

“我也想要，小楼你有时间吗？”

“那我得换个衣服了，这个衣服不好看。老夏，你那个口红借我擦一下。”

眼看着人群又再一次吵闹起来，江了赶紧站起来控制局面。

“阿姨们别着急，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份。”

“对对对，在拍照之前还是想问阿姨们一点问题，问完了我们就立马拍照。”楼祈也赶紧站起来，顺便将话题引到今天要办的正事上去。

阿姨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一个个的都非常的急迫，楼祈只能尽快的速战速决。

“是这样的阿姨们，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是来找全月英的对吧？”

见阿姨们点头了，楼祈才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全阿姨的儿子为人怎么样，我们今天呢就是想过来搜集一下证据，来打离婚官司的。我们知道阿姨们都在附近住的挺久的了，有些事情你们比我们清楚。所以可能需要麻烦阿姨们帮我们宣传一下这件事情，如果有谁有拍到家暴的视频啊，照片之类的，可以给我们发过来。我们也需要有比较清楚这件事情的邻居来当个证人，有人愿意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楼祈站在石头上一番高谈阔论，在她说完的下一秒，站在一边的江了‘唰’的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大张叠好的纸张，打开之后上面印着两人的巨大的二维码。

“阿姨们如果有的话可以加一下我们的微信，如果给出的信息是有利于我们的，我们将赠送鸡蛋。”

这话一出，人群里立刻迸发出强大的呼应声，果然一提到鸡蛋阿姨们的情绪立刻就被调动起来了。

“我这里有啊，我当时拍了好多应该还可以找得到的。”

“我在家庭群里发个信息找一下嘞。”

“这离婚是好事啊，早就该离婚了，要不是她儿媳妇死活不离婚，也不用遭这么大的罪。”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这活动进行到什么时候啊？”

“三天之内，只要你给出的东西有效，那么每天下午的五点，我们会带着鸡蛋过来发给你。”

楼祈被拥挤的人群挤到站不住脚，被连续撞了几下之后她还是选择站在石头上看着人潮逐渐将江了淹没。

江了费劲巴拉的举着手上的大纸，尽量的保持平衡，但以及还是会被源源不断凑过来的阿姨们撞得左右摇晃。

“等下，阿姨们…”

江了勉强稳住身形，开始尝试让大家不要挤过来，但周围嘈杂的说话声，让其他人完全听不到江了的声音。

等江了再一次稳住身形时，一抬头就看到楼祈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站在一边，丝毫没有打算要帮忙的想法。

一股无名火立刻窜到江了的脑子里。

“楼祈！你还站那儿看！赶紧过来帮忙啊！！”

楼祈终于笑完了，结束了看热闹的心，才慢悠悠的准备将江了解救出来。

“阿姨们！听我说！！”

洪亮的声音打断了阿姨们的交谈，也让江了能暂时休息一下。

“别往前挤了，挤的太近了是扫不上二维码的，大家都往后退一退，扫上的都吧地方让出来。早点结束大家继续跳舞。”

果然大嗓门还是非常管用的，不一会儿人群就开始有秩序的往后退，阿姨也开始纷纷往旁边走。

十几分钟后这项活动也总算是结束了，两人带着东西跟阿姨们挥手告别，并嘱咐如果有人愿意当证人的话，一定要记得联系。

晚上楼祈和江了买了点吃的和一些需要的消耗品之类的往医院的方向赶，夏天即将结束的时间，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变多了起来。

两个人几乎是逛了一路，各种新奇的东西都摸了个遍，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