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颜看着她，只是笑。那笑容有几分不屑，又有几分讥讽，更有几分孤傲。只听她道：“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寒烟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想知道什么？”寒烟看着她，似乎极是随意，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

冷颜走进两步，看着她极其认真，对着她说道：“我听说了你与薛漠之间的关系，想必沦落至此也并非是你所愿意的吧。”

寒烟看着她，并不说话。冷颜看着她，眸中闪过几分愤怒。只听她道：“你别装了，即使你骗的过楼主，你也骗不过我的。”

寒烟看着她，目光中有几分玩味。忽然，她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骗你呢？”

冷颜冷笑：“因为女人的直觉。”寒烟看着她，反问道：“你相信直觉？这似乎很可笑。”

冷颜看着她，认真道：“嗯，你不要觉得可笑，这并不可笑，有时候用眼睛看到的有时候会欺骗你，我是用心来感受到的。即使你伪装的再好，也有被识破的时候，到那时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倒不如与我合作？”

寒烟目光中闪过不信任，她道：“与你合作？”冷颜点点头，确认了她的话。道：“是的，与我合作。”

寒烟冷笑几声，道：“你是望江楼的人，是他派来试探我的吧，我与你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冷颜道：“我是望江楼的人，却不是他派来的。你与我合作，我们各取所需。作为让你相信的条件，我会救出薛漠。”

寒烟看着她一怔，她确实被她这个诱人的条件打动了，即便没有足够的把握，她还是决定试一次。片刻，她问道：“既然你说是合作，是各取所需，那么你想要什么？”

冷颜看着她，冷笑道：“我要的，很简单。我想要你离开望江楼，从此再也不见楼主，这你可能做到？”

寒烟有些难以置信，反问道：“只是这样？”

冷颜道：“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寒烟真是不明白，她竟会提出这么可笑的条件，事实上若是可以，就是求着让她再见凌引，她也是不愿意见的。她道：“我答应你，成交。”

冷颜点点头，道：“明日，你想法子将楼主带出望江楼，灌醉，酒劲越大越好，时间越长越好，明白吗？记得争取时间。”

寒烟再次发问：“你知道薛漠被关在哪？”

冷颜十分自信道：“那是自然，不过，起初我也是不知道的，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知晓的。”

寒烟道：“好吧，姑且信你一次。”她现在仅凭自己一人之力，确实无法与他抗衡，若是能有一个人帮自己那是再好不过。片刻她道：“事成之后，我们约在哪里？”

冷颜目光坚定而自信的看着她，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长安城向北十里，有一处山涧，十分隐蔽，极少人出没，到时我会派人去接应你。”

寒烟道：“好，我记得了。”正欲转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你要小心，我等你。”

冷颜道：“嗯，我知道了，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寒烟突然发问：“你喜欢他？”冷颜看着她一怔，没有言语，可这在寒烟看来，便算是她默认了。

寒烟有些不忍，不由得想要劝说道：“你最好不要喜欢他，他很危险，喜欢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不骗你。”

冷颜看着她冷笑，目光中尽是不屑与讽刺。只听她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有些事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寒烟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转身离去，可内心只觉得有些替她悲哀，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这样的她，着实很像当年那个自己，总以为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她的全部。

可殊不知，你在这里思来想去，以为他是你人生的唯一，他却并不一定那么认为，那么在意你的所作所为，仿佛你只是他生活中的过客一般，只是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的一个人罢了，并不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

也正因如此，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一开始就输了。对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而自己只会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现在，也只能希望凌引会善待她，希望她的结局比自己好一些吧。

寒烟来到吟楼，面上不动声色，与往日一般无二，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淡漠疏离，宁静自然。

看着眼前的凌引，还是如同往日一般，一声白衣，身形修长，潇洒飘逸，宛若谪仙。

凌引早就看见了她，此刻的他身影已经在她的身侧。只听他道：“今日似乎来晚了些，方才去做了什么？嗯？”

寒烟看着他，一脸真诚道：“没什么，午睡起晚了些。”

凌引伸手拂过她有些微乱的的发丝，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是吗？”

那距离很近，近到寒烟觉得自己都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这让她很不习惯，不由得退后几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她看着他，笑了笑，淡淡道：“自然，你不信吗？”

凌引微笑道：“你说的，我便信。”表情极其认真，寒烟觉得有些许尴尬，忙转过头，不去看他。

许久，她道：“明日，我想去未央街的客栈一趟，许久不喝二十年酿的梨花落，甚是想念。”

凌引看着她，一怔，忽然笑了笑，认真道：“那还不简单，我让人带回来些便是，你想要多少都行。”

寒烟闻言，拒绝道：“那不一样，我想去那个地方喝酒，那样比较有感觉，若是带回来便没有感觉了。”

凌引很自然的伸手，拂过她那漆黑柔亮的发，说道：“那明日我与你一同前去。”

寒烟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不悦之情显露出来。她道：“这不好吧，你若是不放心，不如你就让冰海或者冰原跟着我就行了。”

凌引十分决绝的说道：“不，我陪你。”

寒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真是想法外露。片刻她抬起头，面上似是有些不悦，内心却是十分欢喜。只听她道：“那好吧。”

凌引看着她，笑了笑，那笑容明媚的如同三月的阳光一般。忽然他道：“你跟我过来，给你看一幅图。”

寒烟并未拒绝，跟着他走近。只见那幅画上是一处山崖，在峭壁之上是一处蔷薇花顽强生长着。经历了狂风暴雨的洗刷，非但没有夭折，反而开出来靓丽鲜艳的花朵。

寒烟看着他，有些不解。凌引道：“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便是如此，如此孤傲，如此顽强，不屈。”

寒烟冷笑一下，道：“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不过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点，我不是花，我是实实在在的人。”

凌引道：“表面上看，是你说的这样，但是很多时候，你给我的感觉，确实是很虚无缥缈的，我总觉得自己会抓不住。”

寒烟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片刻，她道：“你多想了，我在这里，一直都在的不是吗？”凌引看着她那双极其澄澈的眸子，点点头。

那一刻，寒烟忽然觉得，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讨厌，他似乎也是一个平凡的男子，如果他们之间不是隔着血海深仇，有着这么深的芥蒂，或许他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可惜一切不过是假设，不过是幻想罢了，真是可惜。

情动只需一瞬，可代价却往往是巨大的，大到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无法承受的起，自然，也包括她。

翌日，清晨，望江楼。

凌引一袭白衣站在望江楼门口，俊逸非凡。目光望向楼内，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不远处，寒烟一袭红衣走了过来。看到他，她微微笑了下。

凌引回笑一下，只听他道：“走吧。”寒烟点点头，没有说话。只见门外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寒烟见此，看向他道：“无需如此吧，并不远，走过去，便是了。”

凌引道：“随你。”说完，并不理会寒烟，先行走了出去，寒烟闻言，立刻跟上。

长街上熙熙攘攘的，小贩很多。街上更有一些妙龄女子，时不时将目光投过来。寒烟略微觉得疑惑，看了看自己，又瞧了瞧凌引，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妥，便也不再多想。

目光望向不远处，寒烟不由得走快了两步。在一处摊前停下，挑选了一些糖人，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凌引，寒烟顿时一怔，这一路上，他们被那些人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起初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下却以了然于心。

此刻的凌引被一群少女围着，那些少女或可爱或灵动，面上十分羞涩，可目光中却尽是爱慕之意。凌引站在她们之间，寒烟只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

寒烟忽然便笑了，怪不得他不喜欢出来，即使出来也绝不步行，原来竟是如此。她径直走了过去，道：“公子，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还请你随我前来。”