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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盗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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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点,耶撒莱恩送诺缇来到了金凤花学院门口,这次门卫不再阻拦他们,但耶撒莱恩还是在原地顿了一下。

诺缇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昨天独自一人时尝到的焦味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他在向往,也有些胆怯。

“亲爱的,你一个人可以吗?”耶撒莱恩一如既往地对他的情绪了如指掌。

“没事。”黑兔子翻过了左扶手,从耶撒莱恩那接管了轮椅,诺缇向邪神告别,他已经看见了柯听兰和杨婉婉,说实话,他不希望耶撒莱恩接触她们。

“哇,诺缇,你今天穿的裙子好漂亮!”杨婉婉双眼放光,“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逛街买裙子吧?”

“谢谢。可以。”诺缇微微抿起嘴角,愉快地接受了夸赞与邀约,他今天特意挑了与金凤花学院校服相近款式的棉裙,橙红为底,藏青点缀,腰间绣着口袋,在华丽的同时不失实用性。

“哇,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很想看看亚雪恩人的流行款,兰兰你说呢?”杨婉婉试图将柯听兰引入话题,但回头一看,发现闺蜜的魂魄好像出走了一般。

诺缇也注意到了柯听兰在走神,眼前这位少女散发出的味道并不复杂,腼腆内向的文静少女,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认真对待,因为追求周全总是顾虑太多,如果自己稍微表现出一丝不快,她可能会自责,愧疚,后悔……

不对,他不是邪神,他不该操纵对方的情绪。

“兰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杨婉婉面色一沉,轻轻拍上柯听兰的背,安抚道。

没错,他应该保持惰性,就像同龄人一样,给予安慰,解决问题。

诺缇联想起提到家族时柯听兰的反常,问:“是家里出事了吗?”

柯听兰抽噎了一声,似乎在平复心情,她梳理了一下话语,即便现在,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发言在诺缇听来显得失礼:“诺缇,你是不是认识维萨里教授,昨天,我看见你用了他的学生证借书。”

“啊?”杨婉婉一下反应过来,“你有事要求阎王老师?你早说呀,就算是要去阎王殿我也会陪你去的。”

“呜……”

沉默良久后,柯听兰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下一秒便抱上了杨婉婉,紧紧的,漫长的拥抱。

诺缇默默注视着她们,感慨友谊,仅此而已。

维萨里果然待在他的办公室。

被学生们戏称为“阎王”的他此刻正坐在自己的“阎王殿”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当诺缇与两个女孩进入办公室时,维萨里猛地转过头来,凌厉的眼神,发黑的眼袋,猩红的嘴角,持刀的右手,一同闯入了他们的视线,引起了柯听兰的一阵哆嗦。

维萨里推了下镜框,问道:“怎么,孩子,你的新朋友也想学泧语?”

诺缇摇头:“柯听兰有事拜托你。”

“哦?说来听听吧,我记得你,你在上次的测试中得分排一等。”维萨里放下了刀,露出身后尚未完成的标本一角,它似乎还处于放血阶段,于是一副血肉模糊的尸骸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现在,不止柯听兰,就连胆大的杨婉婉也被吓得后退两步。

“教授,需要我为你清理血迹吗?”诺缇无奈地提醒道,他本想“播种”无根菟,但想想那些张牙舞爪的花似乎更恐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维萨里反应过来,他透过玻璃自审,发现自己就像个刚处理完尸体的杀人狂,脸上的表情微妙地发生了变化:“稍等,孩子们。”

片刻后,堆放着各式器皿与繁多资料的茶几被整理了出来,干净的量杯中被倒入了热茶,散发牛奶的芬芳,拥有青草的色彩,似乎是亚特斯联邦那边独有的花草奶茶。

维萨里单手握住量杯,杯中氤氲的热气上涌,在他的镜框上染出一片白雾,他毫不在意,似乎习惯了如此,接着轻抿了一口茶:“你们需要白糖吗,阿姐照我的口味做的,奶味很淡。”

“好喝。”甜甜的,暖暖的,让诺缇尝到了阳光的味道。

杨婉婉犹豫了一会儿,也喝了起来,一口,两口,三口……量杯很快见底。

柯听兰盯着那杯花草奶茶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维萨里教授,其实是,我的姐姐,她在两天前的晚上昏倒了,带到医院说是污染,带到教会说是生病,已经睡了两天了,没人知道该怎么治,我……我以为她睡一觉就会醒,可是今天都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是不是教授您说过的,植物人?我好害怕。”

说到最后,柯听兰的话语开始破碎,声音也开始哽咽。

“我明白了,走吧。”维萨里直起身子,他披上厚实的防寒外套,没有一丝迟疑地改变了原定的计划,“诺缇,计划延后,在研究者之前,我首先是一名教师。”

“谢谢老师!”柯听兰感动得泪流满面。

柯听兰的姐姐现在正被安置在东墓园的守墓人小屋内,维萨里允许了杨婉婉和诺缇同行,四人一起坐上马车在十五分钟内来到了目的地。

“你们先出去,不能排除传染病的可能性。”维萨里撂下一句话,便关上了房门。

柯听兰趴在窗台边看着里面,杨婉婉在一旁拍着她的背安抚,诺缇则将目光放在了墓碑周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上。

人们给这种野草命名为“酸浆草”,每一株都由三片倒心形叶子组成,茎匍匐在地上,根系发达,枝繁叶茂,折断细茎便能闻到一股酸溜溜的醋味。

这里的酸浆草长势疯狂,有的甚至淹没了墓碑。诺缇没有急着将精神触须下潜进酸浆草中,他知道旧民和亚雪恩人一样尊重死者的遗体,会将遗体放入棺材后再下葬,但穷人不是,光是买下墓园的一处墓地便花光了积蓄,更何况死亡总是令人措手不及。因此,酸浆草们的“养料”可口又作呕。

接着,诺缇开始验证自己的猜想,从墓碑就可以看出死者生前是否富裕,大小,形状,石材,墓志铭……那块墓志铭又长又复杂的墓碑旁的野草只有零星,那块矮矮的只刻了一个名字的墓碑旁的野草绿意盎然,还有那块……诺缇微微撑起身子,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想更近一点确认。

这时,小屋门被推开,维萨里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对昏睡不醒的病人的病症有了头绪。

“孩子们,不用担心,这不是病症,也不是污染。”维萨里推了一下镜框,忽然转向柯听兰,问了一个看似与现状无关紧要的问题,“孩子,最近殡仪馆的生意如何?”

柯听兰一楞,支支吾吾地回答:“维萨里教授……复兴街区最大的殡仪馆确实是我家经营的,但那是我爸妈的钱,我做不了主,不过,如果你真得能治好……”

“咳咳咳……”维萨里一阵呛咳,打断了柯听兰的误会,他无奈道,“孩子,学期初的预防课我就已经教过你们,加护受损,会导致灵性耗尽,灵魂之渊若是干涸,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柯听兰这才恍然大悟:“老师,您是说,我姐姐昏睡不起,是因为灵性耗尽?”

“可是……我姐是一名深度一的守墓人,这东墓园又是我爸妈安排给她练手的,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操劳过度?”在柯听兰的认知中,守墓人需要在遗体下葬时在场,赐福遗体加护的力量,从而更好地保存遗体,更重要的是,防止遗体被污染。但是,东墓园最近一个月下葬的遗体应该不超过五具,她姐姐应该不会因为赐福耗尽灵性。

“除了下潜过度,还有?”维萨里提醒道。

“职责未竟!”杨婉婉抢答道。

“我姐姐她没有完成好守墓人的职责?”柯听兰难以接受这样的解释,“老师,是不是搞错了,我姐姐她很认真,拿了大学奖学金,很有责任感,我……我不相信她没有好好赐福遗体。”

“是呀,老师,兰兰那么努力,都是以她姐姐为榜样的,说明她姐姐一定也是个好学生。”杨婉婉附和道。

维萨里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发现诺缇已经登上了高坡,那里坡度很陡,随着轮椅推进,不断有砂石滚落,吓得维萨里瞳孔猛缩,怒喝道:“孩子,你上去做什么,那里危险!”

诺缇停了下来,指着一处野草稀疏的墓地,说道:“这里没有遗体。”

“什么?”维萨里惊讶片刻,很快得出了柯听兰姐姐灵性耗尽的前因后果,“原来如此,有人盗尸。”

不仅是这里。

诺缇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精神触须下放到酸浆草中,他尽量不去注意“养料”的味道,仅仅感知酸浆草们的长势,同时,用手一一指过遭到盗窃的墓地。

“一处,两处,三处……嗯,一共八处。”诺缇下了判断后又收到酸浆草的一丝怨言,“不对,三天前,周六的晚上,又有一具遗体被盗,所以一共是九具。”

作为守墓人,柯听兰的姐姐没有发现遗体被盗,守墓人的加护判断其职责未竟,耗尽了灵性。

“报警吧。”维萨里采取了成年人的明智做法。

若是发生了遗体被盗案件,亚雪恩人会前去大地律法报案,稍后教会便会安排专门的圣职者调查此事。

而在复兴街区,旧民们更习惯请求蒸汽瓦特教会的协助,蒸汽瓦特教会拥有专门负责大小案件的警察部门,办案流程参考了旧时代,相比依仗特定圣职者而言,解决问题的效率更高,不仅如此,教会甚至会根据案件严重程度提供雇佣特定加护的经费,以便加快案件告破速度。

在维萨里使用机械信鸽向蒸汽瓦特教会报警后,不到十分钟内,负责东墓园遗体被盗案的警官便登门拜访,与四人都做了笔录,了解大致情况后,这名拥有“侦探的加护”的林警官很快就提出了一个可以抓到犯人的方案。

先不要声张墓园遗体被盗一事,根据遗体盗窃的频率来看,犯人很可能会在近期再度犯案,只要他们设下埋伏,就有很大概率能将犯人抓捕。林警官的方案听上去可行,柯听兰的父母在听说案件后也表示赞同。

而关于灵性耗尽的柯听兰姐姐,维萨里也告知了她的家人尽快恢复灵性的方法,最好将最近的遗体安置到东墓园下葬。

等维萨里带着他的学生们回到学院,已经到了傍晚的放学时间。

杨婉婉和柯听兰到教室拿上书包便准备回家,诺缇看出维萨里急切地想要采样,便打算和耶撒莱恩说一声自己需要晚归。

然而,他没有在学院门口看见耶撒莱恩的身影,他让维萨里回办公室准备采样,自己在门口等了良久,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后才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右边的巷子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诺缇,不好意思,我迷路了,那个路口我就不应该往左拐的!”白米一看见他,激动得冲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大袋饭盒,“耶兹先生说你今天要晚归,让我送盒饭给你,都是我刚刚做好带过来的,你快吃吧。”

诺缇讷讷地接过热乎乎的饭盒,心想耶撒莱恩是否又一次威胁了作为先知的谢苗,还是说,祂早就料到了他们会发现墓园遗体被盗一事?

“那我就先回去了,耶兹先生说祂晚点会来接你的。”白米对自己完成了吩咐感到满意,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又一次对错综复杂的小巷产生了犹疑,下一秒他还是拐进了左边,嘴里还喃喃着什么“男左女右”。

白米为他准备了什锦炒饭,小片牛排,蘑菇浓汤和一块小蛋糕。诺缇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驱使着黑兔子推动轮椅,缓慢地来到了维萨里的办公室。

狂热的学者已经等候多时,他戴上口罩,身披白卦,手操镊子,全副武装地等待自己到来。

“孩子,左手臂那里应该只被魔狼污染过,之前我已经查看过,最关键的还是下肢的截面,请脱掉你的棉袜,让我采样一小块,这不会很疼,也不会很慢。”维萨里咽了一口唾沫,他感到兴奋,毋庸置疑。

诺缇相信对方激烈的情绪波动都出于对知识的追求,于是黑兔子便替他脱掉了裹在大腿上的棉袜,隐秘的断肢截面被展现在维萨里眼前,那里生长着毛绒绒的银白菌毯,像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这可真是惊人。”维萨里蹲下身子,近距离地观察着银白菌毯,“这应该是污秽才能释放的菌毯,难道说,失去人的性质意味着更加接近污秽?”

“还是说……两者都有,我们这边对于污秽的定义,就是能释放污染。”

维萨里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诺缇则冷得打了一个喷嚏,断肢处附着的菌毯也哆嗦了一阵,飘落不少蒲公英似的绒毛。

“稍等,孩子,我这就取样。”维萨里眼疾手快地用镊子夹了些许绒毛放入试管中。

“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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